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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他还拥着我,我正要推开他,忽然却开始天摇地晃起来,我站不稳拽住了他的肩头衣服。

        这种晃动的感觉很熟悉,因为我不久前才经历过一次。

        只是这一次似乎晃动得更加厉害,不过幸运的是这一次我们没有在什么楼里,这里相对空旷,只要不是地裂陷落地缝,不用担心被压在一片废墟中压抑的空间里。

        不过一瞬间的事,我被柳下醉拽着远离了月门,在空庭中和他一起匍匐在地上。

        “别怕。”他一手护在我脑后,说道。

        “我没怕。”我脸埋进一片青青草地,抬起了一些说道。

        若是上一次说不害怕不可能,可那时候越到后面其实我越不害怕了,这一次比起上一次好太多,我没有多害怕,只是还是有些心慌,一手拽住了一把青草,草被捏出了汁水,我手中感觉到了湿润。

        最强烈得晃动感过去又过了许久才恢复了正常。

        我抬了抬脑袋想看究竟如何了,听到柳下醉说:“可能还有几次小的,还是先不要走动。”

        “也不知怎么了,这么频繁的地动。”我又埋下了头道。

        柳下醉也喃喃道:“可能总有什么事发生。”

        柳下醉说得没有错,如此异常确实是有事发生,而且是一件大事,大到让虞国陷入了人心惶惶之境。

        上次地动上阳城内一些倒塌的房屋才重新修建好,这才没多久就又来了一次,又有一大批百姓房屋坍塌,公主府里也有一个偏殿塌了,有些假山假石都移了位。

        因为这地动来得突然,造成了很多灾祸,许多百姓因此丧命,最近几日上阳城中都是出殡的队伍,哀乐不断,其中唢呐的声音最带着恐怖感,说是在送别逝者,更像是在勾生者的魂。虽然走在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但是却总能看到挂着白布设着灵堂的人家,听见痛哭的声音从房舍内传出,上阳城是死气沉沉又人来人往。

        本来以为这事已然很严重棘手,没想到更严重的事还在后面,几日后相里传来急书终于到了上阳,奏报内容让朝野上下无人不震惊。

        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淆水改道。

        此次改道虞国相里、关州最受影响,涛涛洪水仿佛巨大猛兽,所过之处,吞天吞地,房屋瓦舍被水淹没,当地百姓泡在水中无力的挣扎求生,一天一夜之间一片片肥沃土地被洪水夷为平地,那一带正是虞国重要的种粮之地,可是如今青青麦苗只剩下了厚厚淤泥,本来自给自足的无数安乐小家变成了流民,还不知道洪水过后会不会因为人禽尸体腐烂而生疫病。

        父王看完奏书直接在朝堂上吐血晕倒,到现在都一直未醒。

        太医面色凝重,大概是为了保命怕说出的话我们接受不了而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这日,天色沉沉,王兄也终于从雪谷回到了上阳。

        打马直到宫门前。

        我正心伤心里郁结不得排遣,在气氛凝重的殿内待得难受,便走了出来在外面透透气,靠着父王寝殿外的玉石栏杆,远远便看到王兄狂奔而来,跨上了阶梯。

        我望着王兄的身影一下子都没认出他来,已然许久未见王兄,他又长高了许多,带着一身风霜,都还来不及整理仪容。

        “红棠,父王如何了?”王兄已至我面前在大喘气,眼中尽是担忧焦急之色。

        我低着头,哽咽着说道:“不太好。”

        王兄脸色一变越过我直接进了殿内,大喊着父王。

        我也跟着走了进去,这一次看到的居然是精神奕奕的父王,父王眼睛很明亮,因为见到王兄而露出了喜悦之色,我却觉得恐惧起来,心里难受至极,因为我知道有些事就要发生了,而我无能为力,不能阻止。

        殿内除了远在外的王姊蓝楹,我们兄弟姊妹全都已经到齐,在等待着一个必定结果。

        我和王姊们站在一起,她们都比我淡定。

        我们是都以为父王这一次真的要去了,可是这回光返照竟然坚持了许久,许久到我们终于意识到原来那并不是回光返照,父王真的又再次撑了过去。

        “一个个的愁眉苦脸做什么?你们这是要送走我?”父王和王兄说完了话后怒吼着。

        听着他声音虽然不至于中气十足却并不像奄奄一息,我喜极而泣,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因为我表情大概不很好看。

        父王和王兄大概是有很多话要说,直接遣散了我们,我还是很担心就住在了母后宫中,住了七天,发现父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了下去。

        而王兄也终于有空来到了母后宫中,我们三人久违地在母后宫中的小亭里一起用膳,用膳结束了后才开始了闲聊。

        母后殷切地看着王兄,问道:“你父王让你这么多天都待着他宫里是说什么?”

        王兄面上还带着疲惫,还是恭敬地道:“说了很多,上阳城百姓房屋的重建问题,相里关州一带的流民问题,还有以后就要来临的饥荒问题,以及朝中腐败,需要整顿朝纲……”

        “呵,他终于意识到他是给你留了个烂摊子。”母后重重地叹着气,而后又语重心长继续道,“母后只希望你们两以后都好好的,棣儿,你解决不了虞国的问题的话就不要接这个烂摊子了可好?”

