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因着江柳儿觉得冷，周羿牵着人下桥后，带着江柳儿拐去了一个羊肉摊前。
面前的这家羊肉摊在镇上的夜市里经营多年，周羿的父亲曾带着周羿来吃过。
这羊肉摊以羊杂汤出名，除此之外还有羊杂串，羊肉串。
这些串放到羊杂汤里滚熟，再浇上这摊主的秘制酱汁，让人回味无穷。
只要是住在这山关镇上的就没有不知道这摊羊杂汤的。
羊肉可以驱寒，一碗熬够火候的羊杂汤下肚定能让江柳儿觉得暖和，再加点面进去也可饱肚。
“郎君和夫人可要坐下来喝碗羊杂汤？我这今晚还有些羊肉串没卖完哩！你们可幸运，赶早了！”
那看着有五旬的摊主老汉问完还不忘吹嘘自己一番。
但也说得没错，摊上支起来的几个小方桌差不多都被坐满了，里面汉子居多，也有几个妇人跟着自家夫君出来。
路边明亮的灯笼通过冒着热气的汤水照在他们相谈甚欢的脸上，显得烟火气十足。
周羿握着江柳儿的手站在摊前没放，也不知道江柳儿现在气消了没有。
他低头细声询问：“要不要吃这个？你今夜受了寒，喝碗羊肉汤正好。”
羊肉吃了好处虽多，但膻味大，周羿怕江柳儿讨厌这味道，是以先询问她。
江柳儿倒没有很讨厌这个味道，喝碗汤也正好暖身，她点点头，加了句“我还要两串羊肉。”
周羿放下心来，方才应该不是真的生气。
他给大白江柳儿牵着，想上前跟摊主说他们要什么。
江柳儿看见摊主正往羊肉汤里撒着香菜的手，她拉住周羿嘱咐道：“还有我不要香菜”
周羿温柔笑笑道：“我知道。”
摊主很麻利，两碗羊杂汤五串羊肉串带着酱汁很快就端过来了。
江柳儿先捧着羊杂汤暖手。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的啊？”江柳儿鼓着嘴吹着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香汤问。
周羿笑着解释道：“家里的调料菜葱姜蒜你都种有，独独没有香菜，去二叔家吃饭那次二叔做的鱼放有香菜，你那么爱吃鱼，可那次你一筷子都没有夹过。”
江柳儿讶然周羿居然对这些观察得这么仔细，但同时又有些恼怒他方才为何这么不解风情。
是故意为之逗弄她？
“你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江柳儿语气有些酸酸道：“那你方才为何连我想要那，什么你都看不出来”
江柳儿不好意思说她想和周羿牵着手逛街。
她拿过沾满酱的羊肉串用力地咬了一块下来吃，掩饰自己的害羞。
羊肉串味道不错，就是有些偏老偏咸了，这酱应该偏辣点才好吃的。
周羿抱歉解释道：“对不起，这方面，我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绝不是不喜欢你的意思我有时候怕你觉得我在冒犯”
江柳儿这段日子的亲近给了周羿勇气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其实江柳儿看出来了，周羿是真的迟钝，还不敢主动。
但她现在想起来周羿是个古代人，她是个现代人的事。
感情没有她这么奔放也正常。
“真笨！”江柳儿白了周羿一眼，小声骂了他一句。
后红着脸假装有些生气问：“你都敢跟我说你喜欢我了，就不敢问我喜不喜欢你啊？”
“我我”周羿一个大男人，现在被江柳儿问得耳根一红，话都说不利索了。
江柳儿直接打断他：“那我现在告诉你好了，我喜欢你，你从现在开始跟我谈恋爱吧！”
耳边像是有烟花炸开。
周羿面上喜不自胜，一双黑眸在暖黄灯光的照映下比今夜天上的星光还要亮。
他直接开怀盯着江柳儿傻笑起来。
虽然江柳儿已是他的妻，但两人仓促成亲并非两情相悦，乃形势所迫。
他虽发觉自己对江柳儿日久生情但他觉得江柳儿却未必。
江柳儿对他好许是为了感激他当初的恩情。
所以他不急着与江柳儿圆房，也不会对江柳儿做出冒犯的举动。
他不想强迫江柳儿因着恩情而委屈接受这些。
所以方才听着江柳儿亲口言心悦他，他简直是从里到外，从天灵盖到脚趾头都愉悦起来了。
周羿觉得再没有什么比得过从心悦之人口中听到喜欢这句话来得动听了。
但他还是有些迟缓，不知道江柳儿后面说的‘谈恋爱’是什么意思。
他平复好心中的喜悦有些不解问：“那柳儿，这谈恋爱是何意？”
江柳儿才发现自己一急就用错词了，她皱着眉想该怎么和周羿解释她的意思。
她说想和周羿谈恋爱是因为两人没个过程就直接结婚了。
周羿看着江柳儿皱着的眉就有些紧张，怕江柳儿会不会觉得他太笨，想改变心意收回她刚才说的话。
江柳儿绞尽脑汁。
看着周羿好学生般一脸求知欲，又想到他呆呆不敢主动的样子，开始忽悠他。
她假装严肃道：“嗯开始谈恋爱就是你喜欢我就要告诉我，你想牵我的手就牵，想抱我就抱，想亲我就亲，不必忍着”
