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073章恋爱脑

自从下半年开始，施记布庄的生意就陡然直线下滑，完全大不如前。为此，施羡羽才大献殷勤，搭上了临江侯夫人白氏，当了白氏的狗腿子。

        白氏答应了施羡羽，以后陈家一部分布料从施记布庄采买，而且，白氏还要给施羡羽介绍圈里认识的其他贵妇们。

        可自从秦太后的寿宴过后，白氏已经许久不出门逛街了。

        施羡羽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团团转，不得不巴巴地跑去陈家找上白氏。

        施羡羽一见到白氏，就苦苦央求道，“陈夫人，您答应了要采买我家布料，还要给我家介绍客户的呀。您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人呀？生意再这样萧条下去，我家那布庄恐怕就要倒闭了。我求求您，您帮帮我吧，救救我们家布庄呀！”

        说到这儿，白氏气不打一处来，“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你吗？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您这是怎么了？”施羡羽心想，白氏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白氏咬牙切齿道，“还不都是因为那个小妖女？”

        自从秦太后寿宴上，林沅提了一嘴白氏放高利贷，临江侯便上了心，回了家就开始算账。

        临江侯查出白氏果然在放高利贷，放出去的钱叫小混混私吞了，全都没能收回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白氏放高利贷捞钱的原因更加气人，是她贪慕虚荣，喜欢攀比，花钱大手大脚，在外头还欠着几万两的债。

        陈家虽是勋爵人家，可产业有限，比不得鄢家财大气壮，几万两银子呢，可是让临江侯心痛了好些天。

        临江侯气得吐血，宣布把白氏手中的管家大权收回，不许她再碰家中的钱财。而且，他还处罚白氏过年前不许踏出家门一步，不准再买任何东西。白氏胆敢违背，他就要立马休了她。

        现在，白氏想动用一个铜板都难，困在自己家中跟坐牢一样。

        施羡羽骂道，“都怪林沅那个妖女，真是个祸害！”

        她们也就只敢在背后骂几句，当着林沅的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小妖女自己擅用各种毒物，报复心极强，而且，还有一个手握重权的爹，一个医术高明、武艺超群的师父，没几个人敢得罪她。

        白氏现在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我这回可是被孙佳莹母女害惨了，她们跟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求着我帮她们说两句好话，可谁知道，孙育丰自己就是个手脚不干净的，简直是太打脸了。”

        施羡羽道，“话虽如此，可我也是实在没有想到，孙孙育丰竟然这么快就被逮了，连一个出来保他的人都没有。他从前不是还在吹嘘，他在内阁有人提携吗？原来都是吹出来的。”

        “罢了罢了，不提了。”白氏岔开话题，又谈起了自己手头紧，“羡羽啊，我现在实在是惨，出也出不去，手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想买点糕点吃都不行，你能不能借我两千两银子呀？等我家老爷消了气，我肯定还你，再给你一部分利息。”

        施羡羽感到头都大了，她本来还指望着，白氏采买她家的东西，给她介绍客户，没成想，白氏现在居然还要倒过来开口问她借钱，而且开口就是两千两银子，真是撞了鬼了。

        施羡羽婉拒道，“陈夫人，我若是有钱，何必还要辛辛苦苦出来帮家里揽生意呀？我家布庄下半年一直生意萧条，入不敷出，账上实在吃紧，实在是没有一分闲钱可以借出来呀。”

        白氏不悦道，“羡羽啊，才两千两银子，你都不肯借给我，你是不是见我现在暂时落魄了，就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啊？”

        施羡羽压住心头的怒火，曲意讨好道，“陈夫人，您不如先为我引荐客户，施家赚了钱之后，别说是借，就是直接送给您，又有什么要紧呢？”

        白氏不耐烦道，“我现在都出不了门，还怎么给你引荐呀？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您可以给我写一封推荐信呀。”

        白氏推脱道，“我要介绍你跟人家做生意，推荐信会有诚意呢？羡羽，我跟你借钱，我会给你写借条的，我又不是不还给你。”

        施羡羽心里开始盘算起来，白氏不会是在打着介绍客户的名头，想从施家占便宜，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有权有势的客户可以介绍吧。

