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极光人鱼姬（14）
久夜臂弯间一直挽着的浅粉色羽衣扬起时像一片浅粉色的雾,连同天空之上的云彩似乎也染上了那么一两分暧昧的色彩。
平静的海面骤然间发生变化，在阳光下呈现出蔚蓝色的海水构成一双手向着他们的方向托举而来，温柔珍重得仿佛在托举一朵脆弱的玻璃花。
久夜和奥罗巴斯牵着手一同坠入这双海水构成的手掌之中,而后透明的水色手掌变化为一朵朵盛放的水生花重归于海水之中。
久夜站在海面之上并不下沉,她有些新奇的看着刚才那双由水流构成的巨手化作水生花归入海水中那一幕，目光投向了奥罗巴斯,倒是有些好奇他为什么整了这一出充满表演性质的场面。毕竟奥罗巴斯这个神，她还算有些了解，他一般不搞这种场面戏，搞这种场面戏也只是在正式或是动用大的力量的场合。
奥罗巴斯和她一样站在水面上，他脸上依旧带着那样柔和透着几分张扬自信的笑容，那双蛇眸也专注的注视着她:
“在这个世界,我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权能，这便是我的权能。”
言语间，他伸出手轻轻的抚过久夜脸旁的发丝，明明没有触碰到她的脸，却令她感觉心脏的跳动似乎加快了那么几分。
他的手顺着她的发丝移到了她的脖子处，她的脖子上戴着青春女神套的【黄昏橄榄石】项链,那颗清透的橄榄石坠子刚好缀在锁骨的正中央。
奥罗巴斯以手指虚描着她项链的轮廓,随着他的动作,他指尖有浅蓝色的光芒在汇聚，当他以食指点在久夜锁骨间那颗橄榄石坠子上时，一条新的项链在流光中显现构成。
久夜低头查看,发现这条项链的链子是由珍珠构成,而项链的坠子像一颗大的圆形蓝宝石，只不过这颗“蓝宝石”的中心有着一个奇特的类似漩涡一样的符号。
“这个符号是？”
久夜伸手将这颗带着特殊符号的“蓝宝石”坠子举起查看。
“这个符号代表着水元素。”
奥罗巴斯收回手对着她微笑，他略微侧过身示意久夜看向空中,水流在空中构成了那颗“蓝宝石”里的符号:
“在这个世界，久夜你应该有听闻过神之眼的传说吧？”
久夜观察在自己脖子上做项链装饰的这颗水属性“神之眼”:
“我听说过。神之眼是人们的外置魔力器官，拥有神之眼的人能够自由的使用元素力。”
而除开这些，还有一个关乎神明的传说。
想到那个传闻，久夜抬眼看向他，目光有些意有所指:
“传说，当一个人的愿望足够强烈之时，神明的目光就会投注在他的身上形成神之眼。”
奥罗巴斯也是神明，所以这是奥罗巴斯当场给她发了一个神之眼吗？
拥有神之眼就能自由的使用这个世界的元素力，久夜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
“拥有水属性神之眼就能自由操纵水元素了？就像你一样吗？”
而久夜目光之中，刚给她发了一枚神之眼的神明干笑了一声，然后略带歉意的对她道:
“很遗憾，不能。因为这颗神之眼是假的。”
假的？
久夜忍不住把那枚神之眼坠子拿起来又看了好几眼，因为她没见过真货，所以还真看不出真假来，不过就算是假的，这枚“神之眼”当做项链时还是挺配她的这身人鱼套的。这样想着的久夜摸了摸脖子上的那条【黄昏橄榄石】，将它收回了衣柜之中。
“虽然传说中神之眼是由神明赐予，但这与我没有关系。”
奥罗巴斯如此同她解释道。
久夜便也顺着询问:
“那传闻并不符实了？”
奥罗巴斯轻轻摇了摇头，银色的发丝在脸旁微微晃动:
“也不算完全不对。”
他眼带笑意的将食指竖起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食指竖起时对着的是天空的方向。他很少做出这幅举动，忽然不同寻常的一下使得久夜感觉他整个人似乎都透出了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感觉他似乎比平常显得更年轻了些。
这并不是说奥罗巴斯显得老，正相反，他化人形的容貌十分年轻，只是他总是一副温和包容的好脾气模样，也似乎从未失态过，总让久夜觉得他身上有种莫名的年长感，虽然以神明的身份来看他确实比她要更为年长。
“并非每一位神明都对外来者友好，在其他神明的地界行走的话，还是稍做伪装为好。”
奥罗巴斯道出了他伪造这颗水属性神之眼的目的。
“那你呢？你的神之眼在哪？”
久夜目光扫过他的那身万年不变的白斗篷长袍左看右看，也没看到类似于神之眼的存在:
“你不伪装吗？”
奥罗巴斯原本想说“只要他不大范围动用力量搞出大动静，一般不会被察觉的”，但在久夜期许的目光之下，他把这句话默默的咽了回去，然后抬手捏了个和久夜同款的水属性“神之眼”挂在了脖子上。
看着他脖子上那个和自己同款的“神之眼”项链，久夜愣了一下，她忽然有种强烈的情侣项链既视感。有了这种既视感后，她看着奥罗巴斯的目光便有些忍不住移开了几分。
在平常看来很自然的对视在此刻似乎多了一些别的温度。
“这片海域处在璃月和稻妻之间。”
奥罗巴斯如此介绍道。
随着奥罗巴斯的介绍，他们脚下的海面中海水分出一道阶梯带着他们盘旋升高。
“这个方向是璃月。”