        王兄看起来是全不赞同,坚定地盯着母后,道:“母后,我若不是王,殉葬的就是你,守陵的便是我和妹妹。”

        母后不再说话,而是眼泪掉了下来。

        “吾儿啊!母后是妇人之见,殉葬没什么可怕,你们俩也不一定会去守陵,可……可若是虞国毁在你手上,那就是千古骂名啊!”

        “万古垂青如何,遗臭万年又如何,我做我事,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我既然要做就不怕千古骂名。”王兄说得坚定,眼中闪着明亮的光。

        我相信王兄是有志向的,可我如母后一般,其实看不到以后,只知道当下,没有远见,只觉得这真的是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烂摊子了,王兄真能扛得起来吗?

        王兄却是信心十足的模样,对母后说:“母后不必担心,虽然此次我没能说服星南天到虞国助我,但我带回了姜铉,也许并没有母后想得那样难。”

        星南天,天洲闻名的谋士,助尧国做了空前绝后的吏政以及其他各项改革,如今尧国也因此越发强大,王兄当初去雪谷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要求得此人入虞,看来王兄是失败了。

        姜铉,曾抛妻弃子,但是他其实也是天洲很著名的谋士,在越国做过上卿,后来与越王不合便回了雪谷,从此再不出仕。

        这些所有我都只知道些皮毛,于政治我是真没什么天赋,很多东西看得浅薄,听到王兄这样信心的说着我便觉得境况大概也没有那么差。

        终于看着父王身体渐好,我放心地出了宫,回我久违了的公主府。

        连日忧心忡忡,我整个人都很疲惫,上了马车后就一直靠在马车上假寐。我听到热闹的人声,应该是已经出了宫门,没一会儿后听到侍女在窗外问:“殿下,有位卫公子说求见殿下。”

        我正发困,便回绝了:“不见,回府。”

        我早已到了婚嫁年纪,这样拦我想见我的人这并不是第一个,我也没有细思这人是谁,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马车上的软枕,就这么听到了外面传来声音。

        “公子,何必这样巴巴地等着,等了七天,她连见都不肯见,从前种种恐怕不过是她戏言,那日她都一副不熟的模样,我看她就是身边有新人为伴,那些情意早抛之脑后了……”

        话没有继续,被一道温润声音打断,听着声音陌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情意,什么情意啊!我都不知道,恐怕是不知何时我无意的什么行为让人家错会了我意了,怎么还说得我很负心的样子,我摇头失笑,没一会儿这事便被我略过了。

        一路回了公主府,我直接回了寝居,内居里燃着熟悉的雾水凝红,满室芬香,安神怡人,让我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下来,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午膳没吃,便还是传了膳。

        一个人的时候我没这么注意礼节,还在吃着饭就说了话,看着不远处的如梦问道:“徐饮呢?”

        “徐公子前日便出了门,直到今日未归。”如梦回道。

        “这是去了哪儿?”我嘀咕着。

        人就是说不得,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说完没多久徐饮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眼前,可能是习惯了,虽然我是知道了他身份了,但我一直不喜欢叫他柳下醉,还是一如既往叫他徐饮,也没让府中的人改口叫他柳下公子。

        看着他身影越近,最后自如地坐在我对面,瞧着我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几日在宫中不太好吗?怎么这么憔悴?”

        “还好,就是没睡好。”我摸了摸我的脸,“很憔悴吗?”

        徐饮道:“是很憔悴,眼底都有些青黑,我那儿有安神的药,一会儿拿一些送到你那儿。”

        “你怎么这么多安神的东西?”我问道。

        “我平日里也需要它们安神才能安睡。”徐饮只淡淡地道,没有具体说明原因。

        “你也睡不好?”我又问。

        “是啊,我是想得多心事重重,殿下是为何呢?怎么要想那么多?这个年纪的姑娘不都该无忧无虑的麽。”

        我也无奈,摊手道:“不是我想,是我不得不想。”

        我也没想着要告诉他我想的事。

        徐饮没有追问,只道:“少想一些好了。”

        “嗯!”我随意应了一声,这事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也不想想呢!我也总觉得今年似乎没有去年快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长大了,不再无忧无虑,还是因为新年事情比去年多了,去年我唯一想的一件烦心事就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上阳。

        静默一瞬,徐饮忽道:“我陪你出去转转?看看新鲜事物心情会好很多。”

        想起外面处处纸钱味道和哀乐,我回绝了他:“不了,最近城中办丧的人家太多,不想出去。”

        若不是这个原因,我也想出去转转的。

        “最近办丧的人家是多了些,这是天灾,人各有命,你是看到了这些心神不宁麽?”

        我没想到他竟然看透了我,我愣愣地盯着他瞧,忽然又想起我们就是说到了这些,他可能也就是随口一说。

        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殿下都表现在脸上了,”徐饮道,“既然不想出去,那便在府中转转也好,如何?”

        这个提议可以接受,我答应了:“好吧!”

        正游走在府中花园内的回廊,突然就想起了今日我被人拦住的事。

        我是该想想我的婚事了,再过两年按照虞国的律法我再没有嫁人都得缴纳赋税了。

        停住脚步,侧身看着徐饮,他的下颌线是这样的明朗,略试探略欢欣地道:“徐饮,如果我要你做驸马,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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