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虫

苏杭走出了鹤姑的小院，就只见小院外一辆马车旁站着数十个黑衣人，也不多话独自向南而行。

        苏杭一路走走停停，走的很慢，在一处河边时停了下来，苦笑道：“出来吧，我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站在了苏杭身后。

        “请王爷放了那少女吧，你们也不必再跟着在下了，在下早已立誓不再杀人，回去吧。”苏杭坐在河边，轻声说道。

        黑衣人瞬间消失。

        

        苏杭在河边坐了很久，久到夕阳西下，一直默默的坐着，伤口处撕心裂肺的疼，可苏杭根本不在乎，他知道他还未死，这只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喂，年轻人在这坐着干嘛？还不回家，这里晚上可是有老虎出没的，快回家。”

        “多谢老伯告知，在下这就走。”苏杭捂着被包成了粽子的胸口，缓缓站起，自北而南慢慢的走。

        

        “王爷，为何非要找那禅心剑，他禅心剑能做的事，我也可以。”一个黑衣人站在韩守面前，面戴铁甲看不清表情，但语气深沉。

        韩守冷哼一声：“就你陈文也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早已是天下第一了，你呢？哼，滚吧，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话，你就自行了断吧。”

        黑衣人不敢再张口，离开了屋子。

        等他走后角落里走出另一个黑衣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韩守面前，与陈文的身形一样，轻声道：“王爷，禅心剑请求王爷放了那少女，还让我们别跟着他，说他已立誓不再杀人。”

        “不再杀人，哼，入了这一行，除了死哪里能这么容易就逃离，把那少女放了吧，继续跟着他，藏深点，别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你们是废物吗？”韩守早已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骂到。

        黑衣人告辞离去。

        

        苏杭沿着长白山脚下的官道向南而行，他不知自己该往何处，也不知自己该做何时，只是漫无目的的走在愈见愈黑的道路上。

        那柄名叫禅心的断剑，被苏杭拎在手里。

        禅心是苏杭师父所赠，即心专注于一之状态，世间万物责无旁贷，却又需心如止水，平静如常。

        可如今这禅心剑早已被苏杭亲手折断，苏杭这颗心也早已是千疮百孔，又如何能心如止水。

        苏杭一边走，一边想起了自己下山时，师父满脸愤怒的阻拦着自己。

        “苏杭，你难道忘了我教你的东西了吗？这天下再乱又与你何干？我的剑法虽是除强扶弱的剑术，但是如果投身于乱世之中，怕只能是被人利用的杀人工具罢了，你若非要下山，那从今往后你我的师徒缘分就此了结。”那身高不过五尺的老头子，气的暴跳如雷。

        苏杭只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后，悄然下山。

        

        “姑娘，可以离开了。”黑衣人解开了李慕颜身上的绳子，将少女的剑还给了她后，便消失了。

        李慕颜不知他们为何就这么放过自己，却也不愿多想，活动了一下早已酸痛的四肢，捡起剑便从地上站起，走出了门外。

        李慕颜走出门后，发现自己被打昏后竟然回到了燕羽城。

        “反正仇也报了，回家吧，好多年都没有回去了，不知娘亲现在怎么样了。”少女在心里想到。

        夜幕下，燕羽城内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安静的落针可闻，少女静静的走着，突然一记飞刀向少女飞来，少女长剑一挥便打掉了飞刀，只见飞刀上有一张纸条。

        少女捡起了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禅心剑未死，向南而去。”

        少女有些惊讶：“没死？那一剑可是刺穿了他的胸膛呀，怎么会没死？”

        少女环顾四周，却没见到任何人，但知道告知自己之人绝对不是骗自己，因为没有这个必要，虽不知是何人，可少女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丢掉了纸条开始向南奔跑。

        

        少女在长白山官道上跑了一宿，终于看到了苏杭拄着剑慢慢走着的背影，在心里暗暗道“果真未死。”少女冷哼一声，高喊道：“禅心剑。”

        苏杭走的很慢，突然身后传来了李慕颜的声音，转过头一看，李慕颜已经近在咫尺，苏杭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带微笑的看着少女。

        少女几步而已，就来到了苏杭面前，冷哼道：“命还真大呀，这都没死。”

        “令姑娘失望了。”苏杭笑容温柔，语气却不是嘲讽，反而很是真诚。

        李慕颜长剑出鞘，冷笑道：“再来一剑，我看你这回还能不死。”

