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极光人鱼姬（21）
在听过了各种贵金之神事迹的久夜忽然觉得贵金之神看起来没刚才那样气势十足了, 可能这就是没钱这一事实所带来的特殊气场吧。
虽然这场面有些小尴尬，但却打破了那有些僵持的氛围，尤其是在这位贵金之神向那位商贩如此解释, 而那位商贩满脸的笑容变成了狐疑之时，更是越发的松快起来，甚至于带了几分好笑。
奥罗巴斯没说什么, 倒是久夜的表情有些奇怪,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 她脸上的表情大概就是:
你们神明身上不带钱已经是基本设定了吗？
但仔细回忆一下, 她以前扮演神明的时候，身上也是不带货币的……啊, 那没事了。
和商贩商议好后，以人之姿态行走世间的岩神重新走回了久夜和奥罗巴斯两人的面前, 而他的身后, 商贩脸上原本热情的笑容消失，转而变成了十分勉强的笑容。
对于商贩表情转变的这一点, 久夜倒是很能理解, 毕竟这位岩神挑了一堆东西, 一看就不便宜，对于商贩而言这必然是一单大的生意, 然而他忘了带钱, 改天再带着钱来取物这个说法并不能让商贩信服，毕竟谁知道那是不是客套话呢？
“既是来璃月做客，那便由我来带二位游览吧。”
在确认久夜他们是抱着游览的想法而来后，这位岩神倒是显得客气了几分，很是大气的表示要带他们观光。
魔神战争早已过去多年，七神神位也已定, 所以奥罗巴斯和摩拉克斯之间确实不存在着敌对关系，与岩神同游璃月城之行他倒是没有拒绝。
岩神带他们参观的第一个地点便是璃月的港口码头。
他们三人站在石板铺就的台阶上，观望着码头频繁来往的船只。
“璃月是座港口城市，商业较为发达，大部分的商业活动都依托璃月港进行，所以港口时常有停泊的商船，少有冷清的时候。”
岩神忽然出言介绍，久夜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看着那片繁华的码头，脸上正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看上去他对于治下如今的模样似乎很满意，甚至于颇有几分展示的态度。
奥罗巴斯看着停泊的船只旁不停卸货的工人，如此评价道：
“确实不错。”
看得出来这些人比起魔神战争时候的生活要好得多了。
在当初胜者的引导下参观胜利者治下的繁华城市，对于奥罗巴斯而言，这或许并不是那样好受的一件事。
因为在意奥罗巴斯的情绪，所以在他出声后久夜便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他，在察觉到到久夜的目光后，他下意识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倒是看不出其他的情绪来。
但即使是这样，久夜也下意识开口道：
“我有些饿了，璃月有哪一家餐厅比较适合我们吗？”
久夜这话一出，便引起了奥罗巴斯的目光，因为他知晓她可以品尝食物但却不会饥饿，他似有疑惑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那位岩神原本正看着港口出神，闻言便转过头来如此道：
“我倒是知道一家餐厅的菜品不错。”
如此，久夜与奥罗巴斯二人便跟随岩神前往他介绍的那家餐厅。
他们三人走在璃月城石板铺就的台阶上时，那位岩神忽然开口如此说道：
“如今在此间行走，我会自称‘梁丘’，不知你们如何称呼？”
岩神在人间行走会用璃月风格的化名倒是不令人意外，毕竟大街上总不能喊“摩拉克斯”“奥罗巴斯”的喊吧，要是真这样喊了指不定大街上多少人回头看呢。
至于之前奥罗巴斯和这位岩神在街头撞上各呼神名的举动，只能兴庆他们的声音并不大，离人群又稍远，所以才没能惊动人们。
对于岩神的疑问，久夜还是像稻妻一样报了“久夜”这个名字，毕竟在这个世界她的名字又不需要藏。
而奥罗巴斯则道：
