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纸团作弊
鱼肚白一般的天色渐渐晕染开，晨曦缓缓落下，各院子中的婢女小厮忙活起来，不停穿梭在回廊中，青梅一早就候在了崔知意闺房门外，待崔知意唤了一声青梅的名字，青梅这才轻推入内，身后的婢女也鱼贯而入，伺候着两位小姐起身梳洗。
厅中，崔家二老穿戴齐整早已坐在正位上，照常理有外男到访，女子一般在闺房就餐，故崔知意并没有出现，杜与棠和季涣之也早早落座，几番寒暄后，才开始动筷。
饭后，绿竹叩响了崔知意的闺门，细细嘱咐了一遍崔老太爷的安排，此次出门崔老太爷安排了身边所有的侍卫暗中保护小姐，定然十分凶险，她忧心不已，将府内较好的伤药都备了一份放入行李中，又安排了胆大心细的绾兰随车前去，绾兰曾是老夫人房中的二等丫鬟，由绿竹一手教导出来，略通武艺，在外能更好地照顾小姐的衣食起居。绿竹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纰漏，直到一切都妥当了，才稍稍定了心。
两驾马车停在了府门外，吴叔自信的拉起缰绳，交到了小厮手中，崔知意拜别崔家二老，上了马车，此次并没有上次那般活泼逗趣的场景，崔老太爷目光如炬透露出坚定与关怀，无声的呐喊助威，孙女此去，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
颜若屏在身侧紧紧握住了崔知意的手，面色凝重的崔知意不舍地回过头去，此行无论如何艰险，她都要查出幕后之人。杜与棠将一切看在眼里，站在崔知意的马车旁，轻声说：“别担心，事情会水落石出的。”
“多谢。”车内的她小声回应道。
被一群丫鬟侍卫拥在身后的季涣之，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的肤色太过于扎眼，还是低调行事。
扭伤的脚架在案上，王晴欢背靠木柱，翻阅着手中的书籍，粗粗算来，昨日崔、颜二人就该返回斋中，怎料到这个点还未回来，有些不安，竟一个字都没看进心中，烦闷地将书合上，用手撑起上身，张望着门外。这几日何星月会常来看望，除了关心脚伤外，就是咨询一些策问相关的解题思路，有时被问得烦了，就很希望要是有崔知意在就好了，赶人这方面的活她很有一手，而自己总是不好意思拒绝。
而曹宁也来过一次，说昨日门外守门的婆婆问起之前在门外看到有小厮给王晴欢送过信，被何星月以顺路送信的由头带走了，是否有送到。王晴欢摇摇头，其实早就料到是何星月拿走的信件，不然为何她偏偏在同一日告假回家，所幸赶上了送别，也不想和刺史小姐计较些什么。既然如此，曹宁也不再多说，低声让王晴欢多留意一点，此人并非面上对她的态度那般好。
“吱呀”一声，斋门大开，两个熟悉的面孔惊得王晴欢满脸欢喜，不顾脚伤，一蹦一跳地冲出来。崔知意于城门外和杜与棠告别后，让小厮加快速度，尽快赶回闺学，本就比原定时间晚了一天，路上不敢耽搁。
“你们怎么回来的这样晚，害我担心。”王晴欢双手攀着崔知意的胳膊，关切地看向二人。
还不待崔知意念起，颜若屏先咬牙切齿地说起了前几日杨孟大婚的事情，那吕姓男子真该狠狠痛打一顿，一泄心头之恨。崔知意接上说了几人狼狈不堪地被揭发出风流韵事，下次要是有机会碰到，一定套上麻袋拖到小巷子里，打得连他爹娘都认不出来才罢休。
大部分行李并未带入闺学，都交由绾兰带到了绸缎庄中，乔装打扮的侍卫众人也一同入住。收拾妥当后，崔知意想着明日就考试了，私下和颜若屏商量，围绕崔家发生的事情等考试结束后再说，先把考试应付下来再说，这才开始临时抱佛脚，抱着书籍开始疯狂记忆。
一芯烛火在跳跃舞动，昏暗的光驱逐着夜幕的黑，崔知意的读书声环绕周身，王晴欢揉完脚踝伤处早早歇下，颜若屏闭着眼默念直到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鸟声清脆，叽叽喳喳地唤醒了崔知意，她抱着书睡眼惺忪，昨夜念晚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烛台的灯火才将将吹灭，着一身翡翠色海棠暗纹圆领袍，佐荼白色绣云长靴，束发系带，一副清丽少年郎打扮。
颜若屏习以为常，每次有重要事件，崔知意必定是穿得这般，这可是她所说的吉祥服，面色不为所动，偷偷挑选起了所带的衣物，最终选了藕荷色齐胸襦裙，莲花与卷草纹相互点缀，莲花可是个好意头。王晴欢脚伤未愈，穿着随意，在包上别了平安符。
三人早早候在堂上，何星月见着崔知意回来了，在她边上呛声道：“你这几日都不在闺学，料你这次定是考我不过了，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得意。”何星月早就放弃了在崔知意面前伪装柔善，在她眼里崔知意就是蛮横无理、丝毫不怜香惜玉的粗人，还不如撕破脸去，更痛快点。
“我几时说过要和你比个输赢了，再说了，如果真的要论输赢，也没见的你能打得过我呀，我依旧可以得意呀。”崔知意白了一眼，自顾自将包中的笔墨取出，井然有序地摆在案上。
眼见崔知意不搭理她了，她又对王晴欢细声关心道：“王姐姐，你这脚伤何时才能好呀，今日的比试，王姐姐，你一定可以榜上有名的。”
“承蒙关心，你天资聪慧，也一定会有好成绩的。”王晴欢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回敬了一句。
正巧司学与院长到场，将卷子皆发给众人，一声开考过后，全场鸦雀无声，王晴欢一扫考卷，答案了然于胸，走笔疾书。堂前的香才燃过一半，部分的同窗还在抓耳挠腮想着如何下笔，而王晴欢已经写完了大多题目。
监考司学巡堂走过，字迹工整、条理清晰的答卷令他很是满意，独独这身后的纸团有些扎眼，她打开一看居然是此次考试的答案小抄，细细一闻还有药酒的味道，定睛瞧着王晴欢的伤脚，当即大怒，“好呀好呀，怪不得你多日不来学堂，原来是早有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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