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命的天平严重倾倒。
11
一回想起刚刚少年对自己眼神里的失望和无奈，她就感觉难受到不得了。
她心中一直有那样的信念:碍事的、伤害自己的家伙绝对不能原谅。所以即便她在『犯错』，她也能够觉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她花了一些时间去思考，并得到了显而易见的答案:
她需要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她想起来一件事情，一件原本根本不该忘记的事情。
她，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成为『杀人犯』了。
即便记忆变得混乱不清……或许说，最初就是为了忘记这种事——自己才做到了『抛弃过去』吧……
不过，这个事实仍然如同一道烙伤，一直存在，且难以忽略。
可……就是在她为自己的罪行开脱的时候。就是在她想要再次犯同样的错误的时候…
那个男孩正在救人。
这就像是，长久被困在地底囚禁的人直视了太阳。并不会喜悦、而是觉得刺眼。
毕竟……发觉光下的自己实在是太狼狈了。
「喂，你再怎么盯着我，我都不会朝你动手的。」
虹村亿泰当然不可能知道藤冈里美的心理活动。他所知道的是她眼中刚刚的确有『杀意』，很令人火大。现在似乎没有了……还是很令人火大。
「我可没有原谅你啊——不过，我不会动手，我也不会插手任何事……！替我转告仗助那小子，这下我们两清了……！」
「……我很抱歉。」
亿泰愣的眨了眨眼。他原本以为那家伙会是『我的绝对是正确』的那种……令人讨厌的女人。
虽然刚刚的确他是敌人应该动手没什么不对……！他也想不明白。
他看到那女人向东方仗助追去，他却站在了原地，并且也不打算再跟上去。像是为了坚决自己决心，他这样自言自语道。
「——我不会插手。」
12
东方仗助正捂着伤口，警惕地望着黑暗处。
刚刚他勉强躲过了亿泰他哥的『攻击』，但是『攻击』一个接一个，仅是躲避还是没有用。
就在这样的时候，那个笨蛋居然跑了进来。
「你……！你的『替身』不是不能再叫出来了吗!怎么还跑进来……!」
「容我拒绝——你的境遇果然很危险。」而里美对此却是相当地坚定地说。
「……!」仗助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而亿泰他哥当然不会干等着他倆完成对话，『攻击』仍在持续。
这下great了。他不仅得躲开攻击，还得护着藤冈。
就在他要拉着藤冈躲避的时候，藤冈一个侧身反而将他落在了身后。
「！」东方仗助就这么看着她负了伤，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她背后中了不知都少攻击，她感到了有什么『物件』刺入了她的皮肤，并且有鲜血流出。
不过，这个疼痛还在接受范围内。大约并不会致死——如果持续受攻击的话，或者攻击到生命中枢的话。还是会置人于死地吧？
里美不想让东方仗助死去。
至少不要因为她的『过错』而死。
她真的是个『罪人』……竟然试图通过『忘记』而装作『正常人』……竟然还想奢求『平静的生活』……
她并不配和这个太阳般的少年站在一起。
但，她也不想因为『太阳』因为她这样一个『逃犯』的过错而『陨落』。
「我是来当你的『盾牌』的。你的性命只有一次，我不希望你因此丢掉。」她这样，无比认真地说。
什么是『你的性命』啊！她自己的性命难道就不是『仅有一次』吗？东方仗助想着，也不忘对藤冈这么喊:
「你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乱来！刚刚也是！你知道你可能会因此死去吗？！」
「……我不会死的。」
她露出了笑容。
如果能保全那耀眼的光芒的话，如果能让这样让她感受到温暖的存在存留在世上的话。她这样罪孽的性命、要多少请带走多少吧。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话，请不要让这个人死去。
