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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


不远处,  一条逶迤的绿带有节奏的前进着,仿佛一条绿色的毒蛇,鲜艳的红舌藏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村口老人定睛一看,  揉了揉老花眼:“又来了。”

        是的,又。

        以前,  小海燕村下放几个京市来的“臭老九”,  他们还专门来斗过呢,  什么听过没听过的整人“游戏”,  他们都弄过,  其中有一个就被逼疯了。

        大家把目光投向大槐树下那个痴傻的身影,  目露同情。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谁遭殃。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他好比大松树冬夏长青,  他不怕风吹雨打,  他不怕天寒地冻,  他不摇也不动,  永远挺立在山顶【1】……”慷慨激昂的歌声中,一群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穿着绿色军装,挎着绿色书包,  就这么迈着整齐的步伐,  雄赳赳气昂昂走进了小海燕。

        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不过,也有个不像学生的,三十出头的男人,绿军装兜不住他鼓出来的肚子,最后一个卡扣的皮带也系不住他的裤子。

        领头的年轻人上前,  “啪”敬了个军礼:“同志你好,我们是红星县斗天会革命小队的战士,你们是小海燕生产大队吗?”

        老人目不斜视,不说话,还“tui”了一口痰。

        “同志,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主席的最高指示!”

        “他耳朵听不见。”有个牙掉光的老太太,口齿不清的说。

        司旺八不耐烦地走上前:“刘向群你跟他们废什么话,不是聋子就是瞎子的,我知道安然家住哪儿,咱们直接杀过去就是。”

        这人姓司,家里兄弟几个排行第八,所以叫司旺八,以前一直没钱娶媳妇儿,光棍打到三十岁,终于遇上个寡妇。寡妇颇有姿色,男人死了好几年,以前还在县城里开了家米店,后来公私合营被政府买断后得了老大一笔钱,政府还给分配了好工作,就在县粮站工作,那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寡妇虽然快四十

        五岁了,可耐不住她工作好,又有家业,司旺八牙一咬,眼一闭,咱俩结婚吧!

        当然,寡妇的儿子也就比司旺八小两岁,他知道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了,所以别的都不在乎,就想弄个工作,弄点钱,以后好养老。

        在国营饭店虽然说出去难听,只是个扫厕所的,可他终于是脱离农业户口了,哪想到还能遇到大革命,那就是他翻身改命的机会啊!

        “司大哥,市革委会说了,咱们要文斗,不要武斗,尽量能教育的教育。”

        “她安然就是个□□,教育个屁!”司旺八气得头发一根根竖起来,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年轻人,自以为上过几天学,知道几个字儿,就整天“红头文件”“上头指示”的,不就是看不起他不识字嘛。

        他司旺八不识字,不也当上副会长了吗?不也把那些文化人弄去挑大粪了吗?

        刘向群是挺看不上他的,可没办法,他这会长还没他副会长有威信,因为他总是带着“战士”们斗人,哪儿有个家产丰厚的资本家余孽,哪儿有个小富农他一清二楚,每次跟着去的人都能或多或少搂点东西,既干了革命,又填饱肚子,谁不喜欢?

        司旺八推开刘向群,大踏步往包淑英家奔去,平时熙熙攘攘的村道,此刻连一只狗半只鸡也没有,整个村子仿佛被一团乌云压顶。

        安然可就不一样了,她淡定极了。把铁蛋牛蛋叫回家,将小猫蛋捆他们身上,重要的存折收音机自行车这些,全都挖个地窝子,藏好啦!

        粮食和米面油嘛,本来也没多少了,和着五只花花姐妹团一起她全拎去姜书记家保管。顿时,家里就只剩几个空柜子啦。

        斗天会刚杀到,姜书记和赵队长也带着几名民兵赶到,忙着给小将们倒水,搬板凳。“同志们一路辛苦了,快坐快坐,咱们队的社员要有谁做的不对的,你们传个话就是,我们保准把他教育得妥妥的,哪用你们跑这么远。”

        “就是就是,咱们姜书记是这石安

        公社学习最高指示学得最好的。”

        “呸,不就会背几句语录嘛,谁还不会似的。”司旺八总觉着赵队长是在讽刺他不识字没文化。

        “少套近乎,哪个叫安然的,给我出来。”他往院子里一坐,老太师似的,声如洪钟。

        村民们陆陆续续赶到,有看热闹的,有真心替安然担心的,也有害怕事情会连累到整个生产队的……毕竟,她现在可是会计,经手的事儿不是一件两件,要真查起来,所有人都得配合。

        “哪个王八在叫我?”