“你称我‘柳相’就好。”
…………
自称梁丘的岩神领着他们刚来到一家光从外表看就消费十分高档的餐厅前，餐厅门前的接待一看见他的脸便笑着上前几步来迎接道:
“是梁丘先生啊，有段时间没见了啊，还是以前的老位置吗？”
从这接待如此热烈的态度来看，这位岩神平常一定没少来这里消费，这倒是与他那身“我很有钱”的气质相符合了。
但这种一看就是高消费的场所……
想起之前布料店那几匹昂贵的霓裳花料子，久夜就觉得这地方怕不是也一顿饭几颗珍珠钱吧？
但岩神身上又没带钱……
等一等，他该不会是想讹我们吧？要是到时候付不出账，奥罗巴斯怕不是又得从衣袖里“捞”珍珠抵账？
短短半天时间内对贵金之神形象幻灭的久夜如此揣测，于是瞬间她看岩神的目光就有些不对了。
正在和招待交谈的岩神没有注意到身后久夜看他的目光，依旧十分自然的对招待吩咐道:
“今天带了两个朋友过来，却一时忘了带钱，这顿饭就暂时记我账上吧。”
他此话一出倒是打消了久夜心中的那种猜想，只不过……这位岩神记账的姿势未免也太过熟练了一点儿。
与岩神如此熟练的记账行为相对应的是那位招待并无异议的回答:
“好勒，还请三位里面请。”
从招待的神情来看，岩神的信用倒是有保障的。不过职称是契约的神，应当是很守信用那一类。
在招待的热情带领之下，三人进入了一个布置雅致的包间之中，大概因为“梁丘先生”是老主顾了，所以店家上菜的速度倒是很快，没过多久便上了满满一桌看起来就很精致的菜品。
坐在久夜他们对面的岩神端起一杯茶，以茶杯盖子轻拂去茶水上的浮沫，而后饮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甚至透着些“上流”讲究的感觉。
一方土地养一方人，繁华之地的神明也许都是如此姿态。与之相对比，白夜国那长夜之中初见的纯白巨蛇确实是败者的模样。
不过白夜国也正在建设之中，谁能说得准未来的事呢？说不定未来的白夜国也能成为如此繁华之地。
久夜对此倒是有几分信心，或者说，她对奥罗巴斯有着信任和较为美好的期许。
“这道菜名为【仙跳墙】，说起这个名字，倒还是有一段典故……”
作为东道主的岩神十分博学，对于每一道菜品都能讲得头头是道，一问他为何如此博学，他的回答便是:
“我记性很好。”
对于这家餐厅的高档菜品奥罗巴斯倒是没多了解，但对于璃月过去的历史，他也是知晓一二的，一来二去，两神聊上了，久夜纯当吃瓜群众，一时间竟吃到了各种不同瓜。
吃着吃着，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她身上。
“见证者？在漫长的时间中，连历史也会变得不可信，记录一切的见证者，你确实有不错的想法。”
那位岩神忽然间看过来目光好似有几分打量和好奇。
“久夜于我而言不仅仅是见证者，”
奥罗巴斯忽然间也看了过来，他对着久夜露出坦然的笑容:
“她是我的爱人。”
奥罗巴斯笑容温和而感慨的继续说道:
“对于有着石之心的你而言，或许很难理解我的这份感情吧。”
气氛似乎沉默了一瞬。
不仅是岩神保持了沉默，就连久夜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奥罗巴斯，你这真的不是在嘲讽岩神不通情爱像块石头吗？
虽然奥罗巴斯的这句话听上去像是秀恩爱加嘲讽，但久夜觉得奥罗巴斯可能没有那个意思，他这条蛇就是过分坦诚了点儿。
岩神，岩神，说是石头好像也没错。
对于奥罗巴斯的出言，岩神倒是没有感觉到嘲讽，因为事实如此。虽然自身未能经历但也看过这世间种种感情的他选择送上了祝福:
“如此，那便祝恭祝二位了。”
他脸上带着浅淡的笑，确实大度。
如同奥罗巴斯曾经所言，岩神摩拉克斯确实是位很有自身魅力的神。
…………
终于，这一顿包含着璃月各种历史典故的宴席散了，他们走出餐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街上行人变得少了许多，街道上挂着的灯笼倒是显得越发的静谧起来。