她是这么真心祈祷的。
「你……」
这是什么信赖吗？藤刚她相信有他在的话，她就绝对不会死掉？这可真是，great的疯狂。
虽然他第一时间想到她会说『我不会死』是出于他『能力』的缘故，不过真的只是因为『信赖』他的能力吗？
为什么，明明她的表情似乎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刚刚她的笑容却总让他觉得充满苦涩？就像是，『赴死也要救他』……
「听着相当有自信嘛……不过你自信的基础真的仅仅如此吗？」
仗助听见了亿泰他哥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个声音又继续说:
「虽然知道你的能力并不会派上用场，我还是会相当好奇的啊——为什么本该断气的人，会完好地来到这里，嗯？」
什么叫『本该断气』？——仗助皱了皱眉。
「你自己用『箭』射了她。……你还有『罪恶感』不成？再次看见自己重伤的人站在你眼前，觉得不好受了？」
亿泰他哥笑了笑，「重伤……？哼，随便你怎么想吧。我是在问她。」
藤冈一时没有说话，亿泰他哥也是。
里美她，其实还多少有些『侥幸心理』。也许『凶手』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会将她的事当做『觉醒替身』。
不过，这个人仅是用『本该断气』这么一句话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该干脆承认吗？
「……康一君他现在与当时的我很像。你认为他无法撑过去，但你错了。我们会将他夺回来，并且『治疗』。就像，我一样。」她这样说。
「够了。」那男人厉声道，「我只要用行动验证猜想就可以了——我的『极恶中队』以摆好阵型。你们无处可逃——」
而东方仗助对此早有了准备。就在亿泰他老哥要发动攻击的空档，疯钻将他们背后的墙打破。仗助拽着藤冈向后摔了过去，就这么成功地来到了外面。
「这样的帮助，我并不需要！」
他第一时间就治疗了藤冈里美的伤口，并且不忘批判里美不要命的举动。
而里美并不意外，即便是她那样无价值的性命，也会被这个人顾虑到啊。——不过，终究还是这个人并不清楚她都做过什么，才会这样的吧。如果了解到她是什么样一个怪物。到时候，她的性命还会在这个人眼里有所重量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低声地。
仗助沉默了一会，「那一切不简单明了吗？留在这里，不准再跟过来。」
他站起身，正要再次往宅邸走去，却被里美拽住了衣角。
「我是说，我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说着，将受伤的部位展示给了仗助看——那上面正在冒出黑色的『粒子』。
「看，果然如同我猜想的一样。受伤的话，『替身』能再次渐渐汇聚……」
仗助睁大了眼睛。
所以，不仅是为了护着他。还是为了刺激自己的『替身』再次出现吗？
「……great，我还是头一回知道你是这么疯狂的家伙……。」
13
仗助和里美来到了二楼。
短短的时间内，亿泰的老哥早已不知所踪，他们也轻易地找到了房间正中央的康一。
这显然是陷阱。
不过就算知道是陷阱，他们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冲出去救康一的是，藤冈里美的替身——那个被她称作『幽灵』的黑色人形。
这是他们商议的结果。
藤冈的『替身』就算被攻击了，本体的她也不会受到伤害。而且还是远程
于是，藤冈的『替身』就这么冲了出去。就如同他们预料的一样，她的替身受到了攻击。
因为这次仗助站在一边，所以他确实看到了亿泰他哥是怎么攻击的：
那似乎是『子弹』，而且数量不小。
那些玩意就那么穿过了藤冈的『替身』，这让他不由得不心头一紧。虽然他无比清楚藤冈并不会有事，他还是握住了藤冈的手腕。恨不得随时都要保证能够治疗她才行。
但一切算是顺利，黑色的人形成功地将康一带了回来。
仗助立即将手伸向康一，同时感受到了康一的呼吸，「太好了…还没有太晚。」