“这样就是谈恋爱吗？”周羿一脸不可置信，还有这种好事？
江柳儿一本正经点点头，反问：“难道你不想牵我的手？你不想抱我？你不想亲我？那你说你喜欢我肯定是假的”
周羿低声说了一句，“想的”
“那不就得了！”江柳儿满意地喝了一口手中的羊杂汤。
总算是把她这笨蛋相公给忽悠明白了，以后应该不用她再教了吧？
两人把心意都说明白后心里像裹着蜜一般甜滋滋的，喝两口汤下肚又看着对方傻笑。
幸而两人坐下时怕大白吓着其他人，挑的是一个边缘的角落坐，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话和她们现在的气氛。
周羿现在怎么看江柳儿都看不够，就想一直这样看着她。
江柳儿忽悠了周羿半天，肚子早饿了，手里拿着羊肉串就往嘴里塞，嘴角沾着酱汁了也不管。
白嫩的脸颊糊着汁让周羿想起江柳儿第一次烧火时的狼狈样，他偷偷低笑了一下。
他托着下巴看着吃羊肉串吃得正香的江柳儿问：“这摊羊肉是不是很好吃？”
江柳儿点点了头，吞下嘴里的那块肉后道：“还行吧，就是这酱汁做成咸的还不如做成甜辣的好吃！”
她诚恳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周羿赞同道：“你做饭好吃，你说的肯定没错！”
被夸的江柳儿捧着串嘿嘿笑着，周羿的夸奖她总是很受用。
被夸的江柳儿笑着笑着突然觉得要不然她干回老本行得了。
她做美食博主积累了很多经验，在古代的餐饮行业应该能混个一席之地。
开药铺的流水估计还没有开食店的流水大，这世道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现在的百姓为了省钱小病忍着大病直接不看，况且这镇上已经有三家医馆了。
个个大夫都是上了年纪有威望的大夫，她一个黄毛丫头不熬个三五年下来没人信她的。
到时候铁定亏本。
盘算一番，江柳儿问周羿：“你觉得我的手艺开食店怎么样？”
两人似乎心有灵犀，周羿猜到几分江柳儿心中的打算，他鼓励道：“我觉得成！”
“那我们吃完你再带我逛逛这山关镇的夜市吧，我想看看夜市里什么卖得比较好。”江柳儿笑着道。
黑夜寒凉，两人吃完付了银子后，周羿主动拉过江柳儿的手，带着她在这山关镇的夜市上逛了起来。
夜间坊市不开，也没有热闹的杂耍，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亮着暖黄灯光的小摊，多是卖面食的。
两人没走多久，周羿怕江柳儿吹太久冷风会伤寒，就拉着他回家了。
回家松开大白后，他找出搬过来的浴桶放到空置的茶室里，给江柳儿烧了一锅热水给她泡澡暖身。
等江柳儿洗完后，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桶洗了起来。
等他穿戴好衣物回到主屋时，江柳儿正穿单薄的里衣点着油灯靠在床上看话本。
“你洗好啦？”江柳儿放下手中的话本看着周羿笑问。
不知为何，周羿好像从江柳儿的眼里看出了一点不怀好意。
忽而又想起今夜两人在夜市里相互表明心意了，他现在变得有些不自在。
还是快吹灯睡下吧，周羿心中慌乱想。
他看到他往常睡的那床褥子被江柳儿正放在妆台前的矮凳上，就过去抱了过来在地上铺开。
只是他刚坐下想躺好，就发现这褥子是湿的！
原先家里老旧的被子他们已经不要了，就带了睡着的那两床来，现在连拿来凑合的都没有。
床上的江柳儿看着如坐针毡的周羿假装惊讶道：“哦！周羿，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叠褥子的时候大白突然闯进来，把我碟几上的水给撞洒到你的褥子上了。”
周羿不疑有他，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我去茶室凑合一晚吧”
都这份上了还想去别处睡？
江柳儿突然怒了，她大声气道：“周羿你喜欢我是骗人的吧？让我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很为难？”
周羿哑言，“不是”
“不是就给我上来吹灯睡觉！既然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还是夫妻，睡在一张床上不是天经地义吗？”
江柳儿往里面一挪，周羿手脚不听自己使唤，上前盖被躺在床沿。
江柳儿感觉到周羿很拘谨地躺在她身边，但没关系，人反正是睡在她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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