久夜先出的包间，奥罗巴斯落后她几步，待久夜出包间后，如今化名为梁丘的岩神叫住了奥罗巴斯:
“她的身上，水元素的气息过于浓烈了，你在掩盖什么吗？”
“果然瞒不过你，不过这一点儿倒也无需隐瞒你。”
奥罗巴斯面朝包间之外的久夜微笑，他的声音却只在包间之内回荡以作答:
“她是跨越世界而来的人之子，她会见证我的一切，也会比你我都要长久。只要她存在，那我也会一直‘存在’。”
随后他走出了包间，朝着他的爱人而去。
岩神坐在空无一人的包间之中，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淡笑着感叹:
“倒是幸运。”
拥有能够见证一切的见证者，确实幸运。
历史可以被记录，但历史并不可靠，就算是自诩记性很好的他也终有一天会被磨损。
在此之前，他需要找到一种新的记录方式，例如见证者。
…………
璃月城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市，有不少的石质阶梯，顺着阶梯一直往上便是有不少水池装点的玉京台。在和岩神的饭局上，岩神曾介绍过，平常若无祭典时，玉京台便是一个观景的好去处。因为玉京台的位置很高，站在它的石栏杆旁可以将整座璃月港收入眼中。
现在，久夜和奥罗巴斯便站在玉京台的石栏杆旁眺望着下方的璃月港，夜深了码头上还热闹着，确实不辜负其商业之都的名号。
久夜看着那处热闹的港口，忽然开口道。
“奥罗巴斯，我们回去吧。”
奥罗巴斯也在注视着那处港口，但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人们的身上，身为神明的他视力很好，能看清很远的东西。听见久夜如此说的时候，他还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于是便询问道:
“回海里去吗？”
他们一般不留宿城市，因为大海就是他们最适宜的留宿处。
“不，我的意思是，回白夜国去吧。”
久夜将脸转向他，注视着他，认真的说道:
“回去建设白夜国吧，这是你一直所想的，不是吗？”
她抬手将夜风吹起的一缕发轻抚到耳后，微笑着道:
“会出来游览其他国家，其实也是在为白夜国的建设做准备吧。”
“也并不完全如此，”
奥罗巴斯笑着回答她，那双蛇眸一如既往的温柔:
“还有我的私心，我想要和你一起重新看看这个世界。”
考察其他国家民众的生活状况之类的，这确实是奥罗巴斯的目的之一。但想要久夜能够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以及希望她能够喜欢这个世界，便是他的另一个目的，也是他的私心所在。
因为目前的还未步入正轨的白夜国，并不具备让人留念的风光。
“已经足够了，这个世界的模样我已经看到了。”
虽然如此说着，但久夜的目光却是一直与奥罗巴斯对视着的，她脸上的笑容在这静谧夜色里也显得格外的朦胧温柔。
“这只是两个国家，在稻妻和璃月之外，还有蒙德，还有须弥……”
奥罗巴斯还未说完便被久夜打断了:
“可那些都不是我们的国家，不是吗？”
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让他眷恋，也仿佛能够通过他的眼睛直视他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那些国家再繁华也不是我们的国家。奥罗巴斯，你在想白夜国。”
璃月已经没有了他的信徒，也没了他曾经留下的痕迹，所以他曾经的那些怀念和感慨也只是怀念和感慨。
奥罗巴斯看见，夜风之中，她披散的头发犹如云霞，她的笑容如同水面上散落的月光。
他听见她说:
“巧了，我也在想白夜国。”
“所以，我们回去吧，奥罗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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