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沐尘一还是选择了长冥子
人族各大门派吵着要杀进魔界。
仙盟自然要站出来。一副要让魔尊沐尘一给出一个交代的模样。号召各大宗派，决定于十日后前往魔界，对魔尊沐尘一进行讨伐。
沐幽离听闻此事，心里嗤笑不已。
这情节怎么这么耳熟呢。
他心里腹诽，魔族光东面就有十万魔军，魔军一出，一界凡人，就只有送人头的份。
竟然还打着人间正道的名义，妄想杀沐尘一，赶着送死，给人家当养料还差不多。
正想着，差点把自己笑死，桑无忧又来寻他了。
桑无忧面上带着凝重，这是前所未有的。
见他如此神情，沐幽离对这个穹天派的智商担当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掌门，此次讨伐，仙盟所有门派，均参与了。”
他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但还是像怕对方听不懂般补充道，“我穹天派也是仙盟大派，若是此次不参与，待他们从魔界回来，我穹天派在仙盟，怕是再难立足。”
沐幽离虽然不聪明，但对方说的如此直白，他自然明白，但正因为对方说的明白，沐幽离才不懂，因为他以为，对方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去的。
那么问题就绕圈子了。
他沐幽离要代表穹天派参与讨伐，他长老桑无忧还说穹天派必须要有人去参与讨伐。
他有些困惑，不知这次桑无忧来找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桑长老有什么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桑无忧从来不喜欢卖关子，“我的看法是，我们假装派些弟子加入大军阵营，但是绝不主动上前线，能避就避，能躲就躲，即便上战场，也优先自保。”
沐幽离听的就差笑出声。心道，这么敷衍，别人看不出来吗？
他面上装出严肃，“战场不比江湖争斗，上了战场便是九死一生了。更何况，他们要面对的，是魔族大军。”
但他心里清楚，桑无忧实则并不想让穹天参与这些没有意义的争斗中，“桑长老可有带队的人选了？”
桑无忧挠了挠头，有些羞赧，又有些不舍，“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徒弟。”
沐幽离看看他，心里动容全不输当初对方对自己的无条件支持，“你可知，此次前去，若是人族赢了，他便是大功一件，若是人族输了，他在后方如此敷衍捣乱，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桑无忧自然清楚明白的很，他只是不愿穹天参与如此纷争，他甚至连个长老都没舍得推荐，“若是人族赢了，他自然也能凭此鱼跃龙门，可若是人族输了，怪罪穹天派，自然要他站出来，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沐幽离不能说豪不震惊，他真真没想到，桑无忧连自己的关门弟子都能舍。为穹天做到如此地步，他与之比较起来，自愧不如。
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若是这次能从魔界平安回来，就把这穹天掌门之位给他，自己乐得逍遥自在，带了阿伊去无名山隐世起来。
他上前拍了拍桑无忧肩头，“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为了穹天，居然把自己最心爱的徒弟都舍进去了。看不出来，你才是真心为穹天的人啊。”
桑无忧木讷的笑起来，“掌门说笑了。为穹天做这点小小牺牲又算什么呢？”
沐幽离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武当小镇回来之后，他便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接着又为阿伊的伤势担心，紧接着便是师尊遗留的札记。
一茬一茬的意外从未断过，自始至终，他都从未有机会想起来，从小镇上带回来的婴孩。
眼下各种与魔族相关的事情太多，沐幽离不愿想起来，也不得不想起来了。
他本想开口问问那婴孩现下如何，但又兀自认为，说不定那婴孩早已身故，再者，一个婴孩，他实在想不到与此次讨伐沐尘一有什么干系。
他暗自思忖片刻，才对桑无忧道，“你放心，人族不会输，魔族也不会赢。”
桑无忧听他如此信誓旦旦，不明所以，“掌门此话何意？”
沐幽离抬头，透过窗户，看了看外头晴朗高空，“我有预感，这是一个局。正如当年的穹天之局。但这次，可能没那么简单。”
桑无忧大骇，“这”
沐幽离收回视线，将手上卷宗收好，“我感觉，这次，背后有更大的阴谋。但是我现在还猜不出来。”
