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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下药


  周于氏这时睁开了眼,抓着正转身要走的周大柱,焦急的问道:“你们可伤着了?”

  周大柱感动道:“娘,我和爹都没事,赵归也答应给银子了。”

  周于氏先松了口气,随后哀叹一声:“你说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诚心不让你妹子好好过日子不成,那可是你亲妹子,你们这般坑了赵归银子,他岂不是要与梨花生出嫌隙来,你听娘的话……”

  “娘!”周大柱将她的话打断,随即耐着性子道:“赵归有钱的很,你是不晓得,方才他半点不迟疑便答应给银子,这说明什么?说明五十两银子与赵归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妹子往后若还愿意与娘家来往,我这个做兄长的定掏心掏肺的对她,也是咱家里没钱,若是有钱,我定会将她像千金小姐似的捧着宠着,毕竟我就这样一个妹子,您说我能不疼她,如今我与爹这般做,也实属无奈之举,梨花是个没良心的,您是没瞧见,她是只顾着自己吃着大鱼大肉,全然不顾娘家死活,我朝她要点银子来接济接济怎的了,大不了将来有钱了,再还回去就是。”

  这么一番劝说解释之后,周大柱见他娘擦了擦泪,柔声道:“虽你说的有两番道理,但还是且容我再想想。”

  周大柱松了口气,心想他娘总算是开了窍。

  等周大柱出去后,周于氏难受的闭上眼。

  她这一世上奉养公婆,下慈爱孩子,对郎君也尽力温柔顺从,旁的不说,却自认对得起周家,可最终却还是落得子女零落的下场。

  大儿子自私算计,小儿子说都未说一声便离家出走,闺女……

  周于氏仿若下定了决心般,睁了眼,掀开被子下床。

  在堂屋见到儿子与郎君,便道:“我想了想,总算想通了,只不过如今回想起赵归那副野狼似的狠模样,心中多少有些发憷。”                        

                            

  她这话也说到了父子俩心坎里。

  周于氏接着道:“如今天冷了,亲家家里人多,恐怕空不出多余的厚被褥给梨花,我是担心梨花若生些小毛病,不晓得赵归回头会不会反悔……要不咱还是把梨花接回来来吧,总归她大着肚子,咱们将她看紧些,定不会出问题。”

  她这话说的合理,周大柱最是知道,他岳家穷的叮当响,比他家还穷,自家人都没得厚被褥盖,更莫说给外人腾厚被褥了。

  他们倒是全然没想到这一层,如今被周于氏提醒,便越发觉得这是个问题,于是敲了敲天色还早,周大柱便道:“那我吃罢晌饭便去将妹子接回来。”

  周于氏道:“那成,瞧着也到了晌午,娘这便给你们做饭去。”

  周大柱连忙关心道:“您腰可还疼?”

  周于氏道:“今日摔了一跤,感觉好了许多,不怎么疼了。”

  在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周大财闻言,嘲道:“我看你就是装的,故意窝在床上偷懒。”

  吃了晌饭,周大柱不用周于氏催促,便赶紧往自己岳丈家去了。

  他原本打算将妻子周钱氏和孩子一道接回家,结果去了才得知岳母被蛇咬了,周钱氏这个做女儿的自然得留下来照顾。

  狗剩子则抱着周钱氏的大腿,不愿跟娘分开,于是周大柱便只好只带周梨花回去。

  临走前,周钱氏将周大柱带到一边,嘱咐道:“人带回去,你可得好好看着,最好连咱娘也注意些,那毕竟是她亲女,你也知晓咱娘是个心软的。”

  周大柱不甚在意道:“你放心,娘现在已想明白了。”

  周钱氏还想再劝,周大柱已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她莫要唠叨,便带着周梨花回去了。                        

                            

  回去这一路上周大柱自是警惕,然而却见周梨花并无半分想要逃跑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实在可疑。

  周大柱便忍不住问了。

  周梨花白了他一眼,恨恨道:“若不是顾念着肚中孩子,我定与你这一家子吸血虫拼个你死我活,你们且等我没了顾忌,定拿着刀将你一家都砍个细碎!”

  说是这般说,实则不过是放个狠话罢了,便是孩子真生下来,她又如何能没了顾忌?

