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与现实
宋望舒的心像是被成千上万只蚂蚁爬过一样，痒痒的，涩涩的，是让她想要做什么，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大脑更是卷起了一场风暴，乱得一塌糊涂。
可也意外，在这样急迫的时候，填坑竟然还没有出现。
似乎从某一时开始，填坑就已经失去了作用。
又或者，填坑真实的作用，不过是带她穿书，进入这个世界。
大脑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太过于激动，以至于差点手抖丢下平板。
七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末了，又把房间的灯调得暗了一点。
比起光明，七月更喜欢黑暗，这样的氛围让她又回到了过去那些时候。
那福利院里的柜子一角，那阴暗的筒子楼，那一起度过的，几乎见不到阳光的日子。
都是她和她一起度过。
只是现在。
她好像不记得了。
七月有点沮丧。
但想起了白笙在综艺前给她说的话，又慢慢打起了精神。
就现在来看，她没有试探下去的必要了。
她已经相信了白笙的推测，且一定会帮他。
这样的光线也让宋望舒找到了一点安全感。
她还记得七月是社恐人设，为了防止会吓到七月，她还特意做了一番调整，努力让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
“你……怎么想到给主角起这个名字？”
“不好听吗？”
七月眨眨眼，面有期待。
宋望舒的喉咙有些发痒，大脑试探着捕捉更多信息。而在无形中间，似还存在着另一种东西，轻易就把信号中断，把她留在了困局。
宋望舒的手紧了紧，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我觉得若芝听起来不像是主角，乍一看和漫画其他角色，像是在两个次元。”
最后的“两个次元”被她格外加重，带了一点疑惑和茫然。
七月轻轻一笑，解释道：“因为若芝终究只是个普通女孩啊。她和……很多人一样。如今吗也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才又在什么人眼里成了主角。”
“并且，这的确不是我提前想好的名字，只是提笔在画这段故事的时候，脑海里自然地出现了这个名字，于是就敲定它。”
“或许，真正的玄妙，就是两个次元在不断碰撞吧。”
宋望舒沉默。
她努力用这只是偶然来给自己洗脑，却还是无法阻止内心深处一点点反上来的恐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一切逐渐形成了一个怪圈，她好像误闯入了迷宫，却不知出口在哪里。
更荒唐的是，就连当初的入口也是莫名其妙，她只能没头绪地一直走，一路向前，没有退路，没有方向。
“还是不舒服吗？”
七月表情担忧，她又凑近了一点，手放在宋望舒的额头，试探着检查体温。
“小舒，你的脸色太差了，是不是需要休息啊。”
“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宋望舒不在意地挥挥手。
如今又怎回是休息的时候，还有那么多未知没有解开，如今看来，七月这里或许就是个突破口。
文学作品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或许无形中，能折射出很多她没有思考的内容。
七月的漫画或许也能如此。
宋望舒打定主意，抱着平板继续看下去。
七月的思路很清晰，主线已经基本搭建了出来，各个分线也留了足够的悬念，宋望舒只看了几个部分，就完全被吸引了。
漫画的设定和七月当时口述的差不多，在原有基础上又增加了许多细节，人物也更加饱满。
只是……
宋望舒静静看着女主角的人设卡，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可以和的记忆里的某一部分重叠。
虽是眼熟，却又极为陌生。
就像是书中人物一样，莫名被叠加上了某一种设定。
更直观一点，就像是七月。
她记得文中七月是社恐人设，可如今细细接触……
七月的主动、热情、以及偶尔的幽默，和对她的照顾，是明晃晃溢出来的。
不仅仅是七月，还有白笙、姚蔷薇、徐青山、孟芷……他们都和设定中的不太一样。
她原本把这些认为是烂尾的必然反应，可如今把种种细节结合在一起，她甚至有些慌张，脑海里慢慢生出了一个让她恐惧且不敢细想的猜测。
她不会和他们一样，是被设定成这样的吧？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班并没有停留多久，刺痛感又如约而至，这一次比以往还要强烈。
宋望舒的脸色一点点转为苍白，她能感受到七月担忧的目光。
七月似乎还盼着她能说些什么。
她试着挤出个笑容，想说的话却始终没办法开口说出来。
直至回到房间，宋望舒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头还有些疼。
最近发生的种种片段在脑海里一帧帧播放，中间再穿插上一些人说的话。
白笙、姚蔷薇、徐青山、孟芷、七月、萧杜若、甚至还有徐之山，那些重要的，不重要的，在脑海里反复重叠，彼此冲撞，慢慢成了一个思维上的深海。
她快要沉溺了。
因着胡思乱想，她一直拖延到三点才合上眼。
许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宋望舒睡得并不安稳，接二连三的做梦。
梦里，她以灵魂状态四处游荡，看到了一个穿着睡裙、散着头发，蜷缩在床上的女人。
房间没有开灯，唯有清冷的月色透过窗子的缝隙落在了女人身上，像是给披上了一层虚幻的纱。
画面一转，她看到了昕锐的摘星之夜。
那是一场盛大的晚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朵朵烟花在天际绽放。
在烟花下，在天台边缘，一个身着白色礼服的女人缓缓转身，双臂张开，如破碎蝴蝶般，在绚烂烟花中自顶楼落下。
