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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人情繁复最是不定


  “许是小有才华才是最要命的罢!不甘平庸,亦无强权可撑!”萧玄不知二人是何时走的,回过神来,身后竟已空无一人,一时恍惚,只惊觉这半生荣华,亦无相知之人……

  林慕容款款而来,替萧玄披上了衣裘,平静道:“秋寒凉,殿下要注意防寒!”

  萧玄侧目望她半晌,叫她欲言又止,终是点头道:“你说!”

  林慕容收了收手,低声道:“妾与殿下成婚已半载有余,殿下何不与长兄风雨同舟?”

  闻言至此,萧玄陡然不快,眼里皆是阴霾,沉沉看了看林慕容道:“这便是他叫你这么说的?”“那你可知,位高权重,陛下最为忌惮,还是说你们林府能对我鞍前马后,同我舅父一般?”

  言罢也不待林慕容回答,竟扬长而去。

  林慕容一时不知作何言语,她很清楚自己只是父亲攀附东宫的筹码,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权力的交换罢了!

  林慕容驻留原地,再三思索,方才明白自始至终,太子都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才明白他竟是顶着这样大的压力,尽全力在护着自己……

  沈清秋一行人骑了快马,跑了两三条街,终是截住了一路逃窜的蔡聪。庞斌举弓射箭一气呵成,蔡聪陡然跪地,二人方下马奔来,绑了蔡聪,庞斌皱眉道:“你这厮躲得厉害,教我一顿好找哇!”

  “带回去!”沈清秋沉了沉面,总觉得奇怪,却也说不出哪里奇怪,东宫成婚已久,这样长久的日子,这样大的京都,他大可逃出京都,又为何迟迟不肯走?

  沈清秋安耐心中疑惑,方上了马,此去并非官府,而是宋府……

  而此时的宋沂源适才回府,在阿肆的侍奉下,褪去一身衣裘,盘坐在窗边,只觉疲累,不过这样深的夜,倒是与白日里两不相称,明月在乌泱泱的云层中,层层晕染开来,像极了浓墨重彩百转千回。

  “大人,门外有客!”阿肆道。

  言罢,便见沈清秋整顿衣衫,施然登堂入室,微微一笑,四下稍一环顾,朝宋沂源行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宋沂源这回没有起身,只是皱着眉头抬了抬手让座道:“沈将军请便,不知沈将军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沈清秋亦不再推托,谢恩后便撩袍坐了,问道:“大人可知道七年前纵火案一事?”

  宋沂源不以为意,笑她苦苦执着于此事,笑问道:“圣上的决断,沈将军有异议?”

  沈清秋目色阴沉地望向宋沂源,一语不发,面上更是波澜不惊。

  宋沂源见状,知觉无趣,不以为意地拢了拢衣袖,如实道:“七年前纵火一案?那时宋某虽不在京都,倒也知晓此事!也正是因此事,霍家余孽这才无处可纠!”

  沈清秋摇头,迟疑道:“霍府的事情你且知道分那样清楚,那你可知此事缘由?”

  宋沂源这才明白沈清秋来的目的,摆了摆手,方道:“这样的事情于谁都有益,实不能断是何人所为?”

  沈清秋心下陡然不悦,只觉他此时满口敷衍了事,嘴角一牵,冷笑道:“既如此,太子大婚,天下大赦,大人怕是算计其中罢!又怎么料不到此事?”

  沈清秋问得直白,宋沂源破天荒地笑出了声,倒也答得直白:“依沈将军之见,太子成婚、天下大赦亦在宋某算计之中,还是以为什么人都于宋某仕途又益呢?沈将军以为然否?”

  沈清秋愣了愣,随即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道:“如今你肯说实话了?”

  宋沂源皱了皱眉头,道:“阁下此语有谤君之嫌啊?”

  言罢,方起身近了沈清秋地身,附耳道:“你如此揣度我?那你可明白为何魏王甘愿伏法?”宋沂源又吐了口气,热辣辣地扑向沈清秋耳畔的青丝,笑道:“只因他身处高位,又在议贵之列。你再想想,此事若不得陛下默许,纵然网罗编织再严密谨慎,又焉得最终成狱?”

  沈清秋仍然不置可否,接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是陛下?”

  宋沂源摇了摇头,侧目看了看沈清秋,似有惋惜之意,沉沉道:“这便是京都,朝臣所为的,无非二字“集权!””

  沈清秋闭目不语,心下陡然一惊。

  宋沂源面色不改,又坐回了原处,迟疑片刻,方正色道:“此事你不该查!”

  沈清秋默视他良久,方开口道:“下官是尽臣本心,还请大人慎言。”

  宋沂源略笑笑,以示知情,道:“所以,沈将军此次前来是兴师问罪的?是与不是?”

  言及此处,突然转口问道:“莫非是你轻信了旁人?”

