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九章 至少做做样子
“她不想让我干涉你们的事情，可......有些话我必须要说。”珞魅看着他，眼中疲态尽显。
“你这是......”莫顷延担忧的看着他，他这个样子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
珞魅摇摇头，略显苍白的脸上带上一丝笑意，“我没事。”
“你想说什么？”莫顷延问。
珞魅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瞒着她，关于他父亲，关于梁锦，关于......你的谋划，她之前就是心中杂乱太多，顾忌太多，才不愿被束缚。
如今她好不容易不去想那些，愿意嫁给你，你就应下她吧，我怕......你若这次不应下，以后就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莫顷延猛地一惊，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有些话我不能告诉她，更不能告诉你。”珞魅双手握着茶杯，“如果可以......你们要个孩子，给她一份牵挂，这样......就算她要离开，也不会走得太远。”
“为什么？”她又要离开去哪里？
珞魅摇了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他转头看向床上安静睡着的苏悟，“这些话不要说与她听，她心思太过敏感，容易多想。”
莫顷延不再多问，可心中怎么都不愿按珞魅说的，要一个孩子？珞魅知道要了孩子意味着什么吗？
有些事情他不想瞒着她，一旦被她知晓，那会是怎样的打击，如果那个时候她怀着孩子，他不敢想象后果。
他想等到一切安定下来，风风光光将她娶进门，他改为苏姓，他们就呆在这里，再不理会其他。
难道真的等不来那一日吗？连仙人都这般说，是他们缘分太浅吗？
留下一个孩子，她便不会远走？那是她想要的吗？孩子该是她珍视的宝贝，怎能成了禁锢她的枷锁？
没了母亲的孩子，没了妻子的丈夫，这一世还有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做决定，他们的以后放在他的手中，好重，好重。
珞魅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终是无奈叹气，“一切由你们自己决定，只要你们觉得好的，我都不说什么。”
说完，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走向白雾，转瞬消失。
须臾，床上睡着的男子睁开眼睛，他将怀中的女子搂得紧紧的，眼眶湿润，神色茫然。
苏悟悠悠转醒，感觉到他内心的纠结，她微微抬头，在他嘴角落下一吻，“我们成亲吧，哪怕......是假的，算是给外公一个交代，他年纪大了，不要让老人家失望。”
“好。”莫顷延哽咽着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他已经让外公失望太多次了。
苏悟轻轻在他背上拍着，他砰砰跳动的心与她的心靠在一起，两个人好似都感受到了对方的良苦用心。
——
天亮了，苏悟起身，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她微垂着头，静坐片刻，才起身梳洗。
屋门打开，院子里坐着一人，苏悟悄声走过去，“梁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梁亦念并未起身，侧转头死死的盯着她，眼中像是染着什么苏悟读不懂的东西，“你要与他成亲？”
闻言，苏悟嘴角微勾，笑容甜腻，“他告诉你了？”
“他已经成亲，你当真要嫁他为妾？”梁亦念有些激动，“就算他是礼王，以后......也有可能是帝王，你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
苏悟抬脚走过去坐下，“我喜欢他，想要嫁给他，也不觉得嫁给他为妾是在糟践自己。”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们是假成亲，私心里她觉得自己就是嫁给莫顷延了，虽然这样说的确贬低自己，但她更不想让梁亦念再有一点儿别的念想。
梁亦念气急，“我不许。”
苏悟觉得他这话甚是可笑，“我现在无父无母，身边值得信任的只秦松仁和珞魅，他们都没说什么。
成亲这件事是我提的，莫顷延不愿，是我软磨硬泡他才勉强答应了，你不许？凭什么？”
梁亦念错愕的看着她，没想到是她提出的成亲，他更没想到的是她说她只信任秦松仁和珞魅，那莫顷延呢？
“你不信任他，为何还要嫁他？”
“因为我喜欢他啊。”苏悟说的冷淡，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疼。
是啊，她不信任莫顷延，她喜欢他，却做不到信任他，这就是她一直逃的原因吧？她现在才明白。
脱口而出的话，却暴露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她慢慢握紧拳头，尽量不让自己在梁亦念面前表露出来。
“嫁给他之后呢？你有想过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吗？”梁亦念道，“留在这里还是回亘都？你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吗？
回亘都，礼王府会有无数的女人，他对你的喜欢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留在卜阳，守着苏府，等哪一日他想起你来了，来宠幸你，给你留个一儿半女，你们就在这里安度余生吗？”
“有何不可？”苏悟声音凉薄，露出了女子为爱不顾一切的狠厉。
“苏悟......”