久夜顺着奥罗巴斯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了遥远的海平面上一些起伏的山脉。
看着这不同于白夜国的景色，她饶有兴趣的接着问了下去:
“就是你经常提到的那位贵金之神所治理的国度？”
脸上还带着柔和笑意的奥罗巴斯骤然间沉默了，隔了几秒后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指向了身后:
“这边便是稻妻。”
久夜有些微愣:
诶……不介绍介绍你最初的落脚点璃月吗？提到贵金之神就真的让你如此膈应吗？
虽然满心吐槽，但久夜还确实顺着他的话转移了视线。稻妻的位置距离这片海域较璃月要近一些，所以久夜还能隐约看见远方几岛的轮廓，而伴随着奥罗巴斯的解说，她便明白了远方那座看起来最高的那座岛屿正是鸣神所在的鸣神岛。
提起鸣神，奥罗巴斯就没那么大的意见了，甚至还能就鸣神的性格做一番简单的评判:
“我对鸣神了解不多，我们仅在海上有过短暂的交手，那次短暂的交手来看，鸣神是位将武艺磨炼极致的武直之神。”
久夜仔细的观察奥罗巴斯的脸，发现在提到鸣神时他的神态半点儿都没有变化，似乎对过去败于鸣神之手这件事已经看开了。
奥罗巴斯看着远方看起来发展繁盛的稻妻主岛，正有些思考白夜国的以后的发展，回头时猝不及防对上久夜专注看着他的目光。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下沉，霞光呈现出一片暧昧的色彩，面前的人之子美丽无暇的面容被这样的霞光晕染得明媚了许多，她澄粉色的长发在晚风之中晃动时似乎也染上了霞光的光彩，也许还更甚。
奥罗巴斯对视着久夜的眼睛，直到看见对方眼眸中自己的倒影逐渐放大，他才惊觉距离被不由自主的拉得太近了，近到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而她的身体似乎也因为这被拉得太近的距离而略微僵住了。
奥罗巴斯注视着她的双眼，以及她眼中映着的自己，他此刻本应该拉开距离的，但他就像被什么吸引了一样无法移开目光也无法在此刻自主的拉开距离。
甚至于还发散思考起了一个问题。
于他而言，人类是需要引导的子民，对人的“爱”是从他诞生之初就铭刻在他灵魂之中的东西。他爱他的子民，是对于整体的仁爱而非对于个体的偏爱。
久夜身为人之子，他自然也会爱她，但她并非他的子民，所以这种爱与对子民的爱是不同的。
【那么，我对你抱有的是什么样的爱？】
给予对方独一份的偏爱与想要对方见证自己的所有这样的感情，是什么样的爱呢？
奥罗巴斯如此思考着。
…………
久夜这是第一次切实的感受到奥罗巴斯本体确实是蛇这一点儿，被那份温柔平和的神性完全掩饰住的攻击性在此刻完全暴露了，那双妖异的蛇眸此刻注视着她的时候使得她有种被完全锁定的错觉。然而他透出的那份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气质有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感，越是危险就越是动人。
就好像诸神赐予潘多拉的魔盒，越是不让打开就越是好奇里面有什么。
因为靠得太近，所以久夜便注意到了奥罗巴斯脸上的变化，她发现他的眼角下似乎多了几片细小的蛇鳞，宝石般的蛇鳞在霞光之中折射着绚丽的色彩，像是用作点缀的钻石。
久夜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抬手摸向了他眼角下显露出的蛇鳞，然而在指尖刚触及蛇鳞的那一刻，她看见他银白的眼眸中本就是竖立的赤红瞳孔几乎收缩成了一条线，与此同时她的手腕被抓住了。
她的手正触碰着他眼角的细鳞，而他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得她的动作维持在了这一刻。即使抑郁消沉也不曾失态的神明失态了。
对视时的温度似乎变得又高了几分。
奥罗巴斯握着她的手，以她的手遮住了自己过分妖异的双眼，也遮住了眼角下的显露出的蛇鳞。在遮住了眼睛后，他身上那份带着攻击性的危险气质似乎消退了几分。
久夜只能看见他唇边微笑起的柔和弧度:
“你的旅途不会止步于此。”
“但无论如何，白夜国之中始终有你的位置，你对于白夜国的贡献将被永远铭记，”
“如果感到疲惫，这里亦可以成为你的停歇处。”
“以我奥罗巴斯之名，向你承诺。”
誓言之神对她立下誓言，他握着她的手自他双眼之上移开往下，最终落于他唇边。一个温柔的吻落下，仿佛印章一般刻在她的指背上，灼热得仿佛在铭刻誓言的指环。
“我的见证者，我的偏爱，我的……”
这一次，他没有遮盖的双目不带半分隐藏的看向了她，轻吐出了后面的话语:
“……私欲。”
从一开始的陪伴到希望她参与自己的故事再到现在……这确实是私欲，他对她是私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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