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杀戮
众人齐齐望向祭台后面那个深坑，顿时冷汗淋漓，兰羽虽是个omega，可这手段却足够震慑所有人。
方才出言的人更是抖如筛糠，脸色都白了几许。
这方天地间，似乎只有兰羽和下面的蝼蚁，唯余跪在地上的江珩神色如常。
藏在暗处的洛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个温润的鲛人贵公子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媳妇以前在我跟前是不是都是装的？那是不是太委屈媳妇了？”
正在洛舒身怀愧疚之时，兰羽这才出言，“本王就算是个omega，可海族当真没有例外吗？”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望向兰羽，眼中全是难以置信，只有洛舒与江珩二人眸中全是担忧。
他想闯八苦七难之路，让海族众人无话可说。
江珩重重叩首，高声道，“王，三思。”
他已经彻底认了兰羽为王，毕竟今日，本就是兰羽的分化礼，之后，他便是海族唯一的王。
海族的权贵似乎也在等这一结果，装摸做样的跪下假仁假义道，“还请王三思。”
兰羽嗤笑一声，薄唇轻启，“既然诸位都不愿本王去闯那条路，可甘愿尊我为海族唯一的王？”
这一笑，够薄够冽，倒是让洛舒觉得自己便是个衣冠禽兽，想狠狠地将这个鲛人压在身下，只想着“以下犯上”。
江珩也被兰羽的聪慧逗得发笑，若非这是在祭台之下，只怕他能躺在兰羽的床上疯狂打滚。
这些人就该这么治一治，口是心非，活该进退两难。
海族的权贵不知该怎么回答，齐齐望向江珩，希望他能出言。
江珩对所有人的目光避而不见，歃血为盟，他从红色的鲛尾上拔下一道鳞片，“臣江珩以鲛尾为誓，愿真心尊殿下为海族唯一的王，若有违背，愿遭凌迟之刑。”
“这狗东西真能说……”洛舒终于忍不住开口骂江珩，但眼下还不到他出去的时候，上一世从海族的日志中看到，兰羽借用这次分化礼，铲除异己，平定海族内乱，最后为平息余怒，这才被逼着走近八苦七难之路。
眼下，兰羽并未动用兵戈之力，只怕这些心怀异心之人，还有手段。
海族权贵看着江珩如此作态，便知道今日之事，这人定不会跟他们一样，紧守海族规矩，也收了方才的唯唯诺诺与尊重。
海族十一长老道，“兰羽，海族不会允许omega称王，你若不想沦为奴隶，便让江珩称王，你为后。”
“怎么？方才还说尊本王为王，现在就反悔了？”兰羽踏着祭台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下，可偏偏每一步，都能在人心中烙下痕迹，仿若他踩得不是台阶，而是他们的心脏。
十一长老喉结轻动，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平静下来，“尊你为王，也不过因你是个强者，可兰羽，双拳难敌四手，你当真要与海族规矩为敌，要与海族所有世家权贵为敌吗？”
“海族规矩，可尚有例外啊。”这话多了些柔情，却让人愈发觉得眼前之人能在下一瞬要你的命。
“例外又能如何？闯了八苦七难路，纵然你能活下来，也会遍体鳞伤，丧了大半幻术，这休养便是长久之事，与其如此，不妨接受长老所言，江珩为王，你为后。”
兰羽长叹一口气，“这么说来，十一长老还是为本王考虑啊？”
十一长老故作镇定道，“自然。”
“可江珩已经赌誓，尊我为唯一的王，否则便是凌迟，十一长老今日又想如何？”
“你嫁给海族世家的alpha，他为王，你为后。”
兰羽的身形倏地消失，再出现，便在祭台上，他斜靠在王座上，鲛人尾顺理成章地搭到王座的扶手，“你，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这样，于你，江珩，都是最好的选择。”
蓝色鲛尾带着闪烁不明的电流，兰羽轻笑道，“你想让本王嫁给谁？”
那十一长老指出一名alpha，兰羽笑着打量那人，“你敢娶本王吗？”
“自然敢。”
鲛尾的雷电径直向那人甩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分化礼上已经出现了两具尸体。
“如此弱不禁风的alpha，十一长老也好意思吗？”兰羽眸中只剩杀意，他扫了一眼那具尸体，笑着问道，“十一长老，还有谁？”
死的那人正是这十一长老最为出色的儿子，也是这些年来，想谋夺兰羽继承人之位的替身alpha。
那张老指着兰羽道，“你放肆。”
“放肆？”兰羽直起身来，鲛尾将祭台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一个承受不了本王一招的人，也敢妄图染指本王？这样的alpha，本王凭什么相信，他能庇护海族？十一长老还真是敢想啊！”
