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番外①
赵钊现在脑阔痛。
原本充斥着冷色调的现代简约风办公室早已面目全非。
进门左侧休息区的一整面白墙被各种花花绿绿的涂鸦占满，墙下铺着一层又厚又宽大的羊绒地毯，上面四处分散着杂乱的玩具，厨房套装、芭比套装、游戏机、乐高积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被一堆玩具围绕在中心的小姑娘生了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及肩小羊毛卷俏皮可爱，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个来回，举起手里一只形似水晶杯的东西给赵钊看。
“赵叔叔，我可以拿这个喝水吗？”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三四岁，却口齿清晰，目光伶俐。
赵钊干笑着看了眼躺在她面前那只和水晶奖杯分家的底座，又看看她天真无辜水汪汪的大眼睛，实在无法拒绝：“应该……可以？”
小姑娘立马笑逐颜开，还不忘用小胖手捂住半边嘴，鬼精鬼精地提醒他，“那你不要告诉爸爸哦！”
赵钊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
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小脑袋瓜转得倒是挺快，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犹豫彷徨，语调悠悠地加了句威胁：“如果你敢告诉爸爸，我就说是你把他的奖杯弄坏的！”
赵钊：“……”
你开心就好。
就在赵钊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企图在小丫头面前蒙混过关时，救星一般的智能门锁提示音响了。
老板终于回来了！
老板快来管管你家的小魔王啊！
小魔王在看到高大英俊的男人推门走进办公室的瞬间，立马丢开手上的东西，迈着小胖腿噔噔噔跑过去。
她一把抱住走进门来的大长腿，仰头眨着星星眼卖萌：“爸爸！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啊！”
叶知年单手捞起小姑娘，轻松将她架在肘弯，神色冷静得一批，“又闯什么祸了？”
余光瞥过乱糟糟的羊绒地毯一角。
很好，把他的奖杯砸坏了。
小姑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了看旁边的赵钊，又看看帅气的爸爸，可怜巴巴地“求情”：“爸爸，你不要怪赵叔叔，他不是故意弄坏你的东西的！”
赵钊：“…………”
叶知年抱着小姑娘走到办公桌后，将她放到桌上坐着正对自己，语气微微多了一丝严厉：“叶予疏，你还记得撒谎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小姑娘好像被爸爸严厉的模样吓到了，瘪起嘴委屈巴巴：“爸爸，你以前都叫人家圆圆的……”
圆圆小姑娘泫然欲泣，叶知年无动于衷。
“爸爸不喜欢圆圆了呜呜呜呜呜……”圆圆捂住小脸儿哼哼唧唧地哭起来，时不时悄悄抬眼观察观察爸爸的表情。
哭声听起来凄凄惨惨，实际上一点儿眼泪都没见着。
圆圆哭得更大声，“为什么妈妈撒娇爸爸就会哄！你都不哄哄人家的呜呜呜……”
赵钊：“……”
这是我能听的吗？
叶知年欣赏了会儿小圆圆的哭戏，才慢慢伸手抬起她的小脸儿。
脸蛋有点红，大概是演得太投入，情绪激动上头了。
眼泪花照样是一滴都不见。
演得还不到位。
“叶予疏……”
他又喊了一声，猝不及防被小姑娘打断：“你不要叫我叶予疏！你是坏爸爸！你无情你冷酷！我不要理你了！”
叶知年：“……”
行吧。
他把表演空间留给小戏精，拿出手机打给老婆。
程佳期很快接起来：“我在路上呢，一会儿就到了，圆圆今天乖不乖？”
他开了外放。
听到妈妈声音响起的第一秒，小戏精的表演就戛然而止。
叶知年刚要开口，小戏精突然冲着手机大喊：“妈妈救命！爸爸欺负我呜呜呜！这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呜呜呜！”
程佳期静了静，随即声音柔和地问：“圆圆怎么了？爸爸怎么欺负你了？”
小戏精：“爸爸叫人家大名，不叫我圆圆了，他还要惩罚我！”
程佳期：“爸爸为什么要惩罚你？”
小戏精：“因为我不小心弄坏了他的奖杯。”
叶知年挑眉好整以暇：“不是赵叔叔弄坏的吗？”
小戏精：“……”
糟糕！
嘴快暴露了！
程佳期的声音依旧温柔，“圆圆乖乖的啊，妈妈马上就来了。”
自爆后，戏精圆圆明显心虚气弱了许多，乖乖地应了声，默默低头对手指自己跟自己玩起来。
就是不敢抬头看爸爸。
叶知年示意赵钊可以先出去了，他则抱起圆圆放到了玩具区的安全座椅里，一语不发地换掉身上的白色工作服。
“爸爸，我错了，”圆圆趴在椅子上仰头，可怜兮兮地朝着叶知年的方向瘪嘴认错，“奖杯是我没有拿稳打坏的，不关赵叔叔的事。”
叶知年这才走到她身边坐下，脸色已经缓和，“为什么要撒谎？”
圆圆拿大眼睛瞅瞅他，一板一眼说：“妈妈昨天打碎了爸爸的杯子，还说是爸爸自己不小心才弄坏的，爸爸都没有怪妈妈……”
圆圆不说，叶知年都不知道她心里竟然是因为惦记着这桩微不足道的小事，才有样学样做了一遍。
昨天晚上程佳期在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时，大概是属下犯了错惹她生气，她顾着训话以及调整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没当心碰到了放在叶知年书桌上的一只空杯子。
