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自愧

乌人龙将事先活捉我们的两个家伙招上台来，说了一句什么话我们自然是听不懂，不过，接下来两个家伙迅速的从腰间掏出锋利的匕首替我们所有人都松了绑。

        说实话，在这大寒天气，风雪弥漫，我们这几人被牢牢的绑在柱头上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时间，纵然是身上穿得再暧和，这个时候竟然感觉肌肉麻痹和一阵极度的寒冷。

        不过，我们心里却是暖和的，极度的暖和，甚至是从未有过的。因为，我们所有人都逃过了生死之劫，这种绝处逢生的情愫难以用一句话来表达形容。

        “外乡人，本族长暂时相信你所说的话，既然事出我族，自然责无旁贷，你放心，你儿子身上的毒蛊，我会尽可能的替他解蛊。但是，在这之后，你们必须立刻离开本族。”

        求之不得，谁想来如此偏僻的部族？而且，前提还有一句擅闯者死的禁忌……

        说实话，在这个时候恐怕在我们几人中，只有我最为轻松。这无疑是因为乌人龙自己亲口答应替我解蛊，至于其它，我才懒得管。

        两个人正准备押着我们去某处，乌人龙突然又做了个手势，我们几人都停了下来。“不过，如果我查明你们真的是说谎，那么，你们几人都别想再活着离开这里。”

        养父搭话道：“乌族长，我很清楚在你心里现在并非是想要替我儿子解蛊，无非是想要弄清楚到底我们是否骗了你罢了。”

        乌人龙不可置否道：“是又如何，你们汉人阴险狡诈……”

        还没等他说完，养父上前将乌人龙拉到了一旁，紧接着，他在乌人龙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若是不信，就这么办，是真是假，自有分明，不过，你得先向我保证。”

        乌人龙双眼微眯，略微深思。“好。”

        我还想问养父到底和乌人龙暗自嘀咕了什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乌人龙的号令下，两个大汉将古力的母亲绑在了柱头上，紧接着，驱散了台下所有人，而我们则是被这两个大汉押解在了一间腾出来的木屋内。

        我们身上没有麻绳的束缚，惟有门口站着两个看门的家伙，防止我们逃跑，所以，至少是在木屋内这个范围，我们这几人是自由的。即便我们暂时被囚禁在这间木屋内，不过，乌人龙倒算是还有一点人情，让人替我们生起了火炉，还给我送来了热茶。

        因为我们被困的木屋离祭台非常近，我能够直接透过木窗看到祭台上被麻绳捆绑的那个妇人，在这大寒天气，在这风雪弥漫的季节，她一个人孤独，一个人受难，我心里着时不是滋味。

        “爸，你到底刚才跟那个乌人龙说了什么？”当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能够用余光看到吴尧眼神中的恨意，而他针对的对象自然就是养父无疑。

        养父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向吴尧道：“对不起，这是我目前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亲人绝对不会出事。”

        不会？

        吴尧透过木窗再次朝着祭台看了一眼。“你是想以我大姨作诱饵，引我表哥现身？”

        我们所有人心里纵然有再多的疑问，在吴尧如此直白的询问中顿时茅塞顿开。不得不说，我心里真的很可怜那个被绑着的妇人，因为，在她之前我们已经尝到了那个苦头，仅仅只是半个小时左右，就已经明显的撑不住了，这下倒好，将近一个小时时间，而那个可怜的妇人依旧被绑在祭台的柱头上。

        或许她还可以支撑一时，但是，假如到时候古力依旧不现身，那么，这个可怜的妇人岂不就会直接被冻死？

        如此残忍的手段，换取我们几人的性命，在数字之上，的确非常划算。但是，在人伦道德上来看，这却非常残忍。最让人生气的竟然是养父与乌人龙耳边说了些什么，最终，乌人龙才会下了如此决定。

        “爸，这真的是你的主意？”

        为之动容的不止我，不止吴尧，而且还包括刘大富赵瑶瑶在内，但是，他们却不敢明目张胆的质问养父，毕竟，我们好不容易才躲过了一次生死之劫。

        面对我和吴尧，养父的神情并没有半点起伏变化，反而依旧如似古潭的井水平静无波。“别激动，这个办法的确是下策的下策，但是，这却是我们的生机，你们可明白？”

