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叶苪溪的寝室
雾莲已经坐在她的床上念叨了一个晚上。
“你怎么能答应呢，秦公子这般身份，摆明了之前是存心接近你，你现在不正好上了他的套。”
“还有你怎么去和峰主提，峰主要是知道你和外人交好，能打断你的狗腿。”
叶苪溪闻言后将狗腿压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压在雾莲身上的狗腿子动了动，叶苪溪睨了一眼：“帮我捶腿。”
雾莲使出吃奶的力气。
下一刻叶苪溪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赶紧求饶。“我错了，错了。”
“快说！”雾莲瞪着她。
“雾莲一边揉着腿，一边咬牙切齿：“爹爹不是说通过他选婿的三层考验，就能帮他达成一个愿望？”
雾连惊道：“你疯了，那可是挑选你夫婿的条件，峰主怎么会让外人来参加。？
“你也说了，他是外人了，若是他真的通过了爹的考验，你说爹会把我嫁给一个外人吗？”
雾莲认真思考了会：“不会。”
峰主对孤峰派以外的人都很警惕，绝不会让叶苪溪嫁给外人。
“所以啊，我设计帮他完成我爹的考验，但是这之后，爹会毁约，我不嫁给他，但是爹为了弥补会应允他一个条件，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夜光下，叶苪溪的脸在烛光的闪烁下显得格外狡黠。
雾莲蹙起眉头，她觉得此事会弄巧成拙，劝道：“不行，我还是觉得忐忑，你不愿嫁人，不如直接了当和峰主说还有一丝转圜余地。”
叶苪溪往后靠了靠，摇摇头，若是她娘在世，她爹或许还愿意听听她的意见，现在，他就是个固守己见的老古董！
对于此事，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反正她平日里浑惯了，也不在乎这一件了。
接下来的两日内，孤峰派的众弟子都在寻找泅莲。孤影峰也有此种植物的踪迹，不过多长在峭壁上，很难寻找。
目前为止，无一人找到。
秦橙临看着面前的石洞入口：“你确定这里能找到泅莲？”
叶苪溪点头：“孤影峰上下都被我摸透了，我小时候经常偷溜进去，里面泅莲不少。不过里面温度低，还有一条暗河，不会有人过来。”
她还隐瞒了一件事，这里是叶昊天闭关的地方，一般人根本不会过来。
秦橙临闻言：“好，那你就回去吧”
叶苪溪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既然里面真如你所说，你还是留在外面，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没必要在为我冒这个险。”
“谁说是为了你，这整个山头都是我家，你一个外人闯进我家里，我怎能放心。”
秦橙临语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她这般蛮横，笑了笑，也不强硬：“如此，便有劳了。”
洞口虽然大，但是刚走进去没几步，逼仄之感扑面而来，前方道路越发狭小，一个人竟要微微侧着身子才能过去了。
等走过那段狭窄的路，面前豁然开朗起来。洞内黑沉沉的，空气中有潮乎的湿意。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叶苪溪所说的暗河。
那暗河水面平静，平滑的像一块镜子。看不出深浅。
秦橙临蹙眉，这条暗河几乎横跨了整个山洞，他们要想过去，一定得趟过这条河。
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秦橙临转过头，只见叶苪溪已经把外衣脱下，露出白色的内衬里衣。
“你！”
叶苪溪麻利的将自己外衣装进带来的背囊里，解释道：“这暗河里布满了水草，我们外袍宽长，很容易被水草缠上。”
这人在他面前脱下衣服，丝毫没有不适，即使衣不露体，但秦橙临还是感觉有一丝别扭。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叶苪溪催促道：“快脱呀。”
秦橙临无奈，脱下自己的紫色外袍，犹豫了下，没取下身上佩戴的剑。
叶苪溪接过他的衣服放入了背囊里。
“这背囊防水？”秦橙临看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去，问道。
这背囊看起来与普通布料所制成的包裹并无区别。
叶苪溪将背囊固定在身上，道：“这是戴师叔用特殊材质做的背囊，他做的东西一般都特别好用，我的链条，戴南那根可变化的棍棒都是他做的，所以不用担心。”
秦橙临眉毛微挑：“贵派似乎能人良多。”
花无谢医术高强，戴南山精良器具，孤峰派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是啊，我的师叔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不正经，但是本事挺大的，就是都是群老光棍，也不知道怎么愿意陪我爹留在这贫瘠的山上。”叶苪溪随口接了一句。
秦橙临浅眸闪过一道暗光，他原来的想法更加被证实，他吩咐玄青去办的事也不知道办好没有。只希望不要出差错。那姑且算他最后一张底牌，只是他没想到，正是因为他的这一张底牌搞得满盘皆输。