杯子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是是程佳期在小店里淘的，是一对图案很别致的情侣杯。
保姆阿姨刚给圆圆洗完了澡，她想找爸爸妈妈陪自己玩会儿游戏再睡，一路哒哒哒找到书房。
正好看到程佳期冲叶知年“撒火”：“你为什么要把杯子放在外面？放里面不行吗？我好不容易看到那么好看的图案，现在好了，另一个都不能用了！”
叶知年一句解释都没有，开口就先认错：“都是我不好，下次我注意。”
然后抱了下程佳期以示安抚，才蹲下去收拾杯子碎片。
刚捡了两块大的，程佳期忙蹲下去拦住他，这次声音低了很多，也不带怒气了，“你不要直接碰碎片，划伤你的手怎么办？”
叶知年笑了笑，阻止了她要收拾的动作，微微倾身亲上她的唇。
圆圆躲在书房门外都看呆了。
……
程佳期赶到叶知年办公室时，得知了小戏精刚才的一番“骚操作”，还得知原来是自己这个当妈妈的没有做好表率，让她有样学样模仿了去。
于是背过身悄咪咪对叶知年说了句：“下回房门记得锁死！”
小圆圆这个年纪正是爱跑爱跳好奇心浓重的时候，家里每个房间仿佛都成了她探索未知新世界的大门，遇到了总想着打开看一眼。
尤其是那种锁上打不开的，就更想看。
小孩子好奇心重不是坏事，只是有时候不可避免影响到她那对结婚多年依旧如胶似漆的恩爱父母的正常夫妻生活，就有些令人困扰了。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
圆圆小朋友于她亲爱的爸爸来说，却是黑心棉做的。
她喜欢跟着爸爸妈妈上班，尤其喜欢爸爸的大办公室。
因为爸爸的办公室又大又空旷，可以放很多很多玩具，还可以留出一整面墙给她尽情施展绘画天赋。
当然，圆圆最喜欢模仿妈妈偶尔跟爸爸无理取闹找茬吵架的样子。
她和程佳期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仗着这张粉雕玉琢的漂亮小脸，叶知年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只能一天天地由着她演。
小戏精虽然爱演又调皮，但其实直觉敏锐，能够很快感觉到爸爸妈妈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
假生气就继续作，真生气立马认错保证哭唧唧三连。
精得很。
比如现在，圆圆那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圈，故意叉着小腰质问程佳期：“妈妈，你又背着我和爸爸说什么悄悄话呢？”
程佳期转过身抱起她，“哪有？我们不就在你面前光明正大说的吗？”
圆圆跟她“据理力争”：“才不是！妈妈刚才就是背对着我的！”
程佳期：“……”
“行吧，我跟你爸爸在亲亲，小孩子不能看的。”
圆圆怀疑的小眼神在爸爸妈妈之间晃了几个来回，勉强相信了他们的话，乖乖地蒙上眼睛——一双小胖手大大地张开按在眼皮上，露出一双黑黢黢的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
“圆圆蒙住眼睛啦！爸爸妈妈你们亲亲吧！圆圆看不见！”
程佳期：“……”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戏精特别爱看他们俩亲亲。
这可能就是来自亲闺女cp粉的素养吧。
叶知年从不让小棉袄失望，当着圆圆的面搂住程佳期，在她脸上轻轻印了一吻。
程佳期被亲得心神荡漾，下意识回了他一吻。
然后转头问怀里的小圆圆：“圆圆要妈妈亲亲吗？”
圆圆的小胖手攀上妈妈的肩，主动在她另一边脸颊打了个响亮的啵儿。
又从妈妈的怀抱爬到爸爸的怀抱，在爸爸脸上也亲了口，随后心满意足地翘着小短腿爬出怀抱，小跑到自己的玩具堆里。
“好啦，圆圆要工作啦！爸爸妈妈不要打扰圆圆！”
小戏精还挺善解人意，给他们留空间呢。
叶知年与程佳期相视一笑，走上前把摔成两半的水晶奖杯拿起来。
程佳期看了眼：“没碎，就是底座摔开了，到时候拿去补一下就行。”
她摸摸专心摆弄拼图的圆圆，“圆圆，爸爸妈妈教过你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摔坏了爸爸的奖杯，修补的钱就从你的小钱包里扣好不好？”
圆圆干脆地应了声“好”。
她对金钱没有概念，只知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好多叔叔阿姨给她送了数不清的礼物，每年生日和过年也会收到很多大红包。
滢滢阿姨说圆圆是个小小富婆，圆圆自认是个大方又体贴的小小富婆，当场放出豪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工作了，圆圆是小小富婆，圆圆养你们！
逗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圆圆真乖。”程佳期低头在她脑袋顶亲了下，任她玩着，和叶知年先把身首分家的奖杯和底座拿开。
想到即使女儿犯了错，自己依旧能用心平气和循循善诱的方式教导女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程佳期情不自禁感慨：“我真的是全天下最温柔的母亲。”
叶知年捏了下她的腰，赞同道：“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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