  不过若说先前她对周家人,只愿当萍水相逢的路人,不想再有往来,那如今却是对他们产生了咬牙切齿的恨意。

  她是个软和性子,便是真与人闹了矛盾,也难以生出这般浓烈的恨意来,便是当初在孙家吃苦受罪,她也只是哭自己命苦。

  然而她这一番狠话,也并未吓着周大柱半分,毕竟他太了解自己妹子是个什么性子了,便是前日真的那棍子打他,到底不也没下去手么。

  再加上周梨花声音实在柔和,便是放狠话也毫无半点气势,让人看来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反倒让他放心了些,心想着她有所顾忌,不敢乱来,且她顶着大肚子,想跑也是跑不了的,便不再那般警惕。

  二人回去时,已接近晚饭的时辰,周于氏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听到外面动静,周于氏出来。

  母女见了面,周梨花刚想询问她的腰伤如何,还未来得及开口,竟被周于氏劈头盖脸一阵数落。

  周于氏指着女儿口中训斥道:“等你回了家,定要好好与赵归说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他怎能将自个儿岳父打的吐血?以往娘自觉亏欠了你,如今却越发觉得你爹与你兄长是有远见的,早看出你是个白眼狼!”                        

                            

  周梨花只觉得如坠冰窟,心彻底冷了,再不愿与这家人多半分交谈,好似说一句话便能脏了她的嘴似的,转身钻进屋里。

  周于氏这番话,便是周大柱都听得有些懵,心想他娘向来是个温和性子,没想到竟也能说出这番狠话来,想来的确是埋怨赵归那一番作为。

  便连忙凑过去安抚几句,让她莫气坏了身子。

  他算不得是个孝顺的,以往也很少在这个没主见的娘面前讨好卖乖,如今倒是愿意哄她两句了。

  周于氏冲儿子摆了摆手,便转身进了厨房。

  晚饭端上桌,一家人都坐上饭桌,唯有周梨花仍缩在屋子里不出来。

  周大柱要去喊周梨花,被他娘拦住,听她道:“别管她,让她自己好好想想清楚,究竟哪做的不好。”

  难得周于氏这般强势,周大柱做儿子的也不好逆了她,只是有些踌躇道:“若饿坏了肚子怎么办?那赵归还不得……”

  周于氏道:“不过少吃一顿饭,哪就能轻易饿坏身子,且等会我会给她留些剩饭,等她饿了自己便晓得出来热着吃,咱们只管吃自己的就是。”

  这顿晚饭难得丰盛,周于氏厨艺好,又做了一盘子炒鸡蛋,和一碟咸菜,主食照旧做的粥,只今日的粥也比往日浓稠些。

  父子俩抢着将那盘炒鸡蛋吃了,周于氏默默地就着咸菜将碗里的粥吃完。

  眼见着夜幕降临,周大柱忍不住与他爹嘀咕道:“天都黑了,赵归怎么还没来?”

  周大财道:“瞧着今日他那凶样,还当他多着急,原来也没那般担心,不过是个逞凶卖狠的货罢了。”

  这般坐了没一会儿,父子俩便纷纷开始犯起困来,心道大抵是今日大起大落,实在耗神了些。                        

                            

  于是起身各自回屋睡觉。

  倒也不怕赵归趁着他们睡着,偷偷将人带走,因为村里有狗,赵归这个生人一旦进村,定会引起一串狗叫。

  最重要的是,今晚二人不仅犯困的早,还异常的困,天刚黑下来,便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而另一边,周梨花睡不着,正坐在床边发呆,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些许响动,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虽天已黑,屋子暗得很,但对方一手端着碗,一手举着火折子,朝自己走过来。

  她一见到人便背过身去,不愿搭理。

  却听周于氏道:“莫生气了,快将这碗热粥吃了,等下我带你走,正赶着现下赵归还未进村来,咱们得抓紧功夫。”

  她讶异的转身看向周于氏:“娘……”

  周于氏打断她:“抓紧时间,我去给你找件衣裳穿,夜里凉。”

  她摇了摇头,不动:“懒得折腾,总归便是走了也要被抓回来。”

  被抓回来倒没什么,总归也不敢伤着她,但天黑看不清路,若是不小心摔跤,实在划不来。

  周于氏道:“别担心,娘在晚饭里加了些柰子花根,他们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咱们趁着夜走,没准路上能撞见赵归。”