        施羡羽现在无比怀念攀上鄢家的这几年，布庄的生意根本不用愁，太夫人瞿越出手也很大方，除了照顾她家的生意，时不时的还会送她一些珠宝首饰。

        这样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而这一切，都是程澄造成的。想到这儿，她就无比痛恨程澄。

        “陈夫人，我实在是没有钱，我回家去跟我爹商量商量。”

        “好啊，我等你的好消息。”

        施羡羽心里却在想，赶紧脱身才是上策，她才不要再跟白氏在这儿耗着。

        施羡羽回到家中，就见自己父亲正在大发雷霆，破碎的瓷片摆了一地。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鄢景宣真是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他……他怎么了？”

        “本来答应了续借银子给我周转的钱庄，突然变了卦，怎么都不肯再续借了，现在上门催我还钱来了。这肯定是鄢景宣干的好事，肯定是他给钱庄打了招呼！他鄢家的钱庄不肯借也就罢了，连别家的钱庄他都要干涉，真是欺人太甚了！”

        再这样下去，生意也不好，账上也没有流动的银子，那施记布庄恐怕撑不到过年了。

        即便如此，提到鄢景宣这个男人，施羡羽还是没法讨厌他，她只能把她的恨都放在程澄身上，恨程澄蛊惑了他。

        这天傍晚，临江侯回到家中，听下人说起，施羡羽又来找过白氏，白氏还想问施羡羽借钱，气得又去把白氏骂了一顿，把处罚改得更加严厉，罚她在房间里禁足，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并且，临江侯还警告白氏，再有下一次，他就直接送她去宝恩寺陪张老太。

        鄢景宣去了一回早朝，孙育丰就被抓了，施家的生意也面临困境，临江侯发现，鄢景宣在教训那天对程澄多嘴过的人。

        为此，临江侯惴惴不安地担心了一整晚，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拎着赔罪的礼物，就到了魏国公府拜访。

        鄢景宣没有见他，也没有收下礼物，只是派了人去答复他，只要陈家别再惹事，他也能大事化小。

        得到了鄢景宣的答复，临江侯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房的鄢雨听说临江侯亲自登门拜访赔礼道歉，她心中本来已经破灭的希望，似乎又重新熊熊燃起。

        之前，白氏拿鼻孔看人，看不上她，她郁闷了好久。临江侯登门赔罪过后，鄢雨觉得，陈家对鄢家的态度还算恭敬，她觉得她和陈墨的婚事，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陈家到底是临江侯做主。

        鄢雨先去找自己的娘戚氏，又跟她母亲说起她想嫁给陈墨，想让鄢家主动去提亲。

        大夫人戚氏气得脑壳痛，把她痛骂了一顿，“鄢雨，你是长了一个猪脑子吗？那白氏花钱大手大脚的，还敢放高利贷，手脚如此不干净，你还敢嫁过去，你生怕你的嫁妆不被白氏算计吗？”

        之前，戚氏确实一度把临江侯府纳入了考虑范围，可后来听说了白氏手脚如此不干净，戚氏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鄢雨到底年轻，又是头一次喜欢一个男人，坚持自己的想法，“母亲，我是嫁给陈墨，又不是嫁给白氏。再说，我自己的嫁妆，我自己会收好的。临江侯亲自来登门道歉，说明他这个人还挺通情达理的，想必我嫁过去以后，日子也不会糟心。”

        戚氏白了她一眼，“他是通情达理吗？他是害怕你九叔像收拾孙家一样收拾陈家。”

        “那说明临江侯很害怕九叔的权势呀，我嫁过去，陈家就绝对不敢欺负我呀。”

        “……”白氏简直无语透了，她精明一世，怎么生出个这么蠢的女儿？

        白氏直接冷漠拒绝，“鄢雨，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这门亲事，我绝对不同意。”

        鄢雨在自己母亲那儿，没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她转而把目光转移到了自己九叔九婶的身上。

        趁着傍晚九叔九婶都在，鄢雨准备了一些糕点，拎着去讨好他们。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用过晚膳了，在湖边散步消食。