「唉？藤冈桑，仗助君。这是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刚刚还被铁门给夹住了……」
「我想现在没有时间解释，康一君。」里美站在了康一的身前，做出了掩护的动作。她的『替身』也蓄势待发。
「果然你的『替身』相当地奇怪。」
从暗处现身的『敌人』指着里美的『幽灵』，慢悠悠地分析了起来：
「刚刚也是——如果仅是『子弹』的话还是好解释。似乎是像『沙粒』一样聚合在了一起，是吧？『子弹』就算穿过，也能调整缝隙躲过。打散的『沙粒』会再次聚合……」
「不过。」亿泰他哥加重了语气，「唯独只有亿泰的『轰炸空间』，你绝对无法躲过。被『削去』即『消失』。而身为本体的你，却未受到任何伤害……」
「特意出现就为了说这些？竟然敢秀出自己的本体，你还真是勇敢啊——」
仗助皱的疯狂钻石将仗助刚拔的图钉朝亿泰他哥扔了过去。
但是这并没有用，『图钉』被那些『子弹』打飞了。
「东方仗助——！我并没有向你说话！」他向仗助大喊,，又指向藤冈里美。「我在问这个女人——你那个『替身』，真的是『替身』吗？这确实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啊！」
……
14
里美在努力压制自己心底里冒出的想法。对这家伙想要『告密』的行为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
「不清楚呢……不知是托谁的福。我才是刚了解到『替身』…。」
真是不妙，里美是知道她的『幽灵』和『替身』并不相同。『替身的伤害会反映在本体上，而幽灵却不会』吗……
「或许这也是我的能力之一吧，而且是相当不错的优势呢。总之……还是得感谢你的说明。不过，你说得够多了。」
仗助见情况不对，又立即拉住她。
「喂！还记得我们说好了吧？你可不要冲动下再做出那样的事了。」
她快速地点了头，「我这次一定会懂得分寸。」
他们对视了那么一会，仗助才肯把眼神撇开。算是默许了藤冈做什么都好。
黑色的人形这下终于有了动作，朝那个『凶手』奔去。
——而亿泰他哥对此毫不慌张。
「你认为我会让你得逞吗？」
话毕，一枚『导弹』从暗处中打在了那黑色的人形上。随即产生了爆炸——
敌人的能力，居然是一支缩小的军队。
「无法『恢复』了吧——这是你自大的结果，藤冈里美！刚刚我也看到了。『削去』的部分是确确实实『消失』了！而你，再次找回那失去的『替身』需要时间。」
亿泰他哥得意的笑了，他这么做出了宣告：
「这个时间里，我会将你们打倒。」
「确实不妙呢……」里美低声地说着。
东方仗助与她对视了一眼，轻笑声从他的牙缝里冒出。
他们都想明白，战局已经确定了。既然能力是『发射导弹』，仗助只要『恢复』发射过来的『导弹』就能结束战斗。
「亿泰老哥噢，你是不是忘了我还站在这里？你能力暴露的现在，你就已经great地，不安全了啊。」
仗助这样说，而虹村形兆显然没意识到这点。
「吼就你那么短的射程？你能够做什么呢，东方仗助？你总不会还拿女人当『盾牌』吧，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家伙。」亿泰他哥的语句里充满了鄙夷，「不过，你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哦。喂，你这小子。现在变得能看到替身了吧？」
「唉…？我？」康一仍然很懵圈，他完全没预料到自己会被提起。
「啊，是你也被『箭』射中过了。大概也会觉醒『替身』才对，康一。」
康一完全听不懂仗助在说什么，「就算突然说这样的事，我也无法理解啦！」
「无法理解？呵也是，不过是个菜鸟嘛。」亿泰他哥俯视着矮小的康一，「行吧，我允许你们向他解释。」
东方仗助笑了笑，「不错的提议，我倒是也希望他能够把你揍扁。」
康一就这么听着藤冈桑还有仗助君一句接一句说着什么『替身』、『替身使者』、『精神能量』之类的话。他只感觉自己更加困惑了。
「说的这么清楚还不明白？我来稍微帮助你理解好了——」
亿泰他哥这么一说，一个拇指大小的士兵就爬到了广濑康一的身上。然后，用迷你的军刀不断地刺向康一的脸。