  沈清秋答非所问,反客为主道:“大人也没有承认不是大人所为,不是么?”

  宋沂源拢了拢衣袖,似有嘲讽之意,笑道:“七年前,宋某方入京都就有此番行径?沈将军未免也太看得起宋某了?”

  他眉眼暗藏落寞神色,语有愧意,沈清秋却并未察,只闻他一番嘲讽,沉了沉面,接着说道:“一开始也是你,引我入局?让我背负罪名的也是你?就连无辜人的性命你也全然不顾?”

  宋沂源平静地望了望沈清秋,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说不是,确实与他不无干系,不论如何,他都无从辩驳,最少还不是现在……

  见宋沂源默不作声,方了然于胸,一时间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话来,往日情谊历历在目,她想不到这样一个人,竟是这般居心叵测!

  先前只道他心怀鸿鹄之志,亦是深谋远虑肆意之辈,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阳奉阴违,首鼠两端之辈,而这于庸臣又有何区别?

  沈清秋抬头看了宋沂源一眼,方觉走不动道,沉沉半刻方躬身冷笑道:“下官明白了!”

  言罢,扬长而去……

  宋沂源目视远方,直至那身影完全消逝,良久方起身,抬手唤来了阿肆,沉声问道:“东朝那边可有消息?”

  阿肆心知宋沂源甚是不悦,隧敛面行至宋沂源身后道:“陛下欲除东朝母族夏侯一脉并非一二载,如今无非是想借着主子的手,铲除后患,坐享其成!”

  迟疑了片刻又道:“而东朝似乎不愿与林府为伍,具体为何就不知了!容嫔林慕容怀有身孕已有数月!”

  萧玄闻言愣了愣,先前只知晓东宫盛宠容嫔,却不曾想到这种地步,竟是半点风声都未走出,既如此,林府那边没什么动静,这怀有身孕之事想来他们也是不知的。

  宋沂源皱了皱继道:“东朝在明,而陛下处暗,不论东朝做何为,恶名尽数东朝。”顿了顿方继续道:“此时东朝若是与林府亲厚,才叫与他人做嫁衣!”

  言罢,方又叹了口气:“东朝才是最明智的!”

  阿肆默不作声,宋沂源在室内来回踱了几步,想象东边平素为人,当惊觉他平素软懦皆是装作外人看的,宋沂源不由得笑了笑,也是,龙生九子,又有哪一个是平庸之辈呢?

  揣度了片刻,方疲倦道:“原是如此,不过是可惜了!”

  翌日清辉

  宋沂源辗转反侧亦未入水,隧随意披了件衣裘推门而出,在这清雅的小院子里走马观花,平日见惯了夜夜笙歌,此时晨露滴落,掀起层层涟漪,更是独有一番风味,正是这番景象才看的出神……

  半晌才回过神来,方闻见声响,宋沂源闻声寻去,便进了一处鲜少来的樟叶林,继而入目便是宋伊人一袭单衣,迎着清辉独舞,脚下枯枝烂叶,裙摆掀起樟叶,似蝴蝶飞舞,清颖异常。

  一舞毕,宋伊人却没由来地啜泣,她仰面望了望头上青天,饱含泪水,她向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便是此时此刻,宋沂源却不再确信了……

  宋伊人待了半日,宋沂源方将衣裘披在了伊人身上,苦笑道:“若长姐都如此,那么这局中人今后又当如何自处?”

  宋伊人沉声道:“人情繁复,最是不定!”继而思怵了片刻又道:“东朝那边可有消息了?”

  “未曾,只是和亲日子将近,决断也在这一两日!”宋沂源迟疑道:“此去甚为艰险,长姐确要走这一遭?”

  “此事万不可出差错,唯我亲自前去,顾知秋方才肯信我!”宋伊人解释道。

  宋沂源垂眸望着伊人,见她嘴角衔笑,一双黯黝黝的瞳仁却是冰凉的,看现世鬼魅一样,凉自心底,宋沂源不忍再看,方垂眸不语,他已是记不清伊人是有多久没有真心欢喜了……

  可是她身上背着的是家仇国恨,是霍家数百性命的亡魂,本该是聘驰疆场的,却只能站立于这满院紧闭的莺燕之中,带着没有半分笑意的笑脸,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接近自己的每一个人。

  他亦不敢规劝她放下,见她黯然伤神,只能眼睁睁看她沉沦其中,他明白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她与生俱来的孤独是时间所无法消逝的,而伤她的却是她既爱又恨的人,她身在这水火之中却只能反复自我折磨。

  一桩桩,一幕幕,一场场,一句句,一声声,陈年的疮痂,在每个辗转难眠的深夜,在每个明月清辉同存的明晨,一再被揭起,下面的伤口却从未曾愈合,反而沤出了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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