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昏君
谢止戈离开这间空白大厅，谢静安跟在后边。
谢赦只管谢家内部的赏罚，其余的事务并不归他负责。
但是听见皇上想对草原动手，谢赦也是有些皱眉。
几年前，由贤王爷帅兵，将蛮族打退了几千里。那之后正国真正的四海升平。
但你要说正国内部这就和谐了，也肯定不尽然。
不过国内那些间谍细作，在当今之世，也确实翻不起什么风浪。
这是一个和平稳定的年代，为何那位睿哲皇帝却想主动对草原用兵？
蛮人已经收敛很多了，正国一旦用兵，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肯定要往下掉一大截。
谢赦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
他连谢家自家的事情都管不过来，又怎么有余力去管国家大事呢。
反正，作为云中城里的长老，他听谢止戈他们的安排就是了，就算真要打蛮族，他谢赦也不带怕的。
有一说一，谢赦他们这些牧马关内生活的人，想揍蛮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赦转身离开大厅，下楼的时候，摸云楼里已经渐渐地有客人来了。
牧马关内，按摩椅上瘾的回头客还挺多的。
谢赦是在摸云楼密室里找到谢言的。
谢言已经在解散为了追捕二姐而聚拢起来的谢家人了。
二姐跑了，有南山先生他们去头疼，摸云楼也就用不着那么多人手。
谢赦等谢言安排好谢家的黑衣偃师们，然后才在角落里冲谢言招了招手。
谢言小跑着来到谢赦身前，叫道：“长老，您找我有事？”
“你怎么看南山先生那几个人？”
“啊？”谢言疑惑。
“你放心他们吗？”
谢言伸手挠了挠腮边，“说实话，长老，我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坏人。”
谢赦嗤笑一声，“你多大的人了？看人还用好坏来区分？”
谢言闭上嘴。
他是亲眼目睹了南山先生闪上城头，挡住偃甲刹那，救下二姐那一幕的。
那位南山先生是真的对谢家没有敌意，否则以他那种高到看不见的修为，完全可以强行击退二长老和执法长老……救走二姐。但南山先生选择遵从谢家的意愿，唯一出手，只是为了救人。
这就让谢言对他们的印象非常好。
谢赦见谢言不说话，就直接道：“牧马关的事务你先不用管了。”
“长老？”
谢言就很委屈，不就是昨晚上失利了一次嘛，这就把他撤职了？
谢赦道：“不是怪你，是有别的事要你做。”
“做什么？”
“暗中跟着南山先生他们，谢家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来解决比较好。”
“……我知道了。”
“记住，掌握了幽偃术的偃师，都不能存活于世。”
谢言咬紧后槽牙，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去吧。”
谢言冲他行了一礼，大步走出摸云楼。
……
粱京皇城，摘星殿内。
赵哲好不容易又有了偷懒的时间。
小太监乔桥正在旁边给他剥荔枝，他抱着脑袋翘着腿，四角的椅子只有两条后腿落地，两条前腿翘起来，一晃一晃的。
那个黑袍人坐在窗前，翻阅着桌上堆成小山的典籍卷宗。
黑袍人一边翻书，一边淡淡地开口道：“王喻臣那人我见过两面，你让他借着云中城的力量守牧马关，那问题不大。但你想让他带兵出征，去打蛮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赵哲微微一笑，屁股一坐，身下的椅子四脚落地，发出一声剐蹭地板的刺耳声响。
小太监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荔枝掉在地上，滚了出去。
赵哲一瞥他，这小太监双膝一软，直接跪了。
乔桥额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浑身颤抖。
赵哲叹了一口气，道：“乔儿啊，别害怕，掉地上了捡起来扔掉就是。”
“是，是！”乔桥赶忙滚在地上挪过去，将一点儿灰尘都未沾染的那粒莹白荔枝捡起来，他低头看了两眼，再害怕地扭头一瞧皇上。
乔桥没有把掉地上的荔枝扔了，他一张嘴，赛自己嘴里，连带果核囫囵就吞了。
接着他又跪着挪到赵哲身边，继续以头抢地。
赵哲：“……”
赵哲叹了一声，摆摆手，“行了，这一盘剥好的荔枝赏你了，下去吃吧。”
“谢主隆恩！”
乔桥颤抖着嗓子大声道。
等他缩着脖子端着盘子离开了摘星殿，关上了门。
黑袍人放下手里的书卷，瞥了一眼门口。
“那小太监，被你怎么吓着了？”
“嗐，那天，我头顶上冒出了一团锁链，被好些人看见了。这不是我让乔儿把他们都处理了么。”
“昏君。”黑袍人道。
赵哲摊手耸肩。
“那一日，我头顶也有异象出现，然后我就解开了告诉过你的第三条预言。”
赵哲脸上露出郑重的表情道：“郭珏，我杀人是不对。但我们的身份，决不能有半点差池。别忘了，我们是异邦人。”
郭珏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
黑袍人，郭珏，他收敛语气，也收回话题。
“你为什么打算从最安全的牧马关出兵？还想着借用谢家的偃师？”
“草原上，有那种存在。”
“嗯？”
“那十二位的其中一位，很大可能在草原上。”
“你怎么知道的？”
赵哲挠了挠自己的头，“我是这个正国的皇帝啊，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事情，都瞒不过我啊。”
郭珏黑袍下投出来的目光写满了认真。
“赵哲，我之所以找你，就是因为那十二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情报共享，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行了行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赵舞前几年带兵去草原，踏平一个偏僻的小部落的时候，在里边找到了一个图腾。”
“什么样的图腾，代表了那十二位？”
“有翼的马，独角兽。我把赵舞拓下来的图案给那位看过，它亲口认了，是十二位之一不错。”
“那位的话能信吗？”
“所以我才会让王喻臣去探一探。那十二位，是天生的阴谋家。它们说的话，你不能信，可也不能不信。”
郭珏缓缓点头，“我明白了。这次，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赵哲笑道：“用不着你，草原上还没什么动静。倒是云不亭那边，你有空就品鉴品鉴那小子吧，我觉得他有前途。”
“行。”
郭珏收拾了桌上杂乱的书籍，从中取了一本，收进袍子里，站起身准备离开摘星殿。
赵哲在后边冲他招了招手，“郭珏，云不亭的测评，用最难的那一套。”
“他很特别？”
“每个异邦人都挺特别，至于他，他有些矛盾……我们将面对的是一场战争，需要的是坚定的战士。我不需要一个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和投机者。”
“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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