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少女思春
苏杭与李慕颜一路而行，虽走的很慢，可未休息片刻。
“喂，苏杭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李慕颜慢悠悠的跟着苏杭身后，实在无聊的要命。
苏杭依旧是走出一步后，稳稳踩在地上，再迈出下一步的走着，见李慕颜竟主动与自己搭话，温柔一笑道：“在下的师父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老头，叫剑五，也只教会了在下五剑，不知颜姑娘可有耳闻。”
李慕颜当然没听说过，那苏杭的师父只窝在那不知名的小岛上，从未出现在江湖之中，李慕颜要是能听说过就怪了。
“没听过。”李慕颜轻声道。
苏杭也不失望，毕竟自己师父是什么样子，他自己也清楚，从不在乎这些虚名。
“只教了你五剑？”李慕颜有些不信，少年成名的天下第一剑，禅心剑慕容魂斩就只会五剑？
苏杭仿佛是想起了自己的师父，眼神不禁多了些许伤感：“虽是五剑，可在这五剑上能变化出成千上万种剑招，不过在下实在是没什么天赋，领会不到师父所教的，只学了些皮毛而已。”
皮毛？没有天赋？你苏杭不吹牛能死吗，李慕颜看着苏杭的眼神变得有些不悦，冷笑一声：“那我们这些用剑之人，不如都去死好了，一个没有天赋只学了些皮毛的人，都可以做那天下第一，真是在侮辱这全天下的剑客呀。”
苏杭听出了李慕颜的言外之意，怕她误会解释了起来：“颜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只不过是谦虚了一下而已。”
“谦虚而已。”李慕颜重复了一遍。
苏杭只能摇头，不敢再言。
“你的剑术叫什么？”李慕颜再次问道。
“无名。”苏杭不敢多言，生怕李慕颜再以为是自己嘲讽她。
“无名好呀。”
“…”苏杭只能加快脚下的步子，但他一个受伤之人，又怎么拉开与李慕颜的距离，李慕颜甚至都没快走，就跟上了他的步伐。
“明儿就是谷雨了，我看这天恐怕是要下几天大雨，在前面找家客栈歇息几日再走吧。”李慕颜走在后面看着天色，不过才过晌午便已经越来越暗了。
苏杭只是干净利落的说道：“好。”
二人又走了几里山路后，终于看到了一家客栈，客栈之中静悄悄地，苏杭走近只见酒炉旁坐着一位青衣少女，头发梳在脑后扎着马尾辫，只看背影就能看出来是个亭亭玉立的娇艳花朵，那少女正在料理着酒水，脸朝里，也不转过身来。
苏杭与李慕颜刚走进去，内堂里咳嗽声响，走出一位白发老人来，说道：“客官请坐，要些什么？”
李慕颜一把拉开长凳坐了下去，看着那白发老人面容和善，久违的露出一个笑容道：“炒两个下饭的小菜，再来两碗饭，走了半天山路，可累死我了。”
“好，客官喝酒吗？”
苏杭微微一笑：“不了老先生。”
那青衣少女低头托着一只木盘，在苏杭与李慕颜面前各放了碗筷后，又低着头走开，始终不敢向二人瞧上一眼。李慕颜见这少女身形婀娜，皮肤却异常惨白，如同那受伤流血过多的苏杭，脸上还有一大块胎记，容貌甚丑，看她举止甚是生硬，想必是初做这卖酒勾当，不禁心里同情了些许。
老人在少女耳边交代了几句后，少女便走向厨房去给苏杭二人炒菜，老人坐在一旁与苏杭唠起了家常：“这天呀，恐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得下个三五天雨，才能渐停呀。”
苏杭与李慕颜进屋之时外面便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来，这会雨已是越下越大，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显得格外刺耳。
“二位客官看来得在老头子这住几天了。”
“是呀，谷雨到了。”苏杭感叹道。
“二位客官是打哪来呀。”老人见苏杭面容清秀，一身麻布衣裳，腰间还佩剑，胸口处包扎着，看着定是个闯荡江湖之人。
“燕羽城那边过来的，本想着去寒心城那边，谁料没走多远，就要下起了雨，幸亏有这客栈，不然今天还不知道要在大雨中走多远出去。”苏杭笑意温柔。
二人谈笑间，那少女炒好了菜端了过来，却依旧低着头不愿人看见。
“珠儿，回去歇着吧。”老人看着自己孙女，知道她不愿见人，也不让她继续待下去。