        哄堂大笑。

        因为司旺八司旺八,背后谁都叫他死王八。

        “你!”司旺八气得脖颈上青筋直冒,气势高昂,义愤填膺地说:“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们是领袖的好同志,人民的好战士,我现在代表最高指示批评你,你的所作所为……”

        “等等,最高指示我知道,具体是哪一条?”

        司旺八平时只管斗人,但凡提到“最高指示”,谁也不敢还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问住的。当然,他不慌,他有的是帮手。

        “刘向群同志,请你转达最高指示。”

        刘向群给他指使懵了,本来这一次来就是以谈话为主,哪来的指示,那不过是噱头罢了。

        安然总觉着,这个叫“刘向群”的小同志她有点眼熟。重生以后她肯定没见过,这可以肯定,但上辈子见过的人太多了,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而且,这种眼熟还莫名的带着点心疼,居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因着这层关系,安然也不愿为难他,对着司旺八说:“既然你要批斗我,又传达不出最高指示,那你就说说,我有啥错处吧。”

        “大家看她家里的摆设,这样的三门柜六斗柜,不是资本主义作风是啥?你身为小海燕生产队的会计却生活奢靡,一点也不艰苦朴素,一点也不同情劳苦大众。”

        这些,其实都是何宝花事先打听好,告诉他的,就防着临场找不到批的点来。

        果然,

        斗天会的人和小海燕社员们伸头一看,她们屋里摆设真不赖,哪里像别的农民家庭,一贫如洗,一眼就能看到底。有些贫苦出身的年轻人,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一种叫“阶级认同感”的东西冒出来。

        “你知道我的这两件摆设怎么来的吗?是我没有住处,我的父亲阳三棉优秀党员安容和同志同情我,赠予我的,我没有花老百姓的一针一线。如果送我家具也有错,那就是人理常伦,骨肉亲情也有错,那你们应该去批安容和同志,而不是我。”

        “可不是,人家亲爹给的,你还有啥说的。”

        安然笃定他司旺八还没这个胆子动阳三棉的人,因为今年的棉纺织生产是整个阳城市的工作重心,上头地委书记市革委会都保着他呢。再说了,就是真去批了,以徐红梅和安雅的本事他们也只能铩羽而归,搞不好还得损兵折将。

        这俩人坏是坏,为了她们的既得利益绞尽脑汁,但在她们的保护下,安容和上辈子可是安安稳稳退休,寿终正寝的。

        司旺八噎住,优秀党员,还是副厂长,那可不好办,没想到这小会计还真是牙尖嘴利。对于一个几乎没铩羽过的人,现在这种状况挺不好受,社员和小将们全都眼巴巴看着,等着他要回句啥呢,可除了无能狂怒,他居然屁也放不出一个。

        “主席尚且说自个儿‘有个原则,遇事不怒,基本吃素,多多散步,劳逸适度’【2】,你怎么就怒成这样了呢?你看看你那屎肚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民脂民膏,主席尚且基本吃素,你比他老人家吃得还好,你哪来的脸说你艰苦奋斗!我看你就是好逸恶劳偷奸耍滑不干人事!”

        字正腔圆,声音又大又清脆,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安然保证让所有人都能听清,她就是要让这些穷苦的,挣扎在温饱线下的人看看,他们跟着革命,跟着“造反”,造得肚子都吃不饱了,带领他们的的人却吃得满脑肥肠,他们图什么!

        尤其那刘向群,瘦巴巴一小伙子,两条大腿捆一起还没人司旺八

        一只胳膊粗,人倒是长得不赖,眉清目秀的,就是脸太黄,黄里还泛着青,像个放了三个月即将要发芽的瘦土豆。

        安然指着他说:“刘向群同志,你高中毕业几年了?”

        “三年。”

        “那我问你,你现在哪儿上班,什么单位?”

        哪有啥工作单位啊,这些人都是高中时期就是红卫冰主力军,毕业也不插队,被司旺八纠集着斗天斗地,东家混两顿,西家混一餐,别说工作,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看,说不出来了吧,你们一个个年轻力壮不参加劳动,不事生产,祖国缺什么你们知道吗?”

        大家都不说话,只有司旺八还梗着脖子,呼噜呼噜癞□□似的喘气。

        “国家不缺跳梁小丑,缺的是粮食,是钢铁,是纺织品,是汽车,是坦克,你们这么一天天斗这个整那个的你们是能给国家整来粮食还是钢铁,啊?”

