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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小子,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些什么刀?”东市随心铁铺,精壮老人坐在门口,宋溪站在对面扎马步,第一个不教刀,只教站。

        “雁翎刀,陌刀,横刀,九环刀……”宋溪一一道出。

        却遭到老头儿一木刀抽在腿上:“站稳,敢抖一下就再多站一个时辰。家里以前有习武的?站的挺稳,知道的还不少。”

        “父亲曾经参过军,后来被革职了。”宋溪如实回答,另一条腿却又挨上一刀。

        “所以你的脑子里就只有大刀了?”老人冷哼,“天下刀分为三,刻刀!菜刀!杀人刀!”

        “这算是什么刀?”宋溪反瞪老人,“我不是来学刻章切菜的!”

        话刚出口他便再挨了老人的反手一刀,整个人摇摇欲坠。

        “再加三个时辰。”老人拄刀起身。

          宋溪瞪大了眼睛,这也能算?!

        “刀如笔,笔分中锋,侧锋,刀同样也分。书有大小篆隶,印有朱白,疏密,讲究精气神合一,细致而入微,书法与篆刻方法,工具不同,道理却是一样的。”老人像是没看见宋溪的眼神,自顾自讲了起来,“而菜刀呢,依据刀与原料、接触角度,分平刀,直刀,斜刀,剃刀等,切丁、花纹,切块、切条、切斜片……切骨肉如切菜,刀来去无阻,用最少的力道料理最好的菜。所以有句老话最好的厨师一定是最好的屠夫,一定是最好的刽子手,洞人纹理,杀人如泥。”

        “再说杀人刀,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刀中八法,乃百兵之胆,大开大合,沉猛无比,而变化又极少。这就是世间三刀,你现在还觉得篆刻切菜很下乘?”

        宋溪收回了凶狠的神光,沉默了一会儿:“那我是要从菜刀开始学起?”

        “哈哈哈,”老人大笑,“为何是菜刀?”

        “篆刻细致,武刀霸道,唯有菜刀相对温和,从纹理开始洞悉,就是所谓的基本功。那不从菜刀入门开始练什么?”宋溪回答。

        “好!是好苗子!”老人手中用力,木刀骤然崩碎开来,“我姓刘,单名一个程字。你可以叫我刘叔。我三岁入匠房,十岁打出天下第七剑,山河锦绣!十五岁持剑入江湖二十岁转而练刀。而至今天下三刀,我精通刻刀,粗通杀人刀,唯有菜刀,是一窍不通!但天下有一三刀圣人,刀法霸道无匹又变化万千,杀无边人,登无上城。”他撸起了左边裤管,竟是一条铁腿假肢!

        “我这条左腿,便是给他断去的。萧暮让我收你为徒,我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刀法大成之后,我要你杀了三刀圣人。”

        听到这么一席话,宋溪倒没有先理会这个听也没听说过的三刀圣人:“我有先生了。”他疑惑问道。

        “先生是先生,师傅是师傅,两码事。”刘叔笑道,“那你没有意见,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宋溪轻轻点了头,甩了甩衣袖就要跪拜行礼。

        刘叔赶忙将他扶起来:“什么狗屁礼节就免了,我不稀罕这种仪式。只是你愿意当我徒弟,那你就只能是我的徒弟。做不好要挨打,在外面受苦了我会给你撑腰,但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我也不会饶过你。还有那一个承诺,你去杀三刀圣人,打不过,也得给我活着回来。就这么约法三章,能否做到。”

        宋溪郑重点头。

        “也且不要看不起刻刀,古话说操刀宜直不宜横,横则嫩而无。落刀又欲其重,所谓是画家金刚杵,书家折钗股,运刀欲其活。自起自落,最是绝不留心着,绝不留心处,也正是精神团结之时。有出入有肥瘦有高低,似促非促,似疏非疏,乃为人间无上乘!”

他不知从那儿摸出一把三寸玲珑刀,不似刻刀不似匕首,是柄短刃。

        “心神相应,丰神流动,那三刀圣人精通三刀,但也只得刻刀真意却未得神意,我会败给他,而你却不一定。”

刘叔在宋溪肩膀上各加上两块重石,“低一寸加一炷香。你的情况我大概听萧暮说过,我不管你要怎么与世间文人理论,但先把本事练好。”语毕他便径直走进里屋打铁。

        宋溪一脸无辜地看向坐在铺子外不远处的萧暮,这家伙泾河王叶那傻小子坐在河边吃烙饼?

