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醒了
钱伟：？？？
钱伟：！！！
虽然咱们是竞争对手，你这样做还是太没有底线了。
林嘉乔劝道：“人命关天，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钱伟很大度，没有继续追究。他劝张甜甜：
“老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怕没底线的。”
“你瞧我们林总编，又不要脸又没底线，基本是天下无敌的状态。真不是我吹牛，有什么事她都能给你解决了。”
花总也帮腔：“没错没错，我们鸟哥可是大猛男。”
林嘉乔：我怀疑你们在骂我，但我没证据。
她是第一次见人自杀，不知道该说什么，商量道：“要不，你再想想。”
张甜甜似乎想笑，但她的表情看其里却在哭泣。她说：“你知道，这几天我过的什么日子吗。”
“他们把我的家庭住址，我的电话，甚至我爸爸妈妈的电话都放在网上。”
“每分每秒，真的是每分每秒，都有数不清的陌生人给我打电话，骂我不得好死。不知道吗，‘不得好死’竟是我受到最轻的侮辱。”
“可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屈辱。”
“小孙和单位签了合同，又被退了回来。我爸妈同事，还有我家邻居都认出我了，每天都对爸妈指指点点。”、
“我说了不是我的错，我说了一百遍、一千遍，就是没人肯听。”
“他们连我的亲人朋友都不放过。”
“我好像脱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路过的行人都拿着放大镜观看我的身体！”
“所有都认定了我是个混蛋，他们给我贴上了‘婊子’的标签，然后我就失去做人的资格了。”
“我知道，他们只是借机在我身上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可是他们想过没有，就算他们每人一口吐沫，这么多人，也能吐出一片海，不论是谁都会淹死的！”
现在的情况是，张甜甜坐在栅栏上，林嘉乔在她五步远的地方，钱伟花总和片区民警在她后方。
看起来他们很容易救下她，但她坐的位置太危险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民警听明白了，问：“你打算用自己的死报复他们？”
张甜甜没有回答，只是看下楼下。
楼下的人有许多被林嘉乔骂走，但很快又有人补了进来。
民警又劝：“不值得啊姑娘，人死了什么都没了。想想你爸妈，你跳下去一了百了，你爸妈怎么办？”
“遇到网络暴力可以报警解决的，你赶紧下来，我给你立案，咱们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张甜甜苦笑，“可是，他们人太多了。”
“我觉得，好像全世界都站在我的对面。”
“就算抓到又能怎样呢，他们会判刑吗，说不定只是说句对不起，就又像没事人一样生活。”
张甜甜摇头，“可是凭什么，他们明明就是杀人犯。他们在光天化日下，制造了一场集体谋杀，他们凭什么毫无负担的生活。”
她神情坚定起来，好像决定了什么事。她灿然一笑，“知道我为很么选择跳楼吗。”
“听说跳楼的人死状很惨，搞不好脑袋胳膊会摔出来。”
“我要让张甜甜成为他们的噩梦，我要让所有路过这里人都知道，张甜甜是被他们逼死的！”
说完，她站了起来。
天台边沿只有一掌款，随时可能掉下去。春天风又很大，张甜甜瘦小的身体在风中摇晃。
在众人的惊呼中，有道温柔的声音说：“其实我一直想问，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吗。”
“你心疼父母被人指责，但这种指责总会结束。可如果你跳下去，他们余生的每分每秒，都会在绝望中度过。”
“还有你男朋友，你们是一起挨骂的吧，他现在怎么样，他会不会也很绝望，很无助。当因为他想保护你，想保护他的爱人，所以他也很辛苦的坚持。”
“你真的想过，跳下去的后果吗。”
顾依明站在人群后方。他的瞳色很浅，平日看起来总带着几分疏离。他还很瘦，好像比遭受磨难的张甜甜的还瘦。
但是此刻，他很坚定的，向张甜甜伸出手。
“死是一件很冷很冷的事，你不想摸摸妈妈温暖的手吗。”
张甜甜呆呆看着他，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
大约太过激动，她手心冒出细汗。栏杆是不锈钢做的，她一个手滑，眼看要掉下去了。
好在林嘉乔反应迅速，立即扑过去，握住她的手：“我抓住你了。”
“我绝对不会放手的，你千万不要死啊。”
钱伟花总和民警立即扑上去，七手八脚把张甜甜拉上来。