        青年们垂下了他们骄傲的头颅。

        这两年大环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全社会已经从革命的疯狂中清醒过来,该干嘛都干嘛去了,就他们,其实人之初性本善,他们也知道这样做好像不对,要真是坏分子也就罢了,可副会长支使他们斗的,都是些什么人?教师、医生、公安、工人,任何一个放在外头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你们想过没有,你们吃着国家提供的粮食,干着阻碍国家前进的事,你们配吗?”安然直接骂了一句,“小小年纪,都给我该干嘛干嘛去,有力气使不完是吗?是国家让你们吃太饱了吗?”

        对不起,她实在是气死了!要是将来小猫蛋敢玩这些她打断她的腿腿。

        社员们只知道安会计泼辣,但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泼到这程度,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斗天会都敢骂,骂个狗血淋头,骂到不敢回嘴。

        姜书记悄悄抹了抹眼睛,这么多年啊,终于有人敢这么骂了,骂出他的心里话。

        眼看着自己来了半天啥也没办成,司旺八眼珠子一动,忽

        然想起何宝花说的,这个安然是城里来的,细皮嫩肉吃不了苦,经常逃避劳动……“安然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别人是先礼后兵,他是硬的行不通那就软的,而在安然看来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怂包蛋一个吗?

        对怂包蛋,就要趁胜追击,一压到底,搞到他破防:“有事在这儿说就是,孤男寡女进一个屋想像什么话,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众人大笑。

        司旺八冷哼一声,小声说:“你很想回城吧,如果我没记错你原先可是非农户口,还是效益最好的阳三棉,我有办法把你弄回去,只要……”啥叫循循善诱,这就是。

        这年代,多少人做梦都想农转非,而安然能转回去不仅她自个儿受益,以后小猫蛋上户口也是随妈的。他原本以为,安然必将感激涕淋,然后他就正好提出……

        这不,安然居然对着他浅浅的笑了笑,司旺八整个人仿佛触电一般怔住。他正值壮年,天天面对着四五十岁的老妻,现在忽然看见个漂亮的,鲜活的,仿佛带刺玫瑰一样的女人,他整个人都傻了。

        忽然,安然眼睛一亮,大声道:“妇女同志们咱们快谢谢司会长,掌声响起来。”

        大家不明所以,但都听安然的话听习惯了,一经带头,院里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把个司旺八捧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听说咱们的妇女不辞辛苦的开垦荒地,司会长大为震动,刚刚司会长主动要求带着斗天会的小将们帮咱们开荒,不开出三十亩地他和兄弟们绝不离开,他势要将自己青春的汗水挥洒在咱们小海燕的土地上。”

        啥?给开荒啊!

        陈大娘鸭蛋妈为首的妇女们高兴疯了,她们正愁没劳动力开荒,瞌睡居然就有人送枕头来,一个个高兴得脸色涨红,双眼冒光,看着他们不是人见人恨的红小将,而是送温暖的八路军啊。

        快乐是会传染的,斗天会的小将们再怎么争强好斗,那也是一群孩子,看着一群跟他们母

        亲姐姐差不多年纪的妇女流下开心的泪水,他们也被感染到,不管不顾的鼓掌,司会长实在是太好啦!

        于是,铺天盖地的掌声淹没了司旺八,当着这么多人,他“说出来的话”还能反悔吗?

        安然指着后山,“咱们队土地少,吃不饱,要是能有你们加入,帮他们吃饱饭,主席老人家在京市知道也会感谢你们,这样的你们是人民的好卫兵,好战士。”

        “走啊兄弟们,咱们给小海燕的社员们开荒去!”刘向群高举拳头,斗志昂扬:“你们队去哪儿领农具?我们现在就开干,走吧司会长。”

        司旺八苦着脸,就这么在众人的欢呼雀跃中,众星拱月的走向了后山,那儿有几座山头的荒野等着他们。

        年轻人有使不完的力气,这是真的,大小伙子们一个个正是挣满工分的年纪,两三个妇女合力都抬不动的大石头,他们一人抱一个,扔。

        妇女们锄不动的沙石地,他们一锄头下去就能把盆大一块土坷垃翻过来。

        反正,四十多个斗天会小将们,干得风风火火。因为他们相信,司会长说是为人民服务那就是为人民服务,种地也是干革命!

        “安会计你说那群红……是不是有那个,毛病?”鸭蛋妈开心了几天,本以为过过瘾也就回城里过好日子去了,怎么还越干越起劲?一个礼拜就把她们一个月才能干完的活给抢光了。

        这,让她们接下来干啥呢?没活干她们就没工分啊,安会计小本本上可是记着呢。

        “对,而且病得不轻。”

        “还真是啊,那你说是啥病?真想让我家鸭蛋也生这个病。”懒蛋是真懒,整天不见人,让他带一下妹妹小糖妞他说他是男人,咋不看看人比他还小的铁蛋,整天把小猫蛋兜在身上。

        “中二病。”

        “啥,中啥?”