“老先生无妨的，在下不会笑她，人生在世谁都有些缺陷。”那少女进屋之前，听到了苏杭的话，临关门前看了一眼苏杭。
“唉，这世道乱呀，不怕公子笑话，老头子儿子儿媳去年不知怎么得罪那禅心剑了，被割去了脑袋，只剩下我与孙女，怕被那禅心剑斩草除根，就来到了这荒郊野岭开了间客栈，孙女还脸上带着胎记，不愿见人。”老头子一脸惆怅的看着窗外的沥沥细雨。
听到老人的话，李慕颜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杭，苏杭也面露难色，轻声问道：“老先生可是亲眼看见了那禅心剑？”
被提及儿子儿媳的死，老人顿时痛苦了起来，点了点头道：“见到了，那禅心剑身高八尺有余，一身精壮肌肉，手中的剑也是快得看不清，可怜我那儿子儿媳，就那么的死在了他的剑下。”
苏杭虽未再说话，可心里却担心了起来，这是自己折剑退出江湖之后，有人冒充自己呀。
李慕颜也未说话，只是看着苏杭的眼神变了样子。
“二位客官，也不必提老头子伤心，都过去了，毕竟现在还有老头子孙女陪着我。”老人见他二人都没说话，以为是替自己伤心，勉勉强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
“你们是在哪里遇见的禅心剑？”李慕颜轻声问道。
“老头子姓王，原本在烂谷城里也做着酒楼买卖，毕竟那地方有个决斗场，做着人兽相斗的买卖，在那边总能遇到一掷千金的主，谁料那一日，店里的人多了些，不知怎么，那禅心剑来了遇人就杀，老头子抱着孙女躲在阁楼里才躲过一劫。”老人越说越伤心，满脸皱纹的眼中留下了几滴泪水。
老人抹了把脸，使劲抽了一下鼻涕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老头子有些打扰二位客官吃饭了。”
“无妨。”苏杭轻声道。
吃过饭后，老人收拾出了一间屋子，苏杭与李慕颜也没多待，就走进了屋子。
苏杭刚想说道，在下打地铺，李慕颜便提前一步说道：“你睡床上，我打地铺。”
苏杭刚想拒绝，就看到李慕颜的凌厉眼神，便也不敢多言，坐在了酒桌前。
“去往寒心城路过烂谷城，你不去看看那位禅心剑？”
苏杭见心中所想，被李慕颜看了出来，微微一笑说道：“见。”
“凭你现在这样能打的过他吗？”李慕颜一撇嘴不屑道。
“在下不知。”
才过晌午，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李慕颜站在窗口看着满院子的雨水，不禁想起了十年前那日，自己只有十岁，也是同样的瓢泼大雨，自己爹爹被禅心剑杀于寒心城内，自己趴在父亲冰冷的尸体上立誓，定要杀了禅心剑。
已是满脸泪水的李慕颜回头一看，一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苏杭，正满脸温暖笑容的看着自己，顿时火气便起来了，走了过去，对着苏杭就是一拳，低声哭泣了起来：“你个杀人犯，你为何要杀我爹爹。”
苏杭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任由李慕颜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也不躲闪，片刻之后李慕颜恢复了神情，站起身背对苏杭单手捂着眼睛说道：“我虽已经杀过你一次了，但你还未死，我也不会再杀你，但你要记着你永远欠我一命。”
苏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少女孤独的背影，在心里默默想到：“在下会用此生来偿还这一切的。”
那青衣少女珠儿回到屋子后，便对苏杭念念不忘，这是她这一辈子头一次见到如此好看的男人，说话也温柔至极，尤其一双眼睛，好看的要命，但似乎那双眼睛总带着一丝忧虑。
少女正一脸入迷的笑着，一抬头却看见了镜子中自己那一张惨白无比，左脸脸颊上从鼻梁出一直延伸到下巴的巴掌大的胎记，不免有些伤心，再一想到那公子还带着一个比自己好看了不知几百倍的女子，心中更加伤心的要命。
“哎，为何老天爷要这么对我，这也太不公平了。”少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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