  周梨花鼻头一酸,不再多言,伸手接过了粥碗。

  不到半刻钟,两人便互相搀着抹黑出了村子。

  周梨花问她娘为何这般做。

  周于氏叹了口气,道:“娘生了你们三个孩子,各个都是心肝肉,以前是娘糊涂,将你推进了火坑,心里一直因这事悔恨着,后知晓你又嫁了人,娘心里别提多欣喜,可偏偏我在这个家里是做不了半点主的,本就亏欠了你,再不能眼睁睁瞧着你好好的日子因着五十两银子被毁了。”                        

                            

  她假装被儿子说通,实则心里却是知晓的,五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赵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给钱换人,并非他不将这钱放在眼里,只是太在意她闺女。

  可是这世上哪有人就心甘情愿做冤大头,等这事儿过了,赵归反应过来,恐怕得疑心是不是梨花与娘家合起伙来坑他钱财。

  周于氏活了几十年,有些事情也是看的多了,便也通透些。

  她心知便是再软弱无能的男人,也不可能容忍这等事,便是当时压在心里,时间长了也得生出怨恨。

  赵归家里没有长辈,若她周家能真心实意待他好,想来能亲近成半个儿子,她闺女便也多了些底气。

  但偏偏……哎。

  另则,便是周梨花没有个靠谱娘家依靠,若将来赵归犯了混,依着周梨花这么个软绵性子,如何能管束的了。

  然而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没有一颗软刺扎在心底,赵归便是看在周梨花为他生儿育女的份上,也得顾忌几分,不敢胡来。

  出了村子,两人便一路走大路,往进城的方向走,若是觉得有些累了,便坐在路边歇一歇。

  过了会,周梨花又问:“娘,小弟呢?为何离家出走?”

  说起这个,连周于氏也摇头,声音里含着担忧:“娘也不知,那小子想来跳脱,想一出是一出,大半年前走的时候都未跟家里打声招呼,当时我还担心他出了事,结果转天便来了个人松了口信,那小子花一个铜板让那人来说,他与人结伴参军去了,那之后至今都没个信。”

  周梨花闻言,不免也有些忧心:“无缘无故的便走了么?”

  周于氏想了想,摇头道:“也并非无缘无故,那日我让他去孙家给你送些东西,他一走便没了影儿。”                        

                            

  周梨花眉梢微动,忽然便想起一件事来。

  她记得有天在自己屋里地上瞧见个小小的碎银子,那银块儿太小,估摸着半钱都没有,若是不她眼尖,怕是要当成小石头给清扫了。

  她那会儿正因着知晓孙家打算将她卖了这事儿惶恐着,本身胆子也小,捡到碎银后便交给了孙家人。

  孙家嫂子也说,那是她不小心丢的嫁妆钱。

  但是好端端的,对方的嫁妆钱又如何会掉到她的屋子里。

  且当天晚上,她便发现自己窗户纸破了个洞,那洞正对着地上捡到银子的地方。

  此时这事儿忽然浮在周梨花心头,她便随口问道:“您让小弟带给我的是什么?”

  周于氏赧然道:“是我瞧瞧攒的私房,倒也没多少钱,想来那臭小子也没给你送去,自己拿着当路费了。”

  这般一路闲谈一路走,两人多少都有些喘粗气,因此周梨花并没注意到她娘的不对劲。

  这条长长的路,一眼望去尽头是漆黑一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恍惚好似听见车轱辘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停下脚步仔细听。

  声音越发清晰,而她视线里也远远出现一道影子。

  她心口一跳,激动道:“娘,是赵……娘!”

  话刚说到一半,却见她娘不知何时已昏倒在地上。

  车轱辘声越来越近,直至赵归驾着骡子车行到两人跟前。

  他本早就该来,只从荷花村租借的牛车路上出了事故,那头牛竟是生了病的病牛。

  他便只得想法子安置了牛,回城后又去北街现买了头骡子回来,本来是要租的,但想着家里总归少不了骡子代步,便索性将骡子买下来。                        

                            

  此后又现定做了辆简陋的小木车,车子上面铺了干草棉被,一面颠着小妇人,这才趁着夜色往这边赶来。

  其实他本一向是个理智的,心中分明知晓小妇人定不会伤着饿着,却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只想赶紧将这事儿解决了,将人接到身边来,才能彻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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