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送走
南棠拎着一个崭新的储物袋，缓步朝西殿走去。
袋子内装有六百上品灵石，原本她是打算事成后给五百的，念在赤渊出力多的份上，又多给了一百。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高阶防御法器，可抵抗出窍期三击。一个地级法宝，能瞬间逃走，还能当攻击法器使用，威力堪比化神期大能。
南棠走到门外，犹豫了一瞬，伸手推开门，入眼便看到一幅令人迷醉的唯美画面。
赤渊半阖着眼歪靠在榻上，衣襟大敞，半边肩膀露在外面，轻盈的纱帐在他身上轻扫，仿佛一只柔软的手在他身上游移。
他握着酒壶往嘴里倒酒，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与艳丽的朱红色酒壶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冲击。
清亮的酒水流入他口中，未及咽下的酒顺着他唇角溢出，一路蜿蜒流到他脖子和锁骨。
南棠看得情不自禁吞咽了下，也不知是渴还是热，只觉心底深处似有把火在烧。
“宗主有事？”赤渊醉眼朦胧地看过来，目光清冷缥缈，眼尾泛红，脸色白得近乎透明，破碎感拉满，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尘灰随风散去。
南棠：“我……”
她说不出话来，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狠心渣男，罪恶感油然而生！
赤渊轻轻勾了下唇，笑意浅淡，眼神忧郁，整个人仿若山巅摇摇欲坠的一捧雪，又像是西风下的一缕烟。
“宗主是要来送我走吗？”他声音很低，沙沙地带着些凉意，仿若山间清泉。
南棠走进屋里，瞄了眼赤渊，又快速垂下眼，支支吾吾道：“咳，我……我是来看，看看你。”
赤渊轻笑了声：“宗主日后若有需求，还可以再找我。”
南棠连连点头：“嗯嗯好，一定！”
赤渊站起身，任由肩头衣裳滑下，一身颓然落拓。
“喝吗？”他把酒壶递到南棠面前。
南棠就着他的手势含住壶嘴，赤渊眸光一沉，旋身揽住她腰，握住酒壶的手微微使力向下压。
“咳，咳咳……”南棠急促地咳嗽起来。
赤渊松开酒壶，单手托住她脸，俯身含住她唇，舌尖轻抵，夺走她口中多余的酒。
唇齿交缠，酒香绵绕。
两人相拥着跌跌撞撞到榻前，南棠按住他胸膛，一个反转调换了姿势。
她是宗主，这里是她的主场，该由她掌控。
风吹纱幔撩动，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紧抓着纱幔，猩红的指甲如火光跳动。
南棠坐起身拨开纱幔，正要穿鞋离开，忽地后背一重。
赤渊伏在了她背上，两手环抱住她。
“怎么了？”南棠偏头问。
赤渊还在喘气，声音带着事后的沉哑：“我能留在你身边吗？”
南棠心口狠狠一跳，急忙回道：“不能。”
她生怕自己回答慢了，忍不住就答应下来。
赤渊轻笑了声，唇边勾起抹冷冷的讥讽。
他早知道会是这样一种答案，五千年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意料之内，谈不上失望，他只是心有不甘。
“我想留在你身边。”
南棠紧紧地抓着榻沿，手指捏得发白。
她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硬下心肠：“修真界有一种修炼方式需得断情绝爱，俗称无情道。而我恰恰相反，我的修炼方式，需要处处留‘情’。”
说罢，她笑着摸了摸赤渊的脸：“我这样的人，放在凡间人界，会被骂作浪子，你可知浪子是什么？”
不等赤渊回答，她又道：“浪子是绝对不能寄托感情的人，否则会让你遍体鳞伤。别沉迷所谓的浪子回头，事实上，浪子回头的故事并不感人，你不要觉得自己有多特殊，更不要费心去等一个浪子回头。”
说这些话时，她都没有费什么脑细胞，仿佛早已刻在了脑海里，张口就来。
她看着赤渊：“你我只是一场交易，我给了你灵石，你配合我完成了任务，你我关系到此结束。我以为你是个清醒的人，没想到你竟这般痴傻。”
“哈哈哈哈……”赤渊仰头大笑，笑着笑着眼中泛起雾气。
他抹去眼睛的水渍：“宗主无需担忧，我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想多要点好处。”
南棠松了口气。
还好，这男人不是恋爱脑。
她真怕赤渊对她纠缠不休。
眼下这种情况，她顶着黄灵的身份在合欢宗苟活，半点不敢出错。
“这里面有六百上品灵石，还有一个高阶防御法器，一个地级法宝。”南棠把储物袋给赤渊，“以后你若遇上什么难事，随时可以来合欢宗找我。”
赤渊接过储物袋，挂在自己腰间：“多谢了。”