        萧暮与王叶讲了讲这个刘叔,双手笼袖看着河中漂流的树叶,喃喃道:“刘程,八十岁败于八方三刀圣人,落败则退出江湖,此前人称‘八面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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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我们没必要特地来东市上课吧。”王叶看着手中诗文,“那个大叔看着挺靠谱的。”

        “都是先生的学生,哪能真的放心的下。”萧暮微笑,扭头看了眼宋溪汗流浃背的惨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总算不闹腾了,“以后可是一个文状元一个武状元,这时候不多看看以后不就高攀不上了。”

        “先生不会的,先不说能不能金榜题名,王叶这辈子最感谢的两个人一个是宋老先生一个便是先生你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当然,还有一个宋溪。”王叶赧然挠了挠头。

        “对了先生,殿试将近,也没见先生如何看书啊。”王叶突然问道。

        “那我问你先生为什么是先生?你们都是过了童生试的小秀才,我可是一点功名都没有,又为什么是你们的先生呢?”萧暮咬了口烙饼,这是王叶从家里带出来的早饭,师生三人人人有份,只是宋溪见到的时候怕是只能吃到个干瘪的面团块了。

        “因为先生博学,学塾被那些书生官兵包围的时候是先生舌战群儒把那些坏人辩的哑口无言。”

        “你都觉得我博学了,那我又怎会不符合学生心中的期许?”萧暮轻轻一笑,摸了摸王叶的头,“你有没有觉得我偏心宋溪,出门总喜欢带着他,好事情也总是分给他。”

        王叶摇了摇头:“我从小爹娘教我的第一个道理就是知足常乐,咱们这些穷苦人家都是有一天过一天的,那些羡慕不来的东西求不来的,但自己有的东西就一定要抓牢。之后宋老先生教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一生,别人也羡慕不来。先生让我好好读书,爹娘也让我好好读书,那这就是我该做的事,就不能落下了。”

        萧暮轻轻点头,说道:“但我还要教你一事,书还是要读的,但是不能读死,读了书呢,就要去外面看看,书里写的再好也不如亲眼看一看。”

        说着他拿起了王叶手中的诗集,随便翻了一句:“羁鸟念旧林,池鱼思故渊。何解?一解笼中鸟觉得往日山林舒适,池中的鱼觉得往日渊水欢脱。还有一解是人忽觉不自由,负笈游行万里。后知行走世间处处受制,才觉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嘛。”

        “所以我说书要活着读,便是万物可相连,归本溯源,便是这一片天。”

留人河上白天可就冷清多了,偶尔会有路过的小舟,船夫在白云下轻轻哼着没听过的歌曲,望着坐在河畔正午温软阳光下正打着瞌睡的卖糖葫芦的大叔。

        萧暮起身,轻轻拿起一串糖葫芦,在小木桌上慢慢放下了三文钱。

        王叶恍然有所悟,盯着先生递回手中的诗集思考。

        大约半柱香后,孩子回过神来,先生微笑地递上糖葫芦,他拿到手中,谢了一声。

        “善。”萧暮摸了摸他的头,笼袖做到河边的大石上,石头上写着天下第一的四字行书,飘逸至极,王叶就觉着这就是天下第一行书。在这里放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是何人留下。萧暮这么坐着似乎不太礼貌,王叶想了想相劝先生。

        这时。

        东市有一骑毛驴的公子缓缓到来,毛驴两侧有对联:

        “江湖好儿郎身有残疾千金可医”

        “楼中美佳人胸前肿瘤二两可治”

        驴身前有吊牌,横批:童叟无欺!

        毛驴沿着河岸慢慢行走,白衣先生背对着他,楚木抱拳行礼:“行走江湖,行医万千,交个朋友,请二两钱,在下横舟楚木,公子可是明灯巷萧暮……暮……认错人了,在下告辞。”

        在白衣先生转身的一刻,楚木跃下毛驴,飞速请辞跑路,却被萧暮一把拎住耳朵,他眯眼微笑:“没认错人,在下便是萧暮,这位公子好生面熟,不如我们酒楼一叙?”

        萧暮转头对王叶说了声背书便拎着楚木去了不远处的飘向酒楼,一到二楼便把他随手扔在了一个靠近楼梯的桌子旁。

        “哇不是,你说你来添什么热闹啊,我一听说明灯巷有个渊博嚣张的先生叫什么萧暮,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你他娘的和韩月舟玩儿呢。知道是你他不得吐两斤血出来。”楚木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一脸绝望,早知道是这个瘟神他才不来呢。

        “怎么?还失望了?”萧暮转身叫来小二。

        很少会看见一位姑娘在酒楼干事,姑娘做事干脆利落,双手不像一般大家闺秀指若青葱,能肉眼可见地看出常年干活留下的老茧,端碗抱酒当然不会,可劈柴,插秧,做饭,切菜……这些都会。她一步跨着两阶上楼,笑问客官要什么。

        萧暮微笑回应:“一坛香泉。”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啊?”楚木忽然插了一嘴。

        “好嘞!”小二一声吆喝,手中棉布往肩上娴熟一甩,下楼取酒。同时声音从楼下慢慢传到:“叫我如玉就好。”