        “可是，这件事与她毫无关系啊，倘若古力始终不出现，那么，岂不是我们变相的杀了她？”

        “你们再仔细看。”可能是认为我们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养父伸手指向窗外的祭坛。

        我和吴尧刘大富趴在窗户上，再次仔细的看着祭坛，但是，看了半天，我们压根就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养父说道：“我已经与乌人龙谈妥了条件。其一，就是让他想办法替你解蛊。其二则是引古力显身。其三则是不得让他伤及无辜。在这件事上，我们的敌人，只是古力，在整个乌古后寨来说，古力也是他们的敌人，出于这样的共识，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除掉古力。当然，我很清楚，事出事因，终究他个人所为，与家人无关，所以，在与乌人龙谈条件的同时，我曾让他必须保证不能伤及古力的家人。”

        养父头头是道，说得在理，说得很对，但是，事实上祭坛上的那个妇人的的确确已被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再这样下去，假如古力始终不出现，那么，这个女人岂不是真的要被活活冻死。

        真当我们想要以此来质问养父，养父淡笑指向祭台说道：“仔细看，那个祭台下面是空心的。正是利用这个条件，所以，事先我让乌人龙在祭台的下面生了一个火炉。所以，你们看在她的附近一米范围左右，根本看不到半点风雪。”

        我们有些不信，再次眺望看去，果真如养父所言，在妇人方圆一米范围左右压根就没有半点风雪，纵然是飘落在她身上的风雪，要不了一会也会消失无踪。

        “爸，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张师父，对不起。我谢谢你！”

        吴尧比我还显得激动一些，说完话直接就跪在了养父的面前。

        养父搀起吴尧。“你先不要谢我。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必须向你们说明情况。”

        “什么情况？”

        “一来，让她受这份罪我的确心里非常不舒服，但是，这却是目前惟一的办法。二来，我与乌人龙谈的条件仅仅时限两天。假如在这明天古力会显身，那么，这个问题自然很好解决。其次，若是古力始终不现身，那么，到时候我们这几人可能就会真的不会活着离开乌古寨。所以，其实我想出的这个办法无非是在赌，一是赌赢，二是赌输。所以……”

        养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所有人顿时哑口。

        赵瑶瑶道：“张叔叔，你放心，我们会赢的。”

        养父自嘲一笑。“纵然是赢，那么也会事必伤及一条性命。我刚才仔细想过，如果不是我们之前种下的因，今日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果。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我们不对，而现在却连累了你们，真是对不起。”

        我从来没有见过养父会有如此轻声下气的一面，更是在我的面前，他说完这一句话直接跪在了赵瑶瑶乌雪他们的面前……

        我怎么能够容忍出现这样的场面，一把就将养父给扶了起来。“爸，你干这是干什么。”

        养父将我的手松开，并没有因为向赵瑶瑶几个后辈下跪而后悔。“仔细追究，罪魁祸首则是吴文山，如果不是我们当初没能够治服这个家伙，那么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事来。所以，能够导致这样的局面，则是全部怪我。”

        我这一辈子没怎么苦过，从小养父就很疼我，别说打我了，就连说重话的次数都少之又少，所以，我真正哭的第一次还是因为方琴突然之死而哭。

        但是，这一次，我却是不由控制，眼眶中的泪水打着转，顺着我的脸庞而下。

        养父一直希望我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且，不止是一次拒绝让我进入道门。但是，我偏偏在他替我选择的这条路途上出现了偏差，而这个偏差如今相来却是不止是第一次给我们带来了无妄之灾。

        如果不是因为我，如何能够卷入刘长根与万柯良的暗中争斗。

        如果不是因为我，又如何会与吴文山这种人结仇。

        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么也绝对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但是，在这个时候，养父却是自顾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还亲自跪在了赵瑶瑶他们的面前，我又如能够控制得住这股情绪。“爸，是我不对，是我以前没有听你的话，这都怪我……”

        赵瑶瑶将养父搀扶了起来。“张大叔，你吓坏我了，千万不要这样。”

        养父没有半点因为向赵瑶瑶他们下跪而感到半点羞愧，毕竟，在现在的处境上，极有可能会因为一时之差而导致他们几人性命在此的终结。“乾儿，我阻你万千，但你心意如此，这正应了那一句万法自然，顺其自然，强行亦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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