梁亦念还想再说什么，苏悟却已起身，脚步轻快的跑到院门口。
莫顷延端了早饭过来，刚巧看到两人在院中说话，便等在这里，不去打扰，没想到苏悟一看到他便跑了过来，还亲腻的挽着他的胳膊，一脸甜笑。
“梁公子是来道喜的。”苏悟解释道。
这解释对梁亦念来说很是刺耳，她这是怕莫顷延误会，所以才跑过去解释。
“他知道了？”莫顷延当然知道她这般是为何，也很愿意配合苏悟，因为他也不想梁亦念对她还有期待，他想要的只是梁亦念对她的保护而已。
他知道梁亦念是那个愿意豁出性命去保护她的人，修岚也一样。
如今他来了，不需要梁亦念再守在她身边，让他趁早死了心也好，但修岚......还不能离开。
“不是你告诉他的吗？”苏悟蹙眉。
莫顷延摇头，他给她的惊喜，只有苏英而已。
“晚会儿我让人问问外公，许是他说的呢。”莫顷延不觉得这样的消息会是别的什么人传出去的。
他猜测梁亦念可能在外公面前说了什么，所以外公才会这么心急将两人的亲事先告诉了梁亦念。
这样也好，梁亦念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
哪怕成亲只是幌子，她也已经是他的妻，以后他会守着她，不用其他人。
修岚......等从揽尚城回来吧，他虽然不能将苏悟从修岚心中剔除，至少可以让修岚少些痛苦。
他们主仆相处多年，他怎会不知修岚的心思？怕是比他更早发现她的好，如果当初修岚真的应下亲事......他不敢往下想。
“你也没吃早饭吗？”苏悟旁若无人的拉着莫顷延向房间走去。
“嗯。”莫顷延随口应和着，转头看向梁亦念，“还有话说？”
梁亦念看了他良久，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开，苏悟长长舒出一口气。
莫顷延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了？”
“我发现我很怕他。”苏悟嘟嘴道。
“为什么？”莫顷延不解，怕梁亦念？
苏悟像是想到什么，看了他一眼，突然放开他的手，走去八角亭的石桌边坐下。
莫顷延有些回不神来，她这是生气了？
很少见她如此的莫顷延轻笑一声，大步走过去，很殷勤的将饭菜摆在桌上，递给她筷子。
她却歪过头去，不接。
“怎么了？”他好心情的看着她小女儿的模样。
“看着我与他坐在一起说话，你竟然好心的站在院门口等着？”苏悟没好气的看着他，他不该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将梁亦念赶走吗？
刚才还好心的问‘还有话说？’，如果梁亦念真还有话说，他是不是还要出去，给他们两个人腾出位置来？
莫顷延很快读懂了她的意思，却故作不解的说，“有何不对吗？”
苏悟皱紧了眉头，瞪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连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喜欢她的男子单独相处，你都不生气。”
莫顷延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他一把将她拽到自己怀里，“从亘都到这里，一路上你们相处这么些时日，我要生气，是不是要被气死了？”
苏悟无趣的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你至少也做做样子啊。”
“你看到我与柳潇韵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没过来做样子嘛。”莫顷延侧头看着她，为自己鸣不平。
那时他也想让她冲过来将他拉走，可她什么都没做，默默的离开，然后计划着逃离。
他虽然早已知道她的打算，但那一刻还是有些失落的。
听到这话，原本不快的苏悟，心里更阴郁了，她抬头委屈的看着他，“我是女子，你是男子，终是不同的，你与多少女子亲密，世人都不会说什么，我就算当时生气冲了过去，丢脸的也只会是自己。”
她不想吗？就算知道他是在故意气她，她还是想冲过去打他一巴掌，可她忍下了，给自己的出走找了一个理由。
莫顷延伸手握住她的左手，“在我心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你给我的尊重，我同样给你。”
他的话让苏悟心猛的一抽，“所以，你不去介意我与其他男子单独相处，我也就不要去介意你与多少女子亲密吗？
闻言莫顷延恼怒的在她额头轻轻敲了一下，“胡说什么呢？”
苏悟吃痛，伸手摸着被他敲的地方，幽怨的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可能与别的女人亲密，你也不可能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莫顷延忍不住又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这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可能吗？”苏悟低头揉着自己的额头，小声嘟囔着。
“当然。”莫顷延道。
苏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怀疑，她撇了撇嘴，拿起筷子无精打采的夹了一个青菜塞进嘴里。
莫顷延看到她眼中的怀疑，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你不信我？”
“自然是不信的。”苏悟理所当然的道，“娶回府的王妃，还那么漂亮，没有亲密之举？鬼才信。”
说完，她拿着筷子使劲戳着自己面前的粥。
莫顷延总算明白她在别扭什么了，一本正经的道，“我告诉她我喜欢男人，没有跟她圆房。”
“什么？”苏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喜欢男人？这话他都说的出口？柳潇韵还信了？关键是太子，太子能允许他这样对柳潇韵吗？
“我是不是很明智？”莫顷延邀功一般冲她挑挑眉，“修蒙夜里宿在我那里。”
苏悟睁大眼睛看着他，修蒙？她不自觉的看向院外不远处树下站着的修岚和修蒙。
终于......她忍不住大笑出声。
院外的两人被她的笑声吸引，又看苏悟看着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有那么好笑吗？”莫顷延凑近她，眼睛眯成一条线，危险的看着她。
苏悟立马伸手捂着自己的嘴，眼中笑意却不减。
莫顷延无奈的揽她入怀，“现在可是信了？”
苏悟笑着点头，伸手抱着他的腰，“信了，你连这话都说的出口，我怎能不信？”
“这话在亘都流传已久，有人信，有人不信，我不在意。”莫顷延轻抚她的发丝。
“不怕儒阳侯府知道？”
“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会在意这些。”莫顷延声音更加温柔，“王妃的头衔比他的女儿更重要，再说......我问过柳潇韵，是她自己愿意的。”
苏悟抬起小脸惊讶的看着他，“她知道你喜欢男人还嫁给你？”
莫顷延失笑，“没成亲之前我当然不会这么说，她绝食逼迫儒阳侯去太子那里向我施压，正月十五我也当面问了她的意见，她说愿意，我也就无所顾忌了。”
“太子那里......还顺利吗？”
“快藏不住了。”莫顷延轻声说，“三日后，我要去揽尚城，要一起去吗？”
苏悟蹙眉，“要打仗？”
莫顷延摇头，“揽尚城传来消息，曦国这些日子小动作不断，恐有异动，所以派我去看看。”
“那你来卜阳城不会耽误正事吗？”苏悟心惊，不能因为她延误了边关战事。
“不会。”莫顷延宽慰道，“我来卜阳也有正事要办。”
苏悟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莫顷延吃过早饭便离开了。
晚上莫顷延没有回来，她躺在床上很久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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