        “失望个屁!”如玉姑娘一走,楚木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船呢!”他质问。

        “在玉璞江下的岸,现在应该漂流到扶摇海了,治不好你还能在中庭和它见个面。”萧暮想了想,没有理会将近发狂的楚木。

        “客观,您的酒。”小二抱着一坛香泉酒上楼,并放下了两只碗。

        楚木虽然内心疯狂挣扎着说不出话来,但怎么说香泉也是名酒之一。也就愤然拍开泥封,倒酒闷声喝着。

        半晌后楚木微醺,嚷嚷了起来:“不就是一艘船嘛,没了就没了,再找一搜就是了,不能影响咱兄弟之间的感情对不。我和你讲啊,老弟最近我认识了一姑娘,叫苏明卿,可好看了,下次带你认识认识,这年头,这种天生清雅如天仙下凡的出尘姑娘太少见了。”

        萧暮可没心情理会他的聒噪,自己倒了碗酒慢慢喝着,神色呢又和当夫子的时候不一样了,还是楚木认识的那个萧暮,默然、空洞。

        “老曲还不知道你到了吧。”楚木问。

        萧暮摇头:“书林县眼线多,认识的人也多,不方便。”

        “可惜了那姑娘就住在书林县,见不着才是真的可惜咯。”楚木遗憾饮酒。

        萧暮忽然叹了口气。

        正当楚木没想明白这人怎么没来由叹气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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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玉姑娘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是她最失策的地方,虽然楼上刚看到一位长得不似人间人的俊公子,但是以她今天出门就撞到那只怕了好多年的恶犬来看,还是不该掉以轻心。

        长安县的读书人数量大概是全青冥州最多的,尤其是科举这个节点上,各大地方世家的公子哥少爷们都聚集在这儿,换句话说呢,都是要考功名做大官的人。而且身边要么是伴着武艺高强的随从要么是自己身怀绝技,要么就是家世显赫有恃无恐。就是说——惹不起。

        若是如自己刚才这般不小心把茶水倒在客人身上和宝剑上的行为,不仅差事可能保不住,连家人都可能被殃及。

        “对不起客官,对不起客官,我立刻收拾……”小姑娘不停地低头道歉,可久久不见这位公子哥的反应,正当她想抬头的时候。却被一双大手按住了头。

        “砰!”“砰!”“砰!”

        如玉姑娘被这位公子按住脑袋,死命的往桌面上磕着。一下接着一下,整个客栈鸦雀无声,那头颅磕砸桌子的声音像是在场人群的心跳,急促、麻木。

        “知错能改啊,是好事儿。会道歉呢,也是好事儿。”公子平静地拿起那只价值连城的白玉青莲杯品茶,另一只手继续不停地往桌子上磕着这位小二的脑袋,直到她生生地磕出了鲜血。血水与洒在桌上的茶水交杂在一起,顺着桌檐缓缓滴落。

        鲜血的腥味飘在酒楼上空,无数人皱起了眉头,也只是皱起眉头。

        “礼到位了才能让人消气不是?礼律怎么说来着,不知礼,无以立也嘛。”他指了指自己的剑,有指了指自己的下衣,一字一顿:“舔,干,净。”

        如玉看了眼四周的面白读书人,还有一些赶着武试的江湖人士。斗笠蓑衣,横刀桌案。他们仍只是自顾自地饮酒喝茶,事情就像没发生一样,看也不看一眼。不知礼,无以立。礼律排首第一句,居于槐城的人都知道。他也知道让自己舔干净这事情太过分了。地位如此,身份如此。游侠读书人不说话,掌柜不说话。她只能尽自己所能让这位公子消气,不祸及自己身边之人。

        她跪了下来,鲜血如泉水般顺着面颊留下,滴到了公子哥的白净鞋上。

        公子哥眉头一皱,一脚踹在了如玉的胸口。干瘦的姑娘被这一脚踢得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相邻的桌子上,酒水碗盆撒了一地。如玉猛地咳嗽着。那一桌子的读书人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跳起,迈着小碎步倒退。

        掌柜似乎看不下去,想要出言劝阻,公子哥身旁的一个健壮侍卫只是瞪了他一眼,他刚迈出半步的脚便收了回去。

        这位公子,今天只想闹事啊。掌柜心中叹息。

        如玉挣扎着撑起身子,爬到了公子哥身前,用袖子擦了擦他沾血的鞋子。正要低头舔那弄脏的水迹。

        “不知礼,无以立也?好道理,好道理。”

        声音忽从二楼传来。如利刃般撕裂了一楼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一处。只看见一位灰色眸子的俊秀读书人缓步下楼,他的声音如同清风拂过,“那不知这位公子可曾听闻君子博学以文,约之以礼,人而不仁,如礼何?这位姑娘礼到了,理也到了,那公子口中既然道礼,仁又何在?”