        安然笑笑,也不好跟她解释:“你们就放宽心吧,该干嘛干嘛,只要安安心心等着种药就行。”

        “那他们的伙食……”家家户户的粮食都

        金贵,其实打心底里是舍不得给外人吃的,可他们又是在帮她们干活,不给又不像话。

        “那天司会长不是说了吗,他们自带干粮,不能因为为人民服务就拿老乡的东西,坚决不拿咱的一针一线是铁的纪律。”

        鸭蛋妈咋舌,“他说过这话吗,我咋没印象?”

        安然赶紧走了,这人还真认死理。反正她才不管他们吃啥,以前从别的“坏分子”家里薅的东西,够吃好几个月呢。

        ***

        惊蛰过后,村里人的日子终于好过些了。雨水一下,山上绿起来,小野菜们一个个害羞的娃娃似的,冒出了土皮,终于有绿色菜吃啦!

        种下去的药材都露出嫩生生的尖尖,周围用竹子编的围栏围上,以免放牛娃不注意,让牛啊羊啊驴子啥的吃了它们。竹篱笆里头是药材,外头安然就让大家种上爬藤的瓜豆,茄子辣椒,小葱大蒜,一切能吃的蔬菜。

        因为这是整个妇女生产小队种的,成熟以后也是大家一起按工分分配的,又没拿去卖,又不独属于某个人,完全符合国家政策,谁也说不出个不对来。

        那嫩生生的瓜藤爬满了竹篱笆,开出黄色的毛绒绒的小花,路过的看见,谁不羡慕嫉妒恨呐?

        “妈你说安会计那脑子,咋就能想到这么多招儿呢?”金蛋妈妈,每从药材地边经过一次,就得感慨一次。

        “哼,不就几个瓜瓜豆豆的,咱家自留地没有?瞧你眼皮子浅成啥样。”何老婆子心里正酸着呢,凶巴巴地说:“你有那闲工夫,赶紧把自留地侍弄好。”

        “那你咋不侍弄呢?整个村里也没你这么享福的老太太,五十岁不到呢就不用上工了,啥都指派着咱们做,你说……”

        “嘘……你能不能小声点,我不上工,可我工分一分没少拿啊,你有个屁的意见!”

        金蛋妈撇撇嘴,好吧,看在她还真没少挣工分的份上,就不跟她掰扯了。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妇女小队的瓜瓜菜菜,总感觉没参加这个小队就是最

        大的失误,失误到家了!

        为啥?

        因为啊,她姐姐嫁在市里第三棉纺织厂,一家子工人,条件挺好,平时啥也不缺,就缺点她们农村人的新鲜蔬菜,每年她都给送不老少呢。

        可家里种的终究有限,婆婆又整天只记挂着小叔子,有啥好的都搂他们怀里,就说院里那圃韭菜吧,明明是她天天烧火盆子盖稻草精心伺候出来的,她姐没吃上一口,却让小叔子吃了,你说气不气人?

        可婆婆又是村里第一泼妇,她惹不起,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

        铁蛋最近可是牛气冲天了,他吃土豆不是快吃吐了嘛,安然就让他去挖野菜,那肥嘟嘟的蕨菜杆儿,刚有巴掌高就让他掐了,还有那嫩绿的蒲公英,每天都能摘满满一筐野菜。

        大家都缺绿色蔬菜吃,上山的孩子那可真是太多了,唯独他每次都能满载而归,安然夸过几次,他尾巴都给翘上天了。

        这不,今天更过分。眼看着村小要开学了,安然就准备把他送进去,已经做过很多天思想工作,眼看着就快成功了,今儿他忽然嘴一撇:“不去,我不上学。”

        “嘿,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说给你一天时间想想就答应我吗?”

        “我就是不想读书,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了,书里有那么多故事,那么多人物,都是你在小海燕村里看不见的风景……你每天捡粪挖野菜就有意思了吗?”

        “谁说我要捡粪的,我再也干这个了,我要……”他忽然就不说了。

        安然那个气啊,她上辈子是真发号施令惯了,上至各级领导公司股东,下至家里的司机保姆,就没有谁敢不听她的。对铁蛋,她已经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哄了又哄,威逼利诱全用了一遍……结果他临阵反悔。

        “何铁蛋,我警告你,别跟我谈条件。”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他撅着翘乎乎的屁股蛋,跑了。

        孩子上学,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安然决定了,铁蛋这家伙就不配民主,没商量的份儿,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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