左右没个结果，桑无忧也不能强求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既然如此，那我便先下去安排了。十日后便让他与武林门派汇合，前往魔界。”
沐幽离再次起身，将手搭在桑无忧肩上，“嗯，提醒他万事当心，务必叮嘱他提防白隐宗，有任何不对，都不要盲目硬抗，先撤回来再说。”
桑无忧颔首，对自家掌门的嘱咐深以为然，“白隐宗的事，我已经多次提醒他了，其他的，我会再叮嘱的。”
十日后
阿伊近日早已听了不少关于讨伐沐尘一的事。
但这几日，他从未主动来找沐幽离提起此事。他在等，等沐幽离主动找他。
不曾想，一直到出发当日，沐幽离都未主动向他提起此事，更别提，带他一起去魔界。
他忍无可忍，找到沐幽离，毫不掩饰对他道，“这次我跟你一起去！”
沐幽离却是看也不看他，“不行！”
阿伊攥紧双手，身子因再一次的不可置信，轻微的发起抖来，“你拦不住我！”
如往常千百次拒绝一样，沐幽离还是坚定的回他，“我说不行！”
“你拦不住我。”阿伊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
虽话语里还是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他字字停顿，让沐幽离意识到，对方已然下定决心。
沐幽离真的生气了。
他的阿伊，是真的，一点都不听话！
沐幽离蹭的从原地光速奔向阿伊，拎起他的衣襟，将他往木桌上按去。
阿伊后腰顶着木桌，反手撑起身子，已缓冲腰部的撞击。
沐幽离朝他大喊，“我已经失去了沐尘两次，我不能再失去你，哪怕，哪怕你只是沐尘一的分/身，我也不能再失去你。”
他的喊声太大，阿伊竟然一时被他喝住。
“你知不知道失去挚爱的感受？”
阿伊不答。
“就好像无数蚂蚁撕咬你的五脏六腑，惹得你肌肤抓烂，却也无法遏制那种噬心之痛。我真的，再也不能再承受一次。你明不明白？”
阿伊见他如此神情，有些伤痛，声音温柔了些，还是坚持道，“我预感此次讨伐不简单，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沐幽离叹，连阿伊这种对身外事从来不管不顾的人都能看出讨伐有问题，可见此次魔界之行，必有灾殃。如此，他更不可能让阿伊随他一起前往。
“那又如何？纵使我再死千次万次，纵使被千刀万剐，纵使灰飞烟灭，我也心甘情愿。”
他倾身，紧紧抱着阿伊，好似一松手，便再也抓不住对方，“只要，你不受一点点伤害。”
阿伊动容。
沐幽离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软弱的一面。也从未在他面前说这些煽情的话，“阿离。”
他将手抚上他的额头，看着沐幽离痛苦的神色，终是不忍心，在他的眼帘上印上一吻，“可是，我也一样啊！！！！”
沐幽离抱着他的身子颤抖起来。
是啊，自己会不舍得，他又何尝不是呢？
阿伊便是因为不顾一切的护在他身旁，他们二人才有机会续缘。
可这一次，要换他来护阿伊！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没机会去。”
说时迟那时快，沐幽离起手掐诀，将阿伊困于结界之中。
沐幽离抬手画符，手指在空中挥舞几道：“缚神符，去。”
阿伊见他突然结印，惊慌起来，“阿离你做什么？”
沐幽离却是不看他，他怕多看一眼，自己便会后悔，“这样我才安心自己一个人去。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除了我，没有人能解开你的符印。若是”
沐幽离停顿了一下，待那喉头哽咽的感觉缓过来，才继续道，“若是我身死，符咒自然无法再困住你。”
阿伊挣扎着，不断尝试各种咒诀，试图破开符印下的结界。
沐幽离转身不再看他，起手结印，打开通往魔界的通道，毫不犹豫的没身黑暗的通道中。
迎战的紧要关头，浣玉儿却出事了。
接到消息的沐尘一顾不上点兵点将，着急往浣玉儿房里去，“怎么回事？长冥子呢？”
长冥子慌乱中跑来，面上还残留听到消息的震惊，惊慌失措为浣玉儿把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沐尘一见他神情，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到底怎么回事？”
长冥子摇头，一手抓着浣玉儿，一面回头回答沐尘一，“不关我的事。你信我。”
沐尘一蹙眉。
长冥子腾地起身，“等我，我一定搞清楚”
长冥子才走出去片刻，便颓然的走进来。
沐尘一见他落寞神情，心里已有答案，还是忍不住着急问，“如何？”
长冥子握紧拳头。
“说话！”
沐尘一朝他喊。
“除非你魔功大成，他就会救玉儿。”