        “我只是让其道歉,并未断其活计,殃其家人,伤其性命,这,便是仁义。”公子哥回答。

        “礼之用,和为贵啊。”萧暮缓步行至一楼,一步步朝那公子走去。

        公子身后几位持刀的护卫拔刀三寸,护在公子哥身前。

        他笑道:“槐城礼律怎么说来着,凡是科举,来者是客,保其姓名,不得加害,不得威胁。我陈秀今天便在此讲理讲法讲律,找官府都没有理由抓我。”

        陈秀说了一大堆,萧暮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去扶起了如玉姑娘,从袖袋中取出一张帕子,轻轻为她擦拭血迹。姑娘身子初长成,正值锦绣年华却已经吃了不少的苦,不漂亮,但胜在清秀。

        “这人我来收拾你且稍等片刻,之后就找人给你治治,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毕竟世间无一女子,终不成佳人。”他在如玉耳边轻轻说道。

        “你是听不明白还是听不见,一是礼法,二是方法,这便是最讲究‘和’的方法,我爹是北汉君王朝前吏部侍郎,她只是个无势无权的低贱女子,这就是权贵最大的仁义!”陈秀起身厉喝。

        他只见萧暮手按住了放置桌面的雪白长剑上。

        楚木站在二楼,靠着栏杆慵懒地打着呵欠。

        “看样子,是不服气啊,那你拔剑啊?可就你这么一个细胳膊瘦腿的病秧子怕是连我这几个侍卫都破不开,哦不对,应该是连剑都拔不动吧,还谈什么砍伤人呢。不过就是个皮囊不错的绣花枕头罢了。”陈秀嘲笑,几位带刀的侍从同样大笑起来。

        萧暮不言语也不理睬他们,左手轻抚着桌上长剑,微微一笑。挡在陈秀身前的两位侍卫顿时神情严肃,抽刀挡在公子身前。明明是平淡一笑,他们只觉恶蟒盘身般的森寒!

        二楼楚木忽然大笑起来,细胳膊瘦腿的病秧子?孱弱书生?拔不动剑砍不伤人?他这辈子从未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剑鞘顶端铭刻二字春雪。萧暮口中喃喃剑名。一位侍从双手持刀向他直直劈去!

        白衣读书人只是转身,大袖翻腾,衣袍翩然飞舞,酒楼之内银光晃闪。

        大袖慢慢沉下,读书人仍是抚剑,从剑鞘底部至剑柄,春雪出鞘一寸,锋芒莹白,楼内有一阵寒芒闪烁。萧暮推剑入鞘。

        门口有人道:“下雪了?”

        话音落下,陈秀及侍从五人尽数倒下,手筋脚筋尽断,无血。

        楼外阳春三月,大雪飘摇。

        萧暮回首看雪,轻细迷蒙,寒冷温柔,满座清酒尽是客,白鞘春雪照明楼。

        “再和你们讲个道理,我也是科举应试之人,你们对我出手我正当防卫,按律法来算,官府也拿不了我怎么样。”萧暮轻声说道,话音如和风温柔。

        一剑之下哪怕是在场武人,也没看出他是如何出的剑,何时出的剑。

        “你说你们惹谁不好,偏惹这个杀神,道理嘛,人人都有这没错,但怎么说也要看人脸色啊。”楚木甩了甩手中红线吊着的药瓶,此前长剑斩人的后一刻银针便落,封住窍穴治学并散下伤药治疗,这才无血落下。但是那手筋脚筋,却是没救了。这下半辈子都用不上力,怕是只能躺着了。

        “吏部侍郎,是几品官?”萧暮转头问楚木。

        楚木想了想:“从四品。”

        “你呢?”萧暮又问。

        楚木从腰间去除一枚白玉腰牌,腰牌正面雕刻一垂天之柳,背面有刻诗:

        叶垂三尺天,横舟尽是楚。

        “正一品。”他微笑。

        普天之下只有八位一品,皆是九城之主。

        远处留人河边王叶忽觉冰凉,才发现惊蛰未盼来的春雪竟然这个时候到来。也才发现宋溪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松着疼痛的筋骨。

        “先生呢?”宋溪问道。

        “好像和朋友喝酒去了。”王叶回答。

        “雪落在先生的肩上,会很好看吧。”宋溪看着漫天纷飞的飘雪说。

        王叶点头。

        楼内楚木笑着打趣:“听说你被这里的读书人骂的不轻,这下你可又得被骂两句了。”

        “他们骂的是自己的愚昧,讲的是别人的道理,槐城的问题越来越大,曲鉴寒管不了,我来管管。”萧暮回座喝酒。

        楚木哼了一声,一双血色的眸子睁了开来,红的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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