张甜甜死过一次，知道怕了。才接触到地面，她便扑进林嘉乔怀里放声大哭。
作为死亡界的老前辈，林嘉乔和她很有些共鸣。
她拍拍张甜甜的背：“这个世界真的很垃圾。”
“我见过哄抢小贩甘蔗的路人，见过八十岁的大爷为了生存不得不去工地上打零工，我还见过得了恶性肿瘤的小朋友，他整张脸似乎随时都能爆炸，但他的爸爸妈妈没法救他。”
“我没经历过你要面对的事，我知道我们的安慰毫无分量，但我想告诉你，我们都知道，这世界真的很操蛋。”
“可是，这个世界也很温暖。”
“离这里四条街远的地方，有一家面包店，店主只雇佣残障人士，只为了他们能堂堂正正活着。”
“海滨大道那边一栋居民楼三楼起火了，两个小孩子被困在家里，是六个大哥徒手爬外墙，搭人梯，把他们救了出来。”
“对了，还有，前几天，两个幼儿园的小胖墩，在下雨天救了一只小奶狗。”
“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对吧。”
张甜甜没有说话，只是抹眼泪。
这时楼下又有人喊：“折腾半天又不跳，这不耽误我们时间吗，切。”
民警才想让同事叫下面的人闭嘴，张甜甜又冲到护栏边了。
她动作太快，谁也拦不住。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她喊：“去NM的臭傻逼，赶快闭上你们的狗嘴！”
在众人确定张甜甜安全后，顾依明就下楼了。
秦观见自己帮不上忙，也跟着下来了。他叫了顾依明一声，夸道：“厉害嘛你。”
顾依明这时正在点烟。他重重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来：“……我可是心理医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眼前突然停下一辆小型转播车。
秦观眯眼：“这个车，好像‘薇观新闻’的。”
顾依明吐了烟圈，漫不经心的问：“是只只的竞争对手？”
秦观很护短的说：“她哪配得上。”
顾依明叼着烟，掏出手机，找到‘薇观新闻’的主页，眉头不自觉皱起来。他把手机给秦观看：“他们，是不是在说张甜甜的事？”
有人把张甜甜的跳楼的视频发到网上，何幼薇顺着新闻追来了。
她正采访那两个小孩子的父母。
秦观掏出手机，拨通林嘉乔的号码。“只只，你看一下，‘薇观新闻’又作妖了。”
看完采访，林嘉乔肺都要气炸了。
“点击率和底线果然成反比。”花总很感慨的看着钱伟，“还好我们鸟哥骂到你悬崖勒马。”
钱伟白他一眼，问林嘉乔，“现在怎么办。”
花总也说：“对啊老大，他们就在楼下吧，我们会不会遇到？”
他们都没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开始听从林嘉乔的指挥了。
林嘉乔也很自然的充当决策者。
她说对民警大叔说：“拜托您送张甜甜回去。”
她自己握紧拳头，“《有闲读报》的，我们去清理门户。”
钱伟和花总被她的豪气鼓舞，想下去和‘薇观新闻’对刚，张甜甜却不同意林嘉乔的安排。
“我也要去。”张甜甜说：“我没错，我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我要当面和他们说清楚。”
两个孩子的家长坐在单位会客厅里，脸上满是不满。闯祸的两个孩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开心心的画画。
孩子爸爸抱怨道：“那个张甜甜真是有毛病，她欺负人还有理了，还来我们单位闹，搞得我们没法上班了。”
孩子妈妈也不满：“还有网友，竟然搞网络暴力，把我们的照片的扒出来了。学校最近都不让孩子上学了。”
“你们这么正义，去骂那个张甜甜啊，她就在海城师范上学。”
“我们可是受害人诶，被欺负的是我们，你们骂我们干什么——”
她还想说话，林嘉乔推门进来了。
她说：“据我所知，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她不理三个大人，径直走到两个小孩子面前：“你们能告诉阿姨，那天卫生间里发生的事吗。”
孩子家长非常惊讶，大声斥责道：“你是谁，胡说八道什么，你离我们孩子远点。”
何幼薇露出看好戏的表情，“她是林嘉乔啊。”
“就是那个帮张甜甜说话的人。”
林嘉乔不理睬他们，对两个小孩子说：“我知道了，你们肯定忘了，对不对。”
“也是，你们这些么大的小孩子，能记住什么呀。”
大一点那个孩子立即反驳：“我才没忘记。”
“那天，我们想看女人尿尿，就从门缝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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