第四百四十八章 和离

钟启楠大怒：“你疯了不成？”

        “是！”小林夫人冷笑：“我早就疯了！在你把瞳瞳抱走那一天我就疯了！”

        钟启楠恨不得再甩一巴掌到小林夫人脸上，“林淑，你是真的疯了！你若是不想我写休书，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回去从此之后再不提这桩事……”

        “我呸！”

        小林夫人从地上歪歪倒倒地爬了起来，双眼猩红满脸都是眼泪，“我从临江出来的那一天就再没想过再回你钟家！”

        “休书？”

        小林夫人疯狂地笑了起来，“你钟启楠还有脸提休书？我告诉你，只有和离，你有什么资格提‘休书’二字？”

        “你！”

        钟启楠气得脸色铁青又涨得通红，“你当真是疯了……你当真是疯了！”

        “钟启楠！”

        林夫人才从程老夫人这告辞出来就见着了这一幕，这个一样是长久未见的妹夫简直能让她恨之入骨，“钟启楠，我还当你是人！这么些年，你是怎么对待淑儿的？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钟启楠大怒但骂他的人是妻姐，是亲戚，他再大的火气也不能对着林夫人发火，只能冲着小林夫人冷笑：“你莫不是以为到了京城就有人给你撑腰了？林淑，我告诉你，你的那点想头提都不用提。就算她厚着脸皮想回我钟家，我钟启楠也不认她！”

        “哎呦，这不是钟大人嘛！”

        外头的动静闹得这样大，又是吵又是闹的，程老夫人哪里坐的住？

        被脸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许春妮扶着的程老夫人心里很不高兴，什么玩意，就跑来她程家撒野？

        还一口一个什么“就算她厚着脸皮想回我钟家，我钟启楠也不认她”，这话里的这个“她”指的是谁？

        在场的这几个主子都心知肚明。

        什么玩意真的是，谁稀罕回你们钟家稀罕你钟启楠认亲了？

        歇歇火吧，哪凉快还是回哪去吧。

        咱们这没人想回什么钟家想认你钟启楠！

        程老夫人冷着脸，“大约我这孙子的确是不争气，虽然考中了个探花郎却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翰林，这才会让外人在自个的家里大吵大闹，大放厥词！”

        非翰林不得入阁。

        谁敢看不起翰林？

        翰林清贵，日后前程更是远大。

        这话是在臊钟启楠，钟启楠人精一个哪里会听不明白？

        “老夫人，是我鲁莽了，我在这跟您老人家赔个不是。”

        钟启楠的脸色跟打翻了颜料铺子一样，什么颜色都有，但到底还是忍着脾气咬着牙老老实实地给程老夫人赔礼道歉。

        再怎么，他今天的行为的确失礼了。

        在人家家里教训自个的妻子，给人看了笑话不说又丢了自个的脸。

        想到这，钟启楠又忍不住恨恨地瞪了小林夫人一眼。

        都怪这个疯妇！

        当年生了个傻子不说，如今还因为这傻子闹得全家不得安宁。

        他这趟告假可是顶着被顶头上司申斥的可能，甚至年底的考评都有可能受此拖累。

        他压上了前程来拦这疯妇，就是怕她给他钟家丢人！

        程老夫人冷着脸，“不敢当钟大人的赔礼，若是钟大人要教妻的话，还请回自个的家里去！”

        这是明晃晃的在赶人了。

        钟启楠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深感丢人的同时越发将这份羞恼迁怒到了小林夫人身上。

        “告辞！”

        “林淑，你给我走！”

        小林夫人却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了林夫人的身后，“钟启楠，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说过了，现在当着老夫人的面……”

        小林夫人有意无意地瞥了许春妮一眼，“还有我姐姐的面，我再和你说一遍，我要和离，我要和你钟启楠和离！”

        钟启楠一张脸全黑了，“林淑，你别当着大家伙的面发疯……”

        “我是不是发疯我心里一清二楚。”

        小林夫人神色冷淡，就仿佛在说旁人的事一般，“你和我哥哥的政见不合，两家早就势同水火，只恨中间还有个我，两家姻亲的名分没法断绝，你钟家和你不是早就恨我入骨？如今我提出来的和离，你只要在和离书上摁个手印就成，从此你我一别两宽各走各的路，不好？”

        好，简直太好了。

        小林夫人的话简直说到了钟启楠的心坎上。

        没错，大舅哥早就站在了李若冰那一头，而他钟家世代忠良怎愿雌伏在奸臣之下？

        两家早就势同水火，甚至连亲家的情分都不愿意再圆下去了。

        只是碍着林淑，不好做得太绝罢了。

        钟启楠的眼珠子动了动，若是和离倒也好。

        从此往后，他和林淑一别两宽各走各的路，他钟家和林家也可以划清界限，不受李党拖累。

        越是这么想，钟启楠就越觉得小林夫人提和离这是真没错。

        “林淑，我只当你说的是气话，你跟我回去，只要你保证日后再不生幺蛾子，你今天说的话我就当从未听见过。”

        钟启楠心里千肯万肯，可当着妻姐的面还有程老夫人这样的外人的面，他场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

        话说完，钟启楠的眼睛不自觉地瞥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许春妮。

        这个应该就是那个程家的二少夫人？

        钟启楠抿了抿嘴有些控制不住自个的表情，难怪妻姐会写信给林淑这疯妇告诉她这桩事。

        像！实在是太像了！

        钟启楠都不得不承认，程家的这个二少夫人和林淑年轻时候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可再像又怎样？

        就算这个程家的二少夫人真是他女儿，那又怎样？

        钟家的族谱上从来没有她的名字，就算他认了她，也不能替她上族谱正名，更不能昭告天下这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钟启楠藏在袖袍下的手握成了拳头，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和后悔全然不见，剩下的只有冰冷和厌恶。

        一个傻子，当年丢弃她的时候就不该心软。

        若是当时丢进河里，只怕这傻子早就死了，也就不会引来今天这样的麻烦。

        她怎么就没死？

        许春妮当然不知道钟启楠此刻在想什么，只是用旁观者的眼神淡然地看了眼钟启楠，哦或许应该说是原主的亲爹。

        说实在话，其实许春妮早就有了猜测。

        这世上哪有没有血缘关系就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更何况，莫三娘给她的那个小包袱里的那些精致的包被还有金项圈，都足以证明原主的出身不凡。

        这些很容易都对上。

        但是许春妮没什么动容的感觉。

        她的娘只有莫三娘。

        更别说什么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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