这么做很有用。康一的『替身』现身了——那是一颗巨大的蛋。
「蛋？」藤冈里美相当诚实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难道需要孵化么？」
「替身怎么孵化啦难道要找一只有替身的母鸡吗？」仗助居然接了她的话，他们俩仿佛完全没把现在的危机当回事。
「我知道，我知道！很抱歉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但是，这就结束了啦！它完全不动，没什么其他的花样了啦!」广濑康一捂住刚刚被那小军人刺伤的地方，对着自己的『替身』喊着。他好崩溃啊！
而『敌人』则是一直死盯着那个『蛋』。在他看到『蛋』身上出现裂缝的时候。他终于发出了声音:
「够了！我已经充分得到我需要的情报了！全队准备作战——！」
那支军队随即做好了队形，向他们逼近。
「喂，康一。赶紧把『替身』收回去。要是那颗蛋受到攻击，你也会死掉。」
对仗助的提醒，康一更是显得慌张无措，「我也不清楚怎么办呀!」
「攻击开始——！」敌人这么喊道。
「那就对不住了，康一！」仗助立即让疯钻打飞了康一的替身，康一自己也因此摔在了另一边。也就是亿泰他哥那边。
看到一切如计划一般执行，亿泰他哥又露出了笑容。
「呵呵东方仗助——我听说你一听别人侮辱你的发型就会发怒嘛。」
「噢……有种的话，你可以尝试看看。」
「仗助君……我姑且劝一下你要冷静。」站在仗助身边的藤冈这么提醒道。
「哦，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你倒是试试看吧，亿泰他哥哦，我会让你知晓我有多发怒的。」
「没有那个必要！因为，我会将你那宝贵的发型炸飞!」亿泰他哥说，「我来做预告吧。因为我是一板一眼的人，所以我说到就会做到。我先会『攻击』你身边碍事的家伙，然后再是你的脑袋。——就在你试图为你那个没用的『盾牌』治疗的时候。」
「唉……说的不错嘛。很可惜，这都不会成真。」他这么说着，握住了藤冈的肩膀，将她往怀里了拽去。
亿泰他哥没再多话。他先是将试图攻击他的康一打倒在了一边，再是朝藤冈和仗助他们发动了攻击。
先是『子弹』，不过被疯狂钻石一个不落地挡下了。
亿泰他哥用鼻子哼了一声。「唉，不错啊……不过阿帕契发射的导弹你也能挡下吗？东方仗助！」
小型飞机围绕着他们，导弹从各个方向射来。
可疯钻没再出手，而藤冈里美抱着东方仗助倒在了地上。导弹即将在那女孩的身上发生爆炸。
『敌人』皱着眉看着这疯女人——他根本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
更别说，那个甘愿被护在女人身下的家伙，真不是男人。
而东方仗助只是说着这样的话，「我说，亿泰老哥啊。你可不是将疯狂钻石的能力忘了吧
「——？！」
那导弹根本没有来得及彻底地爆炸，就那么停留在了藤冈上方、然后又重新集合了起来。朝敌人的方向冲去。
居然将自己的飞弹——『修复』到发射飞弹的他这边？！
来不及了——！
随着爆炸声，『敌人』被自己的『替身』，击倒在了地上。
「呼。」确认到亿泰他哥确实倒下，仗助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上的藤冈，不禁感到脸颊发烫。
不过还没等到他出声，藤冈就站了起来。并朝他伸出了手。
「……你知道……你就算不那样做我也会立即将『导弹』修复回去的吧？」他这样不确定地问。
究竟为什么会这么看重他的性命呢？就算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也要迫切的保护他——究竟理由是什么？
他有那么重要吗？在她心中，什么的。
「我只是想…仗助君无法修复自己身上的伤。」她说的，仿佛，她所做的事都是理性思考的结果。
仗助叹了口气，回握了里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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