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血海深仇
棍棒迅速挥舞过空气，呼呼声充盈着整个院子，用棍人努力消化着刚才崔知意的招式，想从中悟出武学来，手中的棍不自觉地起势加快，攻势愈狠。
“季家小郎，可别灰心，你且住下，我来教导你，你的武学一定有大的进益。”崔老太爷乐呵呵地笑着，这季家小郎的武学天赋的确高于常人，崔知意和他切磋过一次的招式，他都能迅速领会，可惜错过了十年，不然此刻已经是大有所成的英才少年了。
季涣之摇摇头，他何尝不知此时此刻在崔家是最安全的，可他毕竟还是逆臣之后，不想给别人招来祸端，“崔老将军，如今我还是带罪之身，不敢在此逗留太久。”心中打定了主意，过几日便走。
眼看留不住少年，崔老太爷也只好将往事说出：“其实，当年你季家只是皇子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季家想做纯臣，可是季三娘的婆家选择站在了现已废黜出京的淮南王，季家自然而然被捆上了这艘船，废太子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觊觎他的王位，为了斩断淮南王的势力，就对季家下了手，我救下了你之后，深知逃不过先皇的眼睛，先皇却从不曾提起，应该是有意饶你一命。”
当年崔老太爷明知可能牵连自身却还是因为崔季多年之交，救下季家血脉。他战战兢兢地进宫请罪，先皇似乎是早已知晓一般，只字不提劫走季家小郎的罪名，只说苦了季家，最后一滴血脉让老太爷务必保住，培养成才，为的之后振兴季家。这样一来，崔老太爷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巨石，盘算着如何给季小郎改头换面。
可是这话听在了季涣之的耳里，明知季家无辜，还是纵容废太子诛杀季家，视人命如儿戏。果然上位者都最会弄权，如果自己还是八岁孩童可能会感激涕零，如今的他看得透彻，季家平反，百姓定会歌功颂德上位者的贤明，这一切的深谋远虑不过是为了将来下一个上位者积攒声势。
可叹饶了自己一命，季家上下那么多的人命丧当场，如此血仇不得不报，可惜他势单力薄，连为季家平反都做不到，无奈叹气道：“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
“你记得之前陷害你阿爹的旧部周副将吗，自从因废太子一案被调任吴兴郡的司马后，多年未升，当今圣上英明，如果能找到证据，定能翻案。”崔老太爷多年来也一直在寻找当年惨案的真相，周副将此人正是案件的核心，就是他诬陷季家屯器逆反。如今寻得季家故人，由季小郎为季家翻案也师出有名。
翻案是季涣之现在唯一的念头，季家先人泉下有知，定能慰藉忠魂，感念崔老太爷无私相助，当即跪下，“老将军的大恩大德，涣之无以为报。”
“小郎可别这么说，本来你我差点就是一家人了。”崔老太爷扶起季涣之，慈爱地凝视着眼前这孩子。
这句话说的季涣之一头雾水，“此话何意？”
“想当年我曾和你祖父并肩作战，巧的是各自的孙辈即将出生，于是便有了指腹为婚的心思，只是后来先皇调任一南一北，没有正式下定此事。如不是突生变故，可能我们现在已经是亲家了。万一将来你二人有缘分，权当是我提携小辈。”
当年，季家将军开玩笑地说起了指腹为婚，崔平清笑着应了下来，只是突然的调任将二人分开，这婚事才没有正式下定，不过成为二人每次相聚的玩笑话。崔家自是除了老太爷谁也不知，就等着孩子大些，季家带着小郎来相看，可惜没有等到那时候，季家就出了事。
指腹为婚这事把季涣之砸晕了，小时候是有听祖父说过，全当是逗趣自己也没放在心上，今日被提起，脸上有些窘迫，“崔老将军，承蒙厚爱，我如今只想为季家平反。待季家平反，如果崔家小姐不嫌弃，我定当八抬大轿前来迎娶。”
“有志气，先去歇息吧，平反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崔老将军推着季涣之回屋休息。
另一头，崔知意送完杜与棠就回了闺房，闺房中的颜若屏正读着考试的经义，一侧的话本看都不看，鲜少有如此认真的模样。崔知意倚靠在门框上，“若屏，我想待考试结束后的假期，去太原府看看。”
颜若屏并不惊讶，一手撑着下巴，指尖俏皮地轻点脸庞，“我就猜到你会去的，正巧那段时间我也无事，我随你一起去看看，省的你毛毛躁躁地出了什么事。”
“我还能出什么事，今天我一直在想这个幕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本以为之前谢少卿走了就算结束了，或许我们可以从新安郡的那个袭风寨入手，除了安吉县的制箭坊，我觉得他们肯定还有别的联系人。”崔知意随意地就地坐下，一脸愁容，这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要如何解开。
进山寨！这实在太危险了，颜若屏立刻阻止了她的想法：“不行，山寨鱼龙混杂，你可不能进山寨去，要不然多问问季公子吧，他最了解山寨了。”
“我晚点再去问问他，太原府是一定要去的，只是兵器送往太原府何处还需要探查一番。”崔知意眼神坚定，此事不能和太多人说，用不上祖父和阿爹的人脉关系，只能暗中查探，家中仆从虽多，可是真的可以委以重任的寥寥无几，祖父祖母少不得绿竹在一旁伺候，吴叔也要保卫家宅以防这些人对祖父祖母下手，祖父过往的侍卫大半都被阿爹带走，还是她化名前往最为妥当。
事到如今，必须首先说服祖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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