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饮

　　月圆时节，山中月色更是宛如仙境。荆南山的顶峰有座出名的亭子，亭子顶上映着两个人隐隐灼灼的背影。男子显得有些兴奋，懒懒的横躺在亭脊上。山顶的风有些大，姑娘端坐的衣襟被吹起，美的像下凡的仙女。若是平常人看了去，定当是牛郎织女偷偷下凡私会了。

　　二人一人一口酒，半晌都没有一句话。男子觉得气氛有些冷，准备开口。扭头偷瞄姑娘，正和她玉珠般的眉眼碰上了，二人尴尬极了。男子长出一口气“额，那个，你，你，你，冷么。”羽轻尘紧张的结巴了。

　　洢人柔柔的一笑，仰起头闭上眼说道，“不冷。”羽轻尘又陷入了一阵尴尬。他密会的姑娘无数，从未有像当下这般情形。

　　“额，那个，额，我不是有心唬你。我身份不便暴露索性起的江湖戏称。在外行走我都用白晓臣这个名字。何况我不知你身份，你开口就是长沙梦氏。以为你是……”羽轻尘说到这里洢人突然缓缓睁开眼睛，羽轻尘嘴里硬挤出了“江、湖、赌、妓”四个大字。

　　“无妨，不过赌妓……”洢人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享受这微风。但是羽轻尘被凝神已经控制到呼吸困难，有种被深深挖心的感觉。他连忙求饶道:“哎呀我得好姐姐，我是无辜且冤枉的。是柯兄告诉我今日有位美貌的姑娘到赌庄让我去凑凑热闹。若是运气好还能赢回美人。啊……洢人姑娘你这凝神天赋太狠了。啊……我心……痛啊……”羽轻尘的语速越来越快，说话越来越不连贯，喊叫声越来越大。

　　洢人突然被逗笑了，一下子俯下身子凑到羽轻尘的面前，缓缓吹走了他脸上的睫毛。羽轻尘觉得心不痛了，是被人挖走了。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游离在空中。这样的气氛凭借以往的经验他应该接吻，然后拥抱，然后……

　　洢人看出他的意图，也慢慢凑近他的嘴唇，停住，双眸如水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拥有他，不过恍惚间，竟有种被摄了魂的错觉。羽轻尘觉得对方肯定在等自己主动，在快速默默下了的一百个决心之后，他闭眼将嘴唇凑上前…………洢人躲开了。

　　“原来酒比我更好喝呢”，像要糖失败的小孩子吃醋道。“我觉得微风比我更适合你。”洢人认真的看着他。“好，我觉得酒比我也更适合你。”羽轻尘懒懒的回复。他随意凑过去坐下来，拿起洢人喝过的酒一饮而尽。抓起洢人的手擦了他饮过酒的嘴唇。洢人认真的看他，又发自内心的笑了。羽轻尘也笑了。“好酒！”

　　“你为什么来这。”洢人也懒懒的问道。

　　“父命与王命！”羽轻尘坚定的回答。

　　洢人有些喝醉了，淡淡得说:“我得凝神对你不管用。为什么，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姑娘怎讲”羽轻尘收起他那张痞笑的脸，正经的问她。“什么心痛都是假的，在赌庄的时间凝神你也装的很好。你个骗子，楚荆天那才是挖心之痛，我感觉不到你的心。我对你，无法凝神。我来这，是自愿的，梦氏的卦像上说，这里有我的答案。”洢人真的喝醉了，从未曾这样醉过。她与羽轻尘背靠着背在月亮下，像一副画卷。

　　“姑娘可是对我留情了。”羽轻尘的语气很轻挑，但是神态一副认真模样。他清醒的很，他从未醉过，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醉。

　　“不可留，不能留，没有留。”洢人说完便低头睡着了。羽轻尘一人抱着酒喝光了。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因为他一直都是洋装糊涂的活着。

　　羽轻尘将洢人抱回寝室的时候已是后半夜，澜山月已经等她许久了。澜山月嘴张的不是一般大，“没有，她会向您解释的，山月姑娘打扰了。”羽轻尘抢在她前面说话，说完就走了。没有给她斥责的机会。

　　羽轻尘偷偷回寝室的路上，夜色特别暗，明月被乌云隐去了。他脚步从快慢慢变慢，他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和轻功。突然停下，一道黑影在他背上靠近，拦腰合抱住他，许久不动。

　　“我想你了，哥哥。”音儿的声音有些撒娇，又带着微微的羞涩。

　　羽轻尘公主抱起音儿，进入房中，将她放进帐中。关上门窗后，点上蜡烛。将自己的外襟和上衣脱下，胸口大片红色印记漏出。他爬到床上，吓了音儿一跳，“这是怎么弄的。”

　　“昨日打架伤到的。”说完便钻进被子里，合上眼睛准备休息。“你刚才去哪里了”，“喝酒”，“与谁”，“姑娘”，“洢人么”，“……”，“你看上她了”，“……”。

　　“是时候同王上提我们的婚事了。”，“洢人姑娘绝色，我同她欢好又如何？你从未插手过。”，“她不行。”，“多虑了，我困了。这是修学的地方，以后不要到这里来了”。说完鼾声四起。

　　羽轻尘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音玉岐心虚了。这个洢人姑娘，从未出现在江南。一出现，她就慌了。他胸口的大片红印，怕是中了凝神后用真气抵抗的印记。他动情了，否则不会故意中凝神的剜心之痛。

　　洢人是伴着吵闹声醒来的。太阳高照在门前的树端上。她懒懒的梳妆着，身后的山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洢人笑了用重重的嗓音对澜山月说:“好妹妹，多虑了。”“我看未必，他中你的凝神了。”山月生气起来才有些可爱。“这世间有几个男人能不中凝神，连仙人先生都未能幸免。这师娘的凝神功力能把先生治的服服帖帖的。”洢人对自己的天赋充满得意。“暖暖，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难不成你真想嫁给那个说书的赌徒。”洢人听见山月一本正经的调侃笑的捂着肚子说:“若真是如此，我真的会被气到香消玉殒的。”

　　话语间，书童来催促到学堂早课。洢人心里祈求自己不要碰见羽轻尘一行人。毕竟昨天的丑态都摆在人家眼里。刚走到回廊角，便和羽轻尘碰了个脸对脸。她瞪了对方一眼，迅速走了。羽轻尘坏笑着。

　　大家陆陆续续的做到自己的座位上。先生早早的坐在高堂上品着茶，待肃静后，缓缓起身，“各位修学，亦修心。从今日起，早晚膳后，都要到这里熟读心经，直到顿然通慧。太阳高悬，进入林中砍柴做饭。过了晌午，自由分组在林中狩猎。日暮时，在前堂共进晚膳，并交流心得提出疑惑。为期一月，胜者皆可留下。中途退出亦为败者。”

　　说完先生走了，听说与夫人下山集会，采购重阳节的物品。众人楞楞的坐在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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