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世风日下
众人在列车站台上相见。
这里和高铁站从内到外都差不多，鬼魂登上列车，按照车票和座位号到站下车进行投胎。看起来井然有序，竟然还有些科学。
早已经等候在站台的同学们一个个见到沈一玖都热泪盈眶。他们也没想到突袭学习了一个多月就能全部考试上岸。胖胖抱着沈一玖的大腿哇哇大哭，猩红色的眼泪流了一脸，看起来有些诡异。
“老师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胖胖眼睛都肿大了三圈。
“如果以后你上辅导班，没准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就不止是小学三年级的难度了。”沈一玖摸着胖胖的头。
也有同学怯生生的和陆沧道谢，如果不是校长对他们威逼利诱学习、完成作业，他们一辈子都无法通过考试再次投胎。
沈一玖一一送别自己亲爱的学生，眼眶中也情不自禁溢满了泪水。目光孩子们拿着车票登上投胎的高铁列车，他温柔的笑着挥手。沈一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老母亲一样，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离开故乡。
离别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苍老而刻薄的声音从沈一玖背后传来。
“世风日下，谁家的小倌穿的这样风骚！搔首弄姿，令人作呕！”
沈一玖回头，见一白胡子老人穿着褐色长袍拄拐前来。他身后还有同样古代装扮的三个老婆子，鄙夷的盯着沈一玖看。
“估计是勾引男人呢吧，这皮肤还挺白！”
“到时候让人轻薄了也是活该，露腰露腿，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我活了七百年，好不容易要投胎了，可千万不能被这种狐狸精勾搭了，耽误我的前程！”
“不过确实挺好看的，我这里还有一些碎银子，不知道可否春宵一度哈哈哈哈。”
一名猥琐男掏出银子就想往沈一玖的怀里塞。
沈一玖还没反应过来，陆沧倏然冷眼抓住那鬼的手腕，低声喝到：“滚。”
猥琐男咯咯一笑：“滚什么滚？遇见这样的小美人我可不想滚。大兄弟，我都要投胎了，还想再快了快了。哥们让个地，让我先玩玩！玩过了再……”
下一秒，陆沧手腕一掰。
“——啊啊啊！”猥琐男手臂直接被陆沧拽下来，“你你你你！我要告官府！我花钱关你什么事！”
那鬼转头冲着穿着制服的甄艾谦大喊：“青天大老爷啊！快来鬼啊！杀鬼啦！”
站在一旁的甄艾谦被陆沧强悍的动作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招呼保安把这几个鬼拖走。
陆沧语气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质问道：“那人有投胎资格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应该是畜生道的，为什么会投胎成人？”
甄艾谦冷汗淋漓：“下属一定会调查此事，请陆总放心。”
沈一玖低头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己的运动短裤，寻思着这到膝盖的短裤也不短啊！确实是露腿了，冥界是不允许男人露小腿吗？
“怎么回事，这里的风俗是不能露小腿吗？”
陆沧清清嗓子解释道：“冥界的鬼什么时代的都有，你穿着短裤虽然并没有问题，但如果去穷乡僻壤一定会有人以为你是古代小倌。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推广投胎考试的原因，学习带来思想和科技的进步。”
沈一玖点头：“我还以为你是怕我冷呢，还是老板想得周到。老板人真是太好了。”看来他的工作不仅仅是考试培训这么简单，要让这么多滞留鬼重新拿起课本开始学习，确实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陆沧抬眼，看着沈一玖有些微透的淡蓝色运动裤和白皙的小腿，傲娇点头。
他当然人很好！
这趟冥界之行到这里就暂时告一段落，沈一玖却从中得到了很多灵感，准备在下周的会议上提出新的推广方案，这也对得起他运营经理的岗位。这几天原本还想要老板再讨论一下推广思路，谁知道张艾雅说：“老板闭关修炼，有事下周一说。”
“闭关修炼？”沈一玖问，“老板还要修仙？”
张艾雅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你，老板还需要修仙？我这给老板采购工具书呢，一会儿就送进去。不知道老板受什么刺激了，非要恶补什么市场知识！欸，你们去冥界没出什么岔子吧！我觉得老板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
沈一玖欲言又止，默默翻开张艾雅抱着的书籍。