南棠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与赤渊不过是金钱交易露水情缘而已，分别就分别，似乎没有互道珍重的必要。
“稍后我送你下山。”
“好。”
再无别话。
从西殿出来，南棠回了主殿，没看到黎山和玉君子，想来他们有事出去了。
她推门进屋，一进去便看到桌子上摆着四个拳头大小的留影珠。
略感不妙，她急忙上前拿起一颗，将灵力注入进去。
留影珠开启，华光一闪，一道光影投射到墙上，仿佛投屏。
接着南棠便看到了活色生香的画面，而画面中的人正是她和赤渊。
草！
她吓得立马关了留影珠，一摸额头，全是汗水。
这也太刺激了！
玉君子进来，笑了声：“弟子们都在叫呢，嚷着要看你的留影，想观摩学习。”
南棠：“……”
她有种错觉，自己不是来修仙的，而是……
真的是羞于启齿，羞死个仙人！
对上玉君子笑得意味深长的表情，南棠整个人都颤了下。
“你……你不会都看过了吧？”
玉君子摇头忍笑：“还没有。”
南棠如炸毛的鸡：“别看！玉长老求你别看！”
玉君子含笑道：“我不看，但是弟子们要看。”
“那，那……”南棠皱着眉，一脸纠结，“那怎么办，我不想让他们看。”
玉君子上前拿起一颗留影珠在手中把玩：“放心，肯定不会直接这样给出去，稍后我替你处理一下。”
南棠心惊：“怎……怎么处理？”
玉君子道：“把这些画面分割，再合成完整的一幅画面。”
南棠：“……”
不就是视频剪辑吗？
“可这样一来，玉长老你不就看到了吗？”
玉君子道：“要么我替你切割处理交出去，要么原版交出去，你自己决定。”
犹豫片刻，南棠无奈道：“这样吧，你教我怎么切割处理，我自己来弄。”
玉君子摇摇头：“怕是不行，处理这个需要用元神力，而你神魂本就不稳，只怕会……”
话未说完，他立即收了声。
“那小子过来了。”
脑中精光一闪，南棠欣喜地拍了下巴掌：“真是瞌睡来了立马有人递枕头。”瞥了眼门口方向，她压低声，“让赤渊来处理，你教他切割。”
玉君子笑了声：“只要你放心，也可以。”
南棠：“我与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玉君子笑侃道：“你就不怕他复刻一份，到时候用这个来威胁你？”
南棠：“……”
说得有道理！她无言反驳。
“那，那怎么办？”
“好办，你盯着他处理就是。”
“可以，就这么定了。”
南棠打开门，看到赤渊，笑着招了招手：“快进来。”
赤渊快步走进屋，一眼就看到桌上四个拳头大小的留影珠。
他垂下眼，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你来的正好。”南棠拿起桌上的珠子，“一会儿玉长老教你切割处理留影珠里的画面，学会后，你把这四颗珠子里记录的画面，切割合成一幅完整流畅的画面。”
赤渊扬了下唇：“宗主，这可是额外的付出。”
南棠大口大气道：“说吧，你要多少灵石？”
赤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灵石就不要了，我想把留影画面带一份走。”
南棠柳眉倒竖，声音陡然放大：“你带这个想干吗？”
赤渊向前一步，薄唇微扬：“想宗主了，拿出来看看。”
南棠气得脸色涨红，她扬起手想打他，手举在半空晃了晃，最终握成拳头放下。
“少贫嘴，以你现在的能力，还没资格与我讲价还价！”
赤渊唇角轻提：“他日我有能力了，是否能讲价还价？”
南棠哼了声：“等你有能力时再说。”
“好，望宗主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这句话。”赤渊眉眼低压，笑得意味深长。
玉君子全程在一边默默看着，越发对赤渊这个人感到好奇。
方才黎山给他传音，说是试探过了，没看出什么来，就只是一个金丹期的普通男修。
可为何他还是觉得这个人不对劲，初始表现得像个愣头青，现在又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气。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南棠没功夫跟他打嘴仗，只想事情办妥后赶紧把他送走，免得夜长梦多。
玉君子道：“过来，我教你切割。”
赤渊朝南棠笑了笑，转身跟上玉君子。
一刻钟不到，他就学会了切割整合留影珠画面。
南棠把四颗留影珠都给他：“就在这里弄。”
说完，她坐在一边防贼般盯着他。
玉君子淡笑着走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关上。
赤渊拿起一颗珠子一边看一边找切割点，忽地转头看向南棠，微微一笑：“宗主，你的叫声要保留吗？”
南棠：“……”
她想打死这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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