叶苪溪道：“我先下去，你在我身后跟着。”
秦橙临摇头道：“我先。”
这水看着平静，不知下面是否藏着危险，叶苪溪武功比他高，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还能有反应的时间。
这次叶苪溪没有坚持，这暗河她渡过几次，下面除了一些水草什么都没有，只需注意别被水草缠上就行。
秦橙临水性很好，但是这暗河里的水温极低，刚入水时，刺骨的寒意争先从毛孔中涌进，他本就是湿寒躯体，这条暗河温度极低，冷气丝丝身体里窜，他若是长时间呆在里面，必定休克失温。所以他加快了速度。
叶苪溪也跟在他身后下水，在入水的一刹那，她隐约察觉到有一个气息，但是转瞬即逝。她怀疑是错觉，她犹豫了下，摸到腰上缠着的银链条才放心。
渡水的过程非常顺利，他们潜的不深，长在水底的水草对他们构不成障碍。
秦橙临先一步踏上岸，转身向还在河中的叶苪溪伸出手，两只手还未触及时，叶苪溪就被一股重力脱入了水中，河面上激起阵阵水波。
叶苪溪的水性谈不上很好，至少在水中的敏识度远远不如陆地，河水下很暗，视野模糊不清。
水下有什么咬住了她的衣袖，她回头看去，竟是硕大的一条鼍龙。它身长两丈有余，体宽堪比两个成人。身体布满了鳞甲，甚是可怖。
它锋利的牙齿咬住了叶苪溪的衣袖，尖锐的眼睛在水底发出绿光。那鼍龙几乎是贴着她的身，只要它再一张口，叶苪溪就会被它吞进去。
叶苪溪心跳几乎是停了一瞬。她右手抽出腰间的银链，微转链柄，链条上猛然出现刚刺。
她猛然甩去，银链绕着它缠了两圈，她用的力道很大，链条的倒刺穿过鳞甲的缝隙，也插进了怪物的皮肉里。那怪物吃痛，松开嘴，叶苪溪乘机脱身。
那鼍龙见到嘴的猎物跑了，勃然发怒，它的速度极快，因为四肢被链子束缚，嘴巴大张朝着叶苪溪扑了过去。叶苪溪眼看它即将追来，在水中倏地转了个方向，躲过了攻击。
在水中呆的时间过长，这水里的温度极冰冷，身体温度在一点点流失，叶苪溪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鼍龙发觉猎物跑丢，尾巴一摇，转过身来。当它再一次向她冲来时，叶苪溪想，她是逃不掉了。
鼍龙的身后激起一阵水花，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竟超过了那畜生，一把利刃径直刺破那畜生的鳞甲，红色的血迹渗出，模糊了叶苪溪的视线。
又是一剑，这一剑刺中了它的眼睛。鼍龙吃痛，在水中激烈的翻转身子。
趁着乱势，一双手揽上了她的腰肢，带着她逃离了这片水域。
叶苪溪坐在离岸丈许的地方大声喘着粗气。她刚刚差点死了！
这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鼍龙在水中翻身许久，终于平静下来，它的身子渐渐微露出水面，用完好的一只眼睛盯着他们，鼻子里发出闷响。水波一阵阵的激荡，可就是不愿意靠近河岸。
“退后，这畜生不敢上岸。”秦橙临道。
叶苪溪往后退了些许，发现那畜生虽然靠近岸边，但是果真没有上岸的意思，只是一直觊觎他们，在确定不能再把他们拖下水后，渐渐消失在河面上。
见那畜生终于消失在水面，叶苪溪松了口气真心实意道：“谢谢。”
今天若不是他，她真的要成为那畜生的食物。
秦橙临站在岸边，对着河面思许良久：“这河水温度极低，怎么会有鼍龙？”
鼍龙不耐低温，这片暗河根本不适宜它生存，它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有人饲养在这。
叶苪溪起身，脚上钝痛，低头才发现脚踝处竟汩汩往外冒着鲜血。这伤口应该是那畜生的鳞甲所伤，刚在河水中，并未察觉，现在才觉得疼痛异常。
“你受伤了。”秦橙临皱着眉道。
“没事，这点伤不要紧。”
秦橙临沉默，径直走向她，取下她身上的背囊。
背囊里什么都有，绳索，匕首，衣服。还有很多瓶瓶罐罐。他依此倒出来些许，拿出一粒黑色药丸。
看出他的意图，叶苪溪制止道：“那个不行，那是花师叔炼制的九草丸，关键时候可保命。”
秦橙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她识相的闭上了嘴。
秦橙临将药丸放在手上，运转内息，药丸化作碎泥，他拉过她的脚，敷在她的伤口处。
“这九草丸可内服，也可外敷伤口。你伤口不深，过两天就可痊愈，不会留疤。”女人家最注重的就是皮肉，他说这话也带了安抚之意。
秦橙临撕下自己的外衣袖口，撕成长条，包在她伤口的地方。
他的手指修长，指节有时候会划过她的脚踝处的皮肤，一种奇异的电流感涌了上来。
她想退开，却被那人捉住了脚踝，他蹙着眉：“别动。”
叶苪溪安静的像个鹌鹑，脸上满是红晕。
待他包扎好伤口，她才垂下眸子，滞涩的思绪才开始转动：“你怎么知道九草丸可外敷。”花无谢从来没和她讲过。
秦橙临波澜不惊道：“医书上看的。”
医书？这可是花无谢用独门配方研制出来的药，医书上怎么会记载？
不过当秦橙临从背囊里拿出他的外衣，披在她身上时她已经彻底忘记了这件事。
他的外衣上有淡淡的草木香，一如他的人，冷冽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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