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布置
这不是观澜剑诀的力量。
不过它脱胎自观澜剑诀。
秦小河是天生的剑手，他有学剑的天赋，所以他才能在秦观潮和秦观澜这两个并非一流的剑客的指导下，练成如今的武艺。
他聚集了所有力量的那一击，所蕴含的威力，绝不可能只是击破一面盾牌而已，他以自己为剑，本来能够击穿盾牌，再继续冲击背后的使者3号。
可是在他的左手手肘与巨盾接触的一瞬间，他突然福至心灵。
某种怪异的力量规则在他脑子里觉醒。
他在碰撞的前一刻，收回了大半的力量。
他明白，自己的这一剑，就算击穿了盾牌，也不可能击破那个金属怪物。
因为他的力量还不够，还差得很多。
可是，他可以选择另外的方式，来进攻。
剑客决命的一剑本不该那么轻易地就收回，可秦小河做到了，就在刚才，他体内的观澜剑气，血腥气势，变得驯服无比，圆融如意，随他意念一动，便可收可发。
这是完全凌驾在了自身力量之上，才能做到的事情。
秦小河的剑道，本身已经到达了某种极致。
他很年轻，但他经验丰富。
他有天赋，而且自律刻苦。
像他这种人，天生就是为了学剑，而他也幸运地学了剑。
观澜剑诀并不是什么绝世的剑法，虽然厉害，但也绝非世间无双。
秦小河早就抵达了观澜剑诀所能抵达的尽头。
并且在这个尽头，囿困了许久。
不是他不愿突破，而是他没办法突破。
因为彼时有天枷地锁，清浊分明，是世界的规则不允许他再在自己的剑道上前进一步。
云不亭炼化入体清气，补完云亭净界，规则被打破，就像是一把钥匙，重新开启了天地一气。
天裂之后，挡在秦小河前方的无形屏障，通了。
他自然而然地朝前踏步，迈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
如今秦小河的剑道，与前一刻别如云泥。
他顿悟了。
他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在那个金属女郎面前，自己的剑式毫无作用。
因为他从前的剑，只流于形。
那样的剑，比拼的是力。
但剑一道，本身不是刚猛硬拼的路子。
剑行与意，则无不可破。
当秦小河的杀意和气势与剑气完全融合，他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剑的意为何物。
所以他放弃了硬碰硬，他撤回了大半的力量。
最后，他只轻轻一点，剩余的力量汇聚一线，射进了使者3号的脚底板。那股剑意，便能在它自己的体内，引爆一股狂潮，将它自己给冲垮。
如果说之前的秦小河是一把冷酷的钢刃，那么现在的秦小河，就是秦小河。
他已重新懂得了如何用剑。
但他也不再需要用剑。
他就是剑本身。
使者三号的碎片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它是由纯粹的青黑金属制造而成的，它体内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那种无色无味的冷凝液。
秦小河视线在金属碎块里寻找，他在找之前卡在使者3号胸口上的剑。
他没有找到，因为他透支自己的副作用终于显现。
秦小河软倒在地，陷入了昏睡。
这一战，他太累了。
……
烛龙生停下了手上的拆装动作。
他面前的0号使者，突然开口道：“主人，3号，被摧毁了。”
“嗯，我已经感觉到了。”烛龙生嘴角撇了一下，“我是没料到，那秦小河，也能突破……”
就在刚才，烛龙生自己，同样突破了某种极限。
“秦小河……再继续放他成长，会变成一个大麻烦。”
“但是主人，涿州，牧马关那一片，是谢家的地盘。3号一死，我们就没有桩子了。”
“不急，机会还很多，反正我不去找他，他也会自己来找我。”烛龙生道。
“主人，还有，3号死了，就没有人去接应小姐了，会不会出问题？”
“……”烛龙生没回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朝着上方的穹顶问道：“老东西，能感觉到吗？真的是南边的那一位出土了吧？”
烛龙生说完之后，等了一阵，没有回应。
他于是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啊……”
一道痛苦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一个苍老又庄严的语声含恨道：“小畜生，快住手！”
“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南边的那位？”
“青城山，墓星堆！快去吧小畜生，快去送死！你死了，本座就能重获自由！”
“呵……”烛龙生不屑地一笑，“连你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墓星堆的那位，能把我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小畜生不过是借了封印本座的乾坤之力，趁人之危，才能将本座囚禁于此。
但是那位不一样，它是挣脱了封印，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复仇恶鬼。
小畜生，你不是骄傲吗，你自己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嘿，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还就不去了。行了，没你事儿了，趴着吧。”烛龙生又打了一个响指。
那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发出痛苦的嚎叫，叫声在这辉煌的楼阁里回荡了很久才消失。
“主人，既然这么危险，让小姐替您去，是不是不太好？”
“不会。别的不敢说，三妹……她可是比你还要完美的作品。”烛龙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使者0号的后背给关闭，敲击几下，它的后背合拢，严丝合缝，再无破绽。
“让乌鸦找机会把消息给二妹送去，告诉她确切的位置就是青城山，墓星堆，还跟之前一样，没有变。”
“是。”
“哦对了，乌鸦没有3号那么有用，让她自己小心些。不过，谢家的那帮废物，对她来说问题也应该不大。”
“好。”
“双斧会也知会一声，让他们先入蜀去等着，万一二妹到时候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也好提前准备。”
“明白。”
“你也得亲自去一趟，双斧会的人我用起来不放心。”
“我通知完乌鸦就启程。”
“辛苦了。”
烛龙生轻轻地从背后拍了拍0号的肩膀。
“为主人做事，是我的荣幸。”
“你也学会说好听话了？”
“主人，我不会撒谎。”
“啧，这一点倒有些不太像人。没事儿，不会说谎，可以学。”烛龙生笑道，“谎言有时候，是很有用的武器，尤其对你们来说。偃甲本身就是个谎言，你要习惯。”
烛龙生伸出手，摩挲着0号的脸颊。
0号背对着他，它幽蓝的双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迷惑，还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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