兰羽这话让那位十一长老面红耳赤，今日的分化礼，兰羽若是alpha，那便只能让他命丧黄泉，可若他是个omega，或许还能有一线转机。
眼下被兰羽这样羞辱，自己最出色的儿子又死在兰羽手中，他此刻对兰羽已经恨之入骨。
鲛尾闪动，在空中放出烟火，不过刹那，便有一批侍卫包围了祭台。
“兰羽，今日这王位，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还有人吗？”兰羽环视周围问道。
“竖子猖狂。”十一长老怒喊。
兰羽又问，“今日诸位是不顾海族的规矩，要逼本王退位吗？”
十一长老不语，打了个手势，周边的侍卫便开始像祭台中间靠拢。
江珩与兰羽对视一眼，江珩道，“只怕仅凭十一长老一人之力，难以和王族抗衡吧？”
果不其然，十一长老身后也陆陆续续出现了权贵重臣。
兰羽似乎没有半点惧怕之意，可藏在暗处的洛舒却是分外惊恐，从十一长老动用幻术的那一刻，他就生怕兰羽受到什么伤害，手中也渐渐钻出雷电，打算趁着十一长老分神之时，直接取他性命。
他是人族，本不该有幻术，可这一世醒来，他的幻术与生俱来，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这是兰羽赠予，也知道他们之间，有了无法割舍的羁绊，他能在这藏这么久，也是因为他身上的幻术来自兰羽，所以无人能区分他们。
正当洛舒准备出手时，兰羽对着江珩道，“珩兄，擒贼先擒王。”
江珩的身影如红色的鬼魅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兰羽也召唤了王族的暗卫与士兵。
一时之间，这方寸之地，便染上了湿咸的气息。
兰羽鲛尾所过之处，尽是焚烧后的漆黑，空气中似乎还留着肉香，分外诱人。
十一长老从未想过一个刚分化的少年竟然会有此等心机，眼见谋反不成，十一长老生了替子报仇的杀机，想要和兰羽同归于尽。
天布满了灰蒙的云，雷点在其中闪动，偶尔划过长空，发出耀目的白光，空气中渐渐有了风声，雨不知何时而下，愈发大了。
兰羽站在雨中，鲛尾上的雷电发出“嘶嘶”响动，只等下一瞬，让这道雷电砸向十一长老。
十一长老也不甘示弱，虽无兰羽的幻术之力，可他擅长箭矢，长弓拉满，数箭齐发。
箭撕破空气的“铮铮”之与兰羽的幻术相碰遽然撞响，发出震耳欲聋的昏聩声。
火光略过祭台，让兰羽在眩晕中一瞬失了光彩，十一长老的箭矢顺势袭来，兰羽睁不开眼，索性直接在地上翻滚几遭，热血溅了他周身，也让他睁开了眼。
洛舒看见兰羽与十一长老生死相斗，他知这是兰羽立威之战，他不能插手，就在兰羽落地之时，洛舒对着十一长老雷霆一击，十一长老往前踉跄了数步，兰羽飞身而起，鲛尾又一次雷电闪动，十一长老在不甘中倒了下去。
兰羽盯着十一长老身后的位置，他感到了一阵熟悉的幻术，可怎么查看，似乎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十一长老身死，这场谋逆也自然被平息。
这一战，海族世家权贵联盟瓦解，兰羽与江珩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们似乎早就料到今日十一长老的布局，而前番种种，皆是为了引他入局。
祭台之上，兰羽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便开始洗着手上的血。
这双手十指修长，不参人间俗物，似乎天生便是抚琴作画，逗鸟弄鱼。
可谁也想不到，也就是这双手所指之处，便是血流成河之景。
兰羽洗得极缓，他不开口，也无人敢在这时问他，直到江珩走上前来，递给兰羽一块帕子。
他这才将手从水中取出，结果帕子细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这些人怎么处置？”江珩问。
兰羽眯着眼，“谋反作乱，杀鱼剖腹，挫骨扬灰。”
众人屏息良久，听到兰羽这话时，便知道此事已无回转的余地，更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兰羽的逆鳞。
周遭边野，伏尸百万，兰羽过了许久，这才道了一声，“本王不会逆了海族规矩，八苦七难之路，本王会给海族一个交代。”
说罢，兰羽开了这路，正准备踏入之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海族王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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