沐尘一握拳，砸向身旁木桌，“绕来绕去，你还是要我入魔。我现在这样，跟入魔还有何区别？你难道竟为了让我入魔，连玉儿的死活都不在乎了吗？”
长冥子急忙摇头，哪怕他自己身死，他也不愿浣玉儿有任何差池，数十年来，他一直当浣玉儿是自己的亲妹妹。他自然舍不得她出事，“不会的，我不会让她出事的。但是，此次我做不了主。”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还有无可奈何的落寞。
“好，我同意了。”
沐尘一攥进的拳头松开，似乎已经接受了被别人摆布的安排。
六前自己是，一年前幽离是，现在玉儿，还是！
正冥城外已喊杀声阵阵。人族已列阵包围正冥殿。
也不知道这些个凡夫俗子是如何攻破了正冥城城门。又或者，是城里的人，故意轻易的放这些凡夫俗子进来。
长冥子看着在努力破开结界的人族，面上不屑，见沐尘一蹙着眉，轻声道，“魔军在正冥城外二十里，小半个时辰便能攻过来。”
沐尘一嗤笑，他当然不用担心，长冥子早已将一切都算计清楚，“对方来了多少人马？”
“估摸计算，约莫二十万。一大半都是武林人士，有约莫两万皇族军人。”
沐尘一听到皇族时，还是微微有些惊讶，“皇族？呵，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对魔族下手了。”
他倒是看得透，都是些相互利益关系，如今魔族终于犯了正道人士口中的恶，好不容易有了正经借口对魔族用兵。
“都是些不自量力的东西。来了就都别走了。”
长冥子一直在身侧，时不时看看沐尘一的反应。却是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对方主动问，自己想被问的问题，只得主动道，“沐幽离没来，穹天派来了个晚辈。”
沐尘一方才已经将外头人族黑压压的人群看了一圈，眼下听见长冥子肯定的答案，心下放松了许多，面上还是淡然，回他，“嗯。”
沐幽离穿过通道，却发现自己不是在上次的地方。上一次，他明明直接就到了正冥殿。
映入眼帘的这地方，记忆中，自己之前是没来过的。
难道通道每次传送的位置不一样？还是跟施法的人的术法有关？我好像上次也是这样结印的吧？
他心里腹诽不已。四周看了看，倒像是官道。往前走了走，便隔很远就听到前方的喊杀声。
沐幽离了然，现在是在正冥城城外。
沐幽离在正冥城的时候，从未从地面上去过正冥城以外的地方，是以第一时间没能辨别出来。
他循着喊杀声过去，竟然见到已经围满正冥殿的人族。
人族何时有这实力，这么轻松就攻破城门的？
他往城门方向看了看，努力回想了方才路过城门的场景。
那城门，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沐幽离转了转他自以为看了多部传奇兵书的，有着非凡作战经验的脑子，便自我认可了答案：“请君入瓮！”
他寻了一处灌木丛，离军队很远。也远远看到在结界内百级台阶上的沐尘一和长冥子。
沐幽离虽然已经把自己藏的很好，但还怕那般居高临下的沐尘一一不小心看见自己。
他其实，真的不该来凑这‘热闹’。
虽然离的很远，但他依然能看到沐尘一好像一会儿看看人族，一会儿转向长冥子。应该是在讨论什么。但貌似隔得远得超出了自己的听力范围，听不真切。
沐幽离正欲起手结印，“传音术”
手上的动作却被人阻止，“你若现在用传音术，灵力波动，定然会被发现的。”
沐幽离看着来人，眼睛似见鬼般睁大，一脸不可思议，“你，你怎么”
阿伊松开握着他的手，将视线转向结界内的人，“我说过，你困不住我的。”
虽离的远，阿伊还是看清了结界里的，那个与自己八分相像，九分神似的人---沐尘一。
沐幽离稍微有些气急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这里很危险，我不希望你在这里，你快回去。”
“来都来了，”阿伊转头看他，带着方才见到沐尘一本尊的不确信，“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沐幽离心知执拗不过他，上次他为个浸染魔气的婴孩以死相逼，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便不再多说，只警醒自己多留心些，不要让他陷于险境。
“太远，听不真切。”
“我来。”
阿伊言毕，便似打坐姿势，掐起咒诀。
沐幽离惊呼出声，“共情。”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共情，便最能体现本体与分/身之间的联系了。
阿伊搭过来一只手，如此沐，幽离也可以通过阿伊，透过阿伊的眼睛，也就是沐尘一的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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