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邓彰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脸上全是绝望和痛苦，邓彰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楼芯玥，你就那么恨我！你宁愿死，都不肯嫁给我！”邓彰眼泪鼻涕哭了满脸，没有一丝世家公子的形象，发髻散了一半，喜服满身尘埃，“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不肯信我？哪怕一次！哪怕一句！你为什么不肯信，不肯信我是真的爱你的！我会对你好的，哪怕你害我成为这个不人不鬼的模样，我还是爱你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邓彰，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邓彰是盛京中人尽皆知的纨绔子弟，他不学无术，他斗鸡走狗，他吃酒赌马，但他从来不流连花丛，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只一心追着楼小六。
以前我以为他只是为了权势为了利益，可我今时今日才终于相信，眼前这个跪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的男人，是真的爱小六的。
可惜，都来不及了。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泪眼朦胧中，我看到邓彰仰着头又哭又笑，状似疯魔。
“楼芯玥！你自由了，你永远自由了，你不是邓家妇，你与我邓彰，从此没有任何关系！楼芯玥，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我们都不要再相遇了！”
邓彰跌跌撞撞爬起来，一路走一路笑，只是那笑声中，夹杂的是痛彻心扉的哭嚎。
他逼死了自己最爱的女孩，再也不能回头。
楼家来人接走了楼小六，我强撑着力气看了她最后一眼，终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几日，我见到了守在我身边的子戎。
子戎极其苍白憔悴，见我醒来，跪在我身边呈上一个木匣。
“娘娘恕罪，在您一醒来就打扰您。”子戎眼睛通红，不知熬了多久，“这是我家小姐生前留给您的东西，将东西托付于您，奴婢再也没有任何挂念，奴婢要继续追随小姐了。”
子戎重重磕了三个头，算是向我拜别。
“子戎，主辱仆死，主逝仆随，你的忠心是好的。但是害你家主子性命的凶手还没抓到，你不思为主报仇雪恨，竟想一死了之任凶手逍遥法外吗？”
我刚醒来没什么力气，气息都格外微弱，但我盯着子戎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极其郑重。
“奴婢这就去杀了邓彰，给我家小姐陪葬！”子戎性子随了楼小六，火爆又单纯。
“站住！”我狠狠拍了下床沿，发出巨大的响声，也震得我手掌生疼，“你若不管不顾去杀了邓彰，那才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子戎果然退回来，又恭恭敬敬跪在我面前，“请娘娘明示，奴婢愿赴汤蹈火，为主子报仇！”
“子戎你先起来坐下，我问你，让你替你主子代嫁的事，你主子同意了吗？”
“同意了，虽然主子还有些不情愿，但奴婢说如果主子不同意，奴婢就先死在她面前，主子就妥协了。”
“好，那你们有按照我们之前商定好的计划做准备吗？”
“是，一切都安排妥当，我与主子还私下演练了几次，就怕换衣服的时候手忙脚乱耽误了时间。中间有些细节，还是主子自己想了要改的，就为了换衣服能快点。”
“由此可见，小六是已经同意出逃了，那中间她见过什么人，听了谁的挑拨，让她以为自己出逃，会给家族和身边人带来灾难，宁愿一死？”
“这……逃婚本就是要有所牵连的，主子或许是想保全楼家。”子戎又哽咽起来。
“傻话！小六就是太单纯太傻才会被人骗了！”我怒不可遏，又悔又恨，“邓彰算是个什么东西，邓家又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和端贵妃沾亲带故罢了。小六是逃邓家的婚，又不是逃皇家的婚，闹大了最多名声不好听，楼家被皇帝训斥几句罢了。何况现在正是重用楼家的时候，看在楼小六从祖父到兄长都为国尽忠的份上，皇帝只会对此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必是有人在楼小六面前进了谗言，让她误以为自己出逃是欺君大罪，会牵连楼家甚至身边所有人，她才会选择以死了结，才会在死前说出保护别人，忠孝两全这样的傻话！”
我又忍不住泪落阑珊，楼小六，你为什么要那么善良那么傻，你为什么不能自私一次，只管自己不顾他人。
子戎思索了一会，似是想明白了，又真诚地磕了一个头：“奴婢今后唯娘娘马首是瞻，只求娘娘，帮我家小姐报仇，奴婢肝脑涂地报答娘娘大恩。待小姐大仇得报，奴婢去追随小姐，也好告诉小姐，娘娘全了今生姐妹之情。”
“子戎，你现在仔细想想，我走之后到小六出事之前，到底哪些人见过小六，说了什么，一定要事无巨细。”
因为小六是从宫里出嫁，来添妆的人并不太多，盛京中交好的人家都是直接把添妆礼送到了楼家，只有宫里的各宫小主们看着端贵妃的面子，当面送了不轻不重的添妆礼，也算沾点喜气。
因为跟楼小六都不算熟，她们几乎都是放下礼物寒暄几句就走了，唯有英嫔和长公主单独和楼小六有交谈。
英嫔？长公主？会与她们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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