《三十天教会你广告投放》、《市场营销策略100条》、《如何成为优秀的市场人》。
沈一玖：看来老板痛定思痛确实开始学习了……
脑中逐渐出现戴眼镜的黑猫认真翻书的画面。
沈一玖准备给林夏发微信问问她有没有好的推广方法。林夏是娱乐节目的策划和编导，虽然行业不一样，但广告和宣传的第一要点就是吸引用户眼球，让用户记住你。沈一玖一个字还没发出去，林夏却来电话了。
林夏颤抖的声音传来：“沈一玖，你快来！”
沈一玖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边收拾材料边站起身往外走：“怎么了，我现在过去，出什么事情了？”
林夏带着哭腔，她现在孤零零的坐在咖啡厅内不敢回家，哆哆嗦嗦哭花了妆容：“我在君太百货下面的星巴克，你快来！”
沈一玖没听过林夏哭得这样凄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迅速冲到电梯间：“我来了，现在打车过去。你要不要报警，我帮你打110！”他和林夏相识十五年，从小一起长大，还没有见过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哭成这个惨样子，嗓子都沙哑了！
林夏胸口起伏，猛然灌了一口意式浓缩咖啡，苦味在口腔内迅速蔓。她喘了好几下终于说：“报警没有用的！沈一玖，你千万别不信我，我见鬼了！我被鬼盯上了！”
沈一玖悬到嗓子眼的心噗通落地，吊起来焦急的语气也瞬间放松：“我还以为怎么了，见鬼了啊。”
林夏：？？
林夏：“沈一玖你是不是人啊！我见鬼了啊！”
沈一玖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能解决。你安心喝咖啡，我马上就到，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见鬼就见鬼嘛，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不就没事了。”
林夏表情僵硬在脸上，牵扯出一丝不解的笑容：“你开玩笑的吧？”
沈一玖耸肩：“没，放轻松。”
二十分钟后，沈一玖终于见到了林夏。她畏畏缩缩的蜷缩在沙发上，眼眶乌漆嘛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发霉的感觉，脚下放着粉色的宠物箱，装着“白眼狼”波斯猫。
见到沈一玖赶来，林夏哇地抱住她的好闺蜜开始哭泣：“今晚你陪我住，或者今晚我陪你住，我不行了，太吓人了！”
林夏是三天前开始见鬼的。
而且是在她和自己现任男朋友的约会中。
林夏的男朋友叫做陈凯文，是现在最知名的青年导演之一，当初拍摄的《倩女幽魂》成为最炙手可热的电影。沈一玖见过陈凯文两次，他确实是有才华的电影人，对于艺术有独到的见解，侃侃而谈的样子也很成熟优雅。林夏和陈凯文始在《导演进行时》的节目中相识，林夏很快就被陈凯文认真负责的专业态度和风趣幽默的性格所折服。
刚开始暗恋的时候，林夏每天都要给沈一玖发无数条微信倾诉陈凯文究竟有多么的充满魅力。在第三期节目结束后，陈凯文也向这个活泼可爱的编导表达了自己的倾慕之情。郎才女貌，自然走到了一起。
“我们昨天是第一次约会，去的是798那边的画展。按理说也没有招惹到什么东西，但诡异的事情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林夏降低了音量，按理说这种私密的事情不能在公开场合上透露，但她现在一个人呆在封闭空间内根本没有安全感。
“昨晚他开车送我回家。”林夏咬牙，“我坐在副驾驶上，当时口渴了想喝水，我就伸手在后座上摸来摸去，突然摸到了一双冰凉的手死死的抓着我！可是我回头的时候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一玖问：“你们当时没有路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你把路先给我看看。”
林夏打开地图app：“我们就是顺着三环走的，啊对，这里上周不是发生了一起追尾事故，我记得造成了两人死亡！不会是被人缠上了吧！”
“有可能是冲撞了。”沈一玖如是说，“不过也有单纯搞事的可能性，毕竟鬼很无聊，吓唬你可能是常见的娱乐行为。”
林夏伸手捏了捏沈一玖的脸：“你没事吧？为什么会这么淡定的在说这种事情？听起来你好像对鬼很熟悉。”
沈一玖柔软的脸蛋如同一团白色棉花被林夏捏来涅去。
他拨开林夏的手：“你别闹！我说正经的呢，鬼很无聊，所以它们偶尔会偷个作业，摸个屁股什么的，不过我还没有搞清楚有没有起诉流程，我到时候可以帮你问问。”
林夏：……
林夏：等等，你问谁？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解释比我见鬼还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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