        鄢雨屁颠屁颠地凑上去，跟在他们屁股后头，“九叔，九婶，我听说临江侯亲自来登门道歉了？”

        她一开口，鄢景宣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正事，少在我面前拐弯抹角的。”

        鄢雨道，“九叔，您能不能去陈家帮我提亲呀？我真的好喜欢陈墨。”

        鄢景宣斥责道，“你是没爹没娘了吗？你的婚事问你叔？”

        鄢雨吹捧他道，“您是一家之主呀。”

        鄢景宣道，“少说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俩吗？吹捧我没用。”

        鄢雨眼看九叔也不肯帮忙，开始冒出怨气，“九叔九婶，你们也太小家子气了，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是你们大人的事情，何必连累了晚辈的婚事呢？”

        鄢景宣听到这话，抬手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打得又快又狠，程澄都被他吓了一跳。

        鄢景宣怒斥道，“谁连累你？你脑子里进了猪蹄汤被糊住了吗？你自己亲爹亲娘不让你嫁，关我们屁事？你是让一个男的勾引得规矩都忘了吗？”

        鄢雨捂着自己的脸，委屈巴巴地哭着。

        鄢景宣又训道，“你要是这么真喜欢陈墨，何必在乎什么名分？何必还谈论什么亲事？你直接把自己送上门去，给陈墨当个暖床丫鬟好了。反正你是真爱，就你的情义最伟大，做出这点牺牲，又算得什么？”

        鄢雨讷讷地站着，偷偷摸摸的抹着眼泪。

        “去呀——”鄢景宣又吼了她一声。

        鄢雨吓得一抖。

        鄢景宣恨铁不成钢，“真是没半点骨气的东西，你这么上赶子地往他跟前凑，你以为陈墨会因此珍惜你？”

        鄢雨哭哭啼啼道，“那我怎么办嘛？我就是整天都会不由自主地想他呀。”

        鄢景宣揉了揉眉心，“滚回去——”

        第二天一早，大夫人戚氏跑到澹园来找程澄，一坐下来，她就开始大倒苦水。

        “九弟妹啊，我现在真是焦头烂额，后悔极了。当初请你带着鄢雨出去长见识，本意是想给她找一个好婆家好归宿，哪知道她这么不争气！京城里还有这么多好人家，她就盯着一个陈墨，真是气死我了。”

        程澄还以为，戚氏一大清早登门，是来责怪鄢景宣动手打了她的宝贝闺女的，还做好了跟她吵架的准备。没想到，戚氏倒是难得清醒一回。

        程澄道，“在这件事情上，我跟你的想法是一致的，我也不同意陈家这门亲事。陈家有爵位，可陈墨沾不上半点好处。如果陈墨自己品行才学出众，能考个功名，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可陈墨表现出来的，实在也不过尔尔。他母亲白氏的品行又是如此不堪，鄢雨嫁过去，若还是如此不清醒，没得叫白氏拿捏了，好东西都便宜了陈家。”

        “九弟妹，你不是跟林夫人一家熟吗？她们认识的贵人多，你请她帮忙引荐引荐吧。你赶紧帮我给寻鄢雨一门好亲事，早点把她嫁出去省事。”

        程澄想了想，回道，“如果她现在就是认准了陈墨，你给她引荐任何人，她都不可能看上眼。你觉得呢？”

        戚氏叹了一口气，道，“你帮我出出主意吧，我到底应该怎么办？鄢雨现在整天心不在焉，我真怕一时没看住她，她再偷偷摸摸去找陈墨，干出一些丢人现眼、有辱门楣的事情来。”

        程澄觉得，戚氏的担心倒是不无道理。两个年轻人如果偷偷摸摸干出什么事情来，那最后吃亏的只会是女孩子。

        她道，“年轻人容易逆反，你越阻止她，她就越是觉得干劲十足。”

        戚氏焦急道，“可也不能置之不理呀！你现在也怀了孩子，你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吧。我那大女儿就是嫁得不好，我心疼却没有办法。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鄢雨这个蠢货，再重走她大姐的老路啊。”

        程澄道，“大嫂，我不是说置之不理，我只是说，在这件事情上，强行阻止不是上策，得循循善诱，慢慢地引导她看清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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