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否认
秦小河在夜色里疾行。
他伸手两把抹掉了脸上的口红印子。
夜风渐渐地大了起来，而秦小河也渐渐地走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
他环顾了一圈，发现这儿似乎是一处荒废了的校场。
估计以前有兵马在此屯驻，后来军队都调到城北去了，这个校场也就荒了。
秦小河并不是漫无目的地找过来的。
他之前虽然跟丢了那个锦袍男人，但是，秦小河以气势开剑道，他对每个人身上的气势都能有感应，他的这种感应，比绝情谷的丁三环他们要敏锐多了。人身上的气势，对秦小河来说，就跟狗狗鼻子里闻见的气味类似。
因此，循着空中残留的势，秦小河一路追赶到此。
虽然目前这校场之上只有遍地荒草，但在秦小河的感应中，空气中有属于那个锦袍男人的气势，夜风吹不散，所以那男人必定就在此地潜藏。
秦小河缓步走到校场中心，脚下的杂草倒伏，被踩出嚓嚓的声响。
秦小河一边走，一边控制着身上的肌肉，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以确保若是遇伏，第一时间便能发出强力的反击。
他的伤没有痊愈，哪怕是吸收了南山先生不少的生气，但因伤得太重，这么短时间是不可能完全复原，回到巅峰的。
不过，若是单单论手上的杀伤能力的话，此刻的秦小河，就算是带着伤，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也绝对稳稳超过半个月前的他的。
脚下的草丛里有蛐蛐儿的叫声，叫得有些乱人，而且不管秦小河往前走了多久，他听见的蛐蛐儿叫声都似乎是从自己脚底下发出来的。
秦小河终于不走了。
他前方不远，就是校场的尽头，也就是牧马关的城墙了。
抬眼看去，夜色之中一片平坦，没有屋舍，没有树木，只有荒僻的草地，而这草地，是藏不了人的。
秦小河只能感觉到那个锦袍男人就在这校场上，可校场并不小，那人究竟藏在何处，他得自己找。
秦小河感觉有些烦躁了，他不想浪费时间。
“我知道你在看着我，咱们俩，或许应该面对面地聊聊？”
秦小河将序列号88的鎏金镜子从胸口里掏出，翻转过来面对前方，同时一弹指，赤潮剑气割破手指，呼叫起云不亭来。
观察四周的同时，秦小河暗中开了视频。
云不亭秒接听，并且他把面前的两面镜子一对，给福来客栈里边的师父和柳依依共享了直播。
秦小河压低了的声音从镜子里传出：“我跟丢了那人，现在他在暗中。”
然后秦小河就不再多说，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边。
稍微等了一小会儿，校场角落的一处阴暗中，传来了嚓嚓的脚步声。
那个略有些反客为主的锦袍男人慢慢地走了出来，走进了月光下，秦小河的视线中。
云不亭咧嘴一笑，道：“没想到，秦小河被人家反将了一军。”
师父说：“毕竟是谢家的人。”
对关外谢家，师父还是愿意给予足够的尊重的。
锦袍男人面无表情，走到秦小河面前三丈左右停步，然后直勾勾地盯着秦小河，也不说话。
秦小河本身就不善言语，于是这俩人就面对面地干瞪眼。
在场外看着直播的南冥山师徒三人等了一阵，却发现那校场上的两个人，竟然好像完全僵持住了，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云不亭：“这是怎么个意思？这两位，就这么含情脉脉地干对视？”
柳依依抿了抿嘴，也有些莞尔，“大概他们双方都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对方吧。”
师父道：“确实，秦小河窥探跟踪过这个锦袍男人，而这个男人也留下过要命的陷阱，差点射杀了秦小河。他俩甚至毫无关联，却都有心无心地伤害过对方。”
云不亭一撇嘴，“俩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秦小河，别浪费时间了，你就问他，是不是谢家的人。”
秦小河听得见镜子里的声音。
他也没有再继续僵着，顺了云不亭的话，开了口。
“阁下，是谢家的人？”
锦衣男人没回答。
秦小河想了想，直接坦白道：“那日在那个小酒楼里，我曾窥探尊驾的客房，是因为我在你那位女伴身上，感受到了别样的气息。那天，我是想确认，你带着的女孩子，是不是一具偃甲？”
秦小河的坦白，似乎是打动了那个锦袍男人。
男人从鼻子里缓缓喷出一口气，接着开口道：“你知道偃甲？你见过其他偃师？”
秦小河摇了摇头，“偃师没有见过，可我曾跟一具偃甲死斗过。”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胜了，在那具偃甲的残骸里，我发现了烛龙印。”
锦袍男人哼了一声，道：“偃师从不主动伤人，你招惹过那具偃甲的主人？”
秦小河又摇摇头，“未曾。可若是那偃甲所说为实，那操纵它的偃师才是我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嗯？怎么回事？”
“那具偃甲背后的人，杀了我的家人，烧了我的房子。”
锦袍男人脸上露出震惊神色，“这……这不可能，没有偃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秦小河惨淡一笑，笑得有些讥诮，“你又不是别人，你怎么知道别人不会？”
“我……我就是知道。”锦袍男人这话有些无赖了。
他接着道：“你今天跟着我做什么？”
“我说了，你带着一具偃甲，你是偃师。而我的仇人就是偃师，我手上有烛龙印，我想找你们谢家的人，问问清楚。”秦小河慢慢地回答。
“谢家绝不可能出这种凶残的偃师！”锦袍男人大声道。
“你这么说，你确实是谢家的人？”
“我是。”
秦小河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观澜山庄，你听说过吗？”
锦袍男人皱眉，陷入思索，而后回答：“大河之畔，状元之乡，河阳的观澜山庄？”
“是。”
“观澜山庄怎么了。”
“那是我家。”
锦袍男人猛地瞪大眼睛。
他终于听明白秦小河的意思了。
“你是说，观澜山庄被人烧了？那人还是个偃师？”
“不错。”
“不可能！谢家这几年根本就没有南下的弟子，更不可能出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再说了，观澜剑名声那么响亮，岂是一具偃甲就能杀死的！”
“可观澜剑就是被杀了，观澜山庄就是被烧了。”秦小河缓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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