        苏杭见到少女时，就知道自己这回怕是真的会死了，也不抵抗，将剑往地下一扔，摊开双手，笑意温纯道：“姑娘，可否为在下立一块碑，木头的即可，只刻苏杭二字。”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好，我答应你。”少女说完便准备一剑刺死苏杭，这一次她对准了喉咙，她确定这一次苏杭会死在自己的剑下，少女眼泪流了出来，高喊道：“去死吧。”

        就在少女即将要出手的时刻，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声响彻整个长白山的官道，紧接着从树林中跑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冲着二人嘶吼不断。

        见此苏杭果决的捡起地上的剑递给少女说道：“姑娘跑吧，就交给在下拦它，还望姑娘能帮在下，把这柄剑葬了。”

        苏杭微微一笑，慷慨赴死。

        谁料那少女根本不领情，并未伸手接苏杭的剑，冷言道：“谁要你救，你当我不知，那群黑衣人马上便来，杀了这大虫之后，你便又逃了。”

        几句话之间，那山林猛兽越来越近，可少女口中的黑衣人却为现身，少女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莫非自己想错了？

        苏杭见少女如此，也不强求，只好拔出断剑，毅然决然的走向大虫，这时少女也看出来，自己所言确实有误，看着苏杭的背影，轻声说道：“我会帮你，将那柄剑葬了的。”说完便转身拼命的跑。

        那巨大猛虎咆哮一声冲向苏杭，巨大虎爪跑在地上，所过之地，便留下几个不大不小的坑。

        苏杭站直身躯，横臂横剑，眼神中如释重负，笑着面对眼前大虫。

        千钧一发之际，山林中射出一箭正中大虫后背，可大虫皮糙肉厚，只是痛苦的嚎叫一声，便继续向苏杭而来。

        咻，咻，咻，又是三箭分别射在大虫身上，大虫的速度慢了下来，翻身一滚，折断了背上四箭后，继续前行。

        几人高的杨树上跳下一人，速度快比大虫，跟在大虫后面，又射出一箭，对着苏杭高喊道：“傻啦？还愣着干嘛，跑呀。”

        苏杭本已做好了赴死准备，却见那人拼死相救，也无了被这老虎吃掉的想法，拖着残破身躯，开始跑了起来。

        那从树上跳下的一人，一身麻布衣衫，背负弓弩，腰别长刀，从树上跳下后，便向着大虫跑来。

        一时间那大虫感知到了身后之人，见他能伤自己，便不追苏杭，转身向那猎户奔去。

        少女李慕颜跑了很远之后，也听到了那猎户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只见苏杭脱离了大虫的追击，咒骂一声，又跑了回去。

        苏杭见那大虫不追自己反而追向那猎户，心想道：“他也并非是那大虫能敌，若现在自己就这么跑了，他若是被那大虫所吃，自己哪里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苏杭也不再逃，却也不直追那大虫，拖着病重的身躯，躲在一旁伺机而动，亦如当年暗杀之时。

        猎户见大虫不再追那年轻人，反而向自己跑来，哈哈一笑，从裤子上解开一截绳子，高高一抛拴在远处树枝上，手脚并用几下便爬了上去，取下背后长弓，又是一箭，这一箭正中大虫头颅正中，大虫跌跌撞撞，身形开始摇晃了起来，苏杭看准时机，双手握剑，极速奔跑，一跃而起，手中断剑直刺而入大虫头颅，反转手腕将断剑在大虫头上转了个圈。

        只见那大虫只是痛苦嚎叫一声，便离开了人间。

        那猎户见此哈哈一笑，跳下了树，走到苏杭身前笑道：“行呀，小子，胆量不小呀，竟没被这大虫吓到，可以，可以。”

        猎户刚称赞几句，苏杭便眼睛一黑倒了下去，少女李慕颜也跑了过来，就在苏杭即将落在地上之时，接住了苏杭。

        “怎了？这么不禁夸？这就晕了？”猎户打趣道。

        “你是何人？”少女扶着苏杭，眼神警惕的看着猎户。

        “我？我叫刘安，如你所见，是个猎户，守了这大虫好久了，今日可算是把它给杀了，附近百姓也能放心出来了。”刘安边说边走到了大虫身边，怕那大虫还有口气，摘下腰中长刀，对着脑袋捅了几刀后，这才放心。

        “姑娘，你男人看来受伤了，先去我家吧，休息一下。”那刘安，一把就扛起了那已经死去大虫的两只虎爪，将几百斤重的大虫扛在身上就往前走。

        李慕颜看着刘安，竟扛起了那大虫不禁心里感叹道：“真是神力呀。”李慕颜抱着苏杭，也不知该如何，便跟在了刘安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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