烟花还在继续。
女人的一跃引起了小幅波动，那些业界权贵依旧面不改色地与友人谈笑风生。
好似这只是不起眼的插曲。
可她……竟然又看见了白笙。
还是初次时的那个装扮，他表情却那样的悲伤、慌乱。
他扑到天台边缘，急切地想要拉住什么，那么无助，那么痛苦。
……
画面到了这里，宋望舒便突然惊醒。
额前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拿起水杯想要喝水压压惊，却发现水杯是空的，只好无奈下楼。
她知道她刚才做了一个复杂的梦，梦醒后还出了一身冷汗。
可就下个床，出个房门的功夫，梦却记不太清楚。
只知道梦里的她很无助。
宋望舒看看手机，这才六点多一点。
宋望舒吸吸鼻子，快步走向厨房。
厨房却亮着暖色调的灯。
是他们忘关灯了？宋望舒暗自心想。
视线再一转，刚好和白笙对视。
宋望舒：……
但那颗因噩梦感到不安的心，终是在此时安定了下来。
厨房的灯给白笙打了一层暖光，微微翘起的头发显得毛茸茸的。
看到宋望舒的那一刻，白笙有些怔住，瞳孔轻微放大，又迅速转为自然。
“睡醒了？”
白笙似乎也是刚刚起床，声线里多了几分自然的慵懒。
宋望舒突然想起，刚才梦里，好像就有白笙的身影，只是忘记了细节。
这才没多久，就直面梦中人，宋望舒多少有些窘迫，不在然地开口：“做噩梦了，下来找水喝。”
说着，她顺势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被姚蔷薇和孟芷填满了各种食物，徐青山也不甘落后的在里面屯放了一些花里胡哨的饮料，宋望舒正要挑选一个，却被白笙拦住了。
“噩梦的话，就喝点热的吧。”
宋望舒有点懵，还没开口，就见白笙继续说：
“你身体不舒服，不能喝凉的东西，更不能喝饮料，我煮点东西给你。”
宋望舒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见白笙自然地拿起一边的小砂锅开始操作。
她静静地看着白笙的侧脸，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没有问他怎么也在厨房。
白笙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轻笑一声，“我饿了。”
“什么？”
宋望舒怔怔地看过去，在白笙柔和的目光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白笙，我最近好像有些傻，总是，总是分不清很多。”
她下意识对白笙吐露心声。
刚说完，又紧张地看看领口。她的麦一般就别在那里，幸好已经去掉了。
“别担心，现在非拍摄时间，七点半才会开机，别怕。”
白笙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镇定剂，宋望舒终是舒了一口气，这下彻底放心了。
“打起精神啊，这个样子，怎么像小神棍？”
白笙说着，把一小碗红枣递给她，“别发呆了，帮我把红枣核去掉。”
“你要做什么吗？”
“红枣银耳羹。”
似乎是感觉到宋望舒停留在身上的目光，白笙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身看她。
“你不会以为我只会煮南瓜粥吧。”
“才没有。”
“嗯，果然还是那个小神棍。”
白笙的语气有明显的上扬，宋望舒听得出他是在打趣她，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原本梦里的兵荒马乱，也在此时变成了岁月静好。
原本只是喝口水，没想到直接吃了早餐，还抽空听了新闻。
直到实在撑不住困意，想要睡个回笼觉，却被刚睡醒的锅巴缠着当陪玩。
睡醒的小狗精神好得吓人，白笙刚把牵引绳套在锅巴的脖子上，锅巴就像感受到了指定，急切地想要往外冲。
白笙无奈，只得带着锅巴去附近晨跑。
等白笙回来时，宋望舒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条印着美国队长盾牌的毯子。
白笙知道，毯子的主人是徐青山。
他想了想，顺手解开锅巴的牵引绳，再默默打开徐青山的房门，用眼神示意锅巴进去。
等白笙洗完澡再出来时，宋望舒已经上楼了。
徐青山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留在了沙发上。
姚蔷薇拿着新买的狗粮，四处寻找锅巴。
孟芷和七月则围着小桌前吃早餐，眼见白笙出来，还不忘问候几句。
七月数了数桌上的牛奶杯，再看看剩下的三明治，轻声问：“白笙，你吃过了吗？也不知道小舒有没有吃东西，徐青山还没起床呢。”
白笙：“我和小舒都吃过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徐青山房间里传来一声嚎叫，紧接着，就见徐青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不是吧，我昨晚忘关房门了吗？锅巴竟然在我房间里！”
“至于大惊小怪吗？那是锅巴对你的喜欢。”
韩若晨欢喜地撸了一把慢悠悠地徐青山房间里走出来的锅巴，再对徐青山翻出一个白眼。
“他拉在我床上了，我还翻了一个身……”
孟芷：“呕。”
“在吃早饭呢！”七月也急了。
韩若晨也躲得远远的，姚蔷薇皱着眉毛，上下打量他。
白蓝色睡衣上能清晰看见几处痕迹。
没办法，他只好认命。
徐青山恨恨看了一眼在白笙怀里撒欢的锅巴，悲伤的回房间换衣服。
宋望舒收拾完下来，就听见楼下几人的笑声，韩若晨这个最过分的，都差点打滚了。
七月看见她过来，三言两语把徐青山的糗事分享过去，宋望舒顿时忍俊不禁。
可笑完之后，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睡醒后，她是把一楼的卫生打扫了一遍才上楼的。
她记得徐青山的房门是紧闭的。
那锅巴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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