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后路
江宁说的自己都很累。自己想通了，虽然有难度，但还是可以实现的。
但如果要用语言完整的表达，还能让这两个推理小白能够听懂的方式表达出来，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
一个念头可能已经十万八千里了，但要把这个十万八千里的念头表达出来，很难很难！
而且在江宁表达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些逻辑上自己含糊的地方，比如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而不是那样想，有什么依据吗？有什么蛛丝马迹能够证实自己的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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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喝了点水，点燃一颗烟，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两个小子。这些东西让他们理解甚至临时消化掉，是有些难度的。
江宁也要歇歇，这样有难度的讲话很累的，甚至比自己推理要累三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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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久，大家都不说话。反倒是头领主动发出声音。
差点忘了这还有一个听众，虽然这个听众是敌对的。但是可能因为总是不说话，很容易把他忽略。
“败在你这样的变态军师手里，我服了！要是早让我遇到你这样的人，一定请你做军师。兄弟们死在你手里，不算枉死！”
草！军师？狗头军师吗？不，匪头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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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尽管心里吐槽，但对于歹徒头领的变相夸赞和认同，还是很有自豪感的。
毕竟这个歹徒头领，也算是江宁佩服的人。
而头领身为敌对方，能够变换角度，这么快理解消化刚才的逻辑，真不是简单之流、易与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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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怎么保全自己，保全家人了吗？”江宁靠近头领低声说。
对待这样的人，江宁还是骨子里有几分尊重的。
“刚才想到了，谢谢你！”歹徒首领用更低的声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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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反应，还不是一般的快！看起来比江宁估计的都快！甚至想到了下一步和再下几步。
他要是下棋，估计也会成为一名高手。如果不是这条路，他会是个人才！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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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个方案不仅考虑了皇子的安危，还可以让江宁无后顾之忧，而且，给头领和头领的家人留了后路。
当然，这条后路不好走，需要头领的配合，需要铁山等人的配合，如果一切顺利，能够走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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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却不好多说什么，甚至都不能跟皇子和吴磊说。
皇子虽然不憎恨头领，但对于想围杀自己，捕猎自己的歹徒头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感。
跟吴磊也不能说，那是深仇大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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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再次坐回篝火旁，再点燃一颗烟，这样的疲累，缺乏睡眠，加上高强度的思考，甚至还要继续，不抽烟怎么顶得住？
对于铁山到来之前，江宁根本不担心，但对于铁山到来后，需要怎么交涉，怎么办，江宁虽然有了几种办法，但仍然心里没底。
因为铁山这样的人做事不怎么过脑子，全凭直觉和喜好。
如果不是现在受制于任务，受制于军纪，受制于具体地点不知道，估计自己和皇子都控制不住他。
必须有几套备用方案才行，不求万无一失，但求更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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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宁又抽了两棵烟时，皇子站起走过来，对着江宁鞠了一躬。
然后坐回篝火旁，满脸崇拜的看着江宁，好像看见天人下凡。
看来他是明白了，应该是自己进行了逻辑上的对比，才明白这条路对于皇子是最好的选择。其他都有风险，所以想表达感激之情。
但他那崇拜的眼神，让江宁很受不了，那种眼神，会让人觉得皇子好像爱上自己似的。
江宁可没有这种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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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想问的？”江宁既然引导了，就有答疑的责任。
“我们家族有这么差劲吗？这么多人，为什么甘于被利用害我？我家都对不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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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一愣！这个问题看似和事件不相关，但其实这是个好问题，特别在皇子这个年龄。
而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皇子是站在了一定高度上，是对人性的思考，而不是在细枝末节上纠缠。
皇子如果始终站在这种高度看问题，继续下去如果有机会上位，很可能是个很好的家族领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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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跟你说的是，这么多人被利用，就是想害你？未必。
很可能其中绝大多数就是一种“迎上”心里，就是自己的直接领导者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迎合上级，至于这种东西是对是错，是背叛，是忠诚，他们都不知道。
其中绝大多数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他们只是完成他们的任务。只有完成他们的任务，他们才可以领到钱，让自己的妻儿吃饱穿暖、衣食无忧，让自己能够在朋友面前更有面子。
而且，这些人不是你家族狂热的信徒，他们只是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
所以你不要指望，你家里给了他们钱，他们就要对你们家族忠诚。
他们甚至很可能都不知道你们家族的存在，谈什么忠诚？！
你说他们有错？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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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你多我寡。
就算那些知道你家族，作为一方领导者，并侍奉你家族的，很可能因为利益分配不均，或者利益分配不合他们心思，或羡慕妒忌，或各种偏执，就对你的家族产生这样那样的不满。
如果你的家族一家独大，一直只能依靠你家族过活，他们就算有其他想法，也不会有其他做法。
如果不是，一旦有了外部伸出的橄榄枝，他们有了转投别家过活的机会，你们家族却全然不知，还继续那种让他不满的方式，不满就会放大。
虽然不敢直接得罪你家，不敢直接转投别家。
当有机会让你家倒霉，而且这样的事情，你家根本查不到他的头上时，他可能不仅乐观其成，甚至顺手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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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忠诚者未必永远忠诚。
忠诚者不会从始至终就一直忠诚。你的家族之所以能够成功，不是靠一个两个人的努力，往往是聚拢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就如同同类。他们因为志同道合，所以表现出对于同类中强大的你家的忠诚。
而你的家族在壮大的时候，难免在决策时候，会对一些外部条件妥协。而一旦妥协，就意味着与你家族建立的初衷和理念不那么一致了。你都变了，凭什么那些曾经志同道合的人应该继续保持对已经不再纯洁的你家的忠诚？
而且你可以变，凭什么人家就不能变？
就算是和你家族一起白手起家，一起打拼，一起创业的忠诚的元老。当进入暮年，看着
你家族的强盛，却看到自己家族的迟暮，却毫无办法。会产生一些异样的情绪。甚至会产生如果当初和你家族对调，可能会如你家族的错乱想法。他不会去想后期你家族付出的努力和牺牲，他只会在乎，你家是否比他家幸福。
这样的人，你都没办法统一他忠诚的心，其他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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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这个世界大部分都是灰的，几乎没有纯净的白，当然也没有纯净的黑。所谓的白，只是黑的程度看不着罢了。所谓的黑，也只是大部分黑，白色的部分不足而已。甚至所谓的黑与白，会在不同的人眼里放大和缩小。角度和出发点不同，看到的东西都不同。
比如这个匪徒首领，他善于算计，有很好的带领团队的经验，他搏杀伪装能力很强，枪法估计也很准。这些都是优点，但你还是会认为他是黑的。因为他杀了更多不该杀的人，干了更多不该人干的事。他身上的白根本盖不住他的黑。但是，对于他的团伙成员，他的亲朋挚友，他就是白的。因为他的能力出众，让他们免于死亡，免于挨饿，免于挨欺负。在他的亲人同伴的眼里，他的白是放大的。
再比如，你刚刚联系的铁山，他蛮横不讲理，他刚愎自用，但你仍然会认为他是白的。因为他的黑，在白色面前不那么显眼。在和他心性相似的人眼里，他因为能打能抗，武力出众，他会是一个白的发亮的角色。
而在他不喜欢的那些聪明人眼里，他是不讨喜的，而且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这样那样的排斥智慧情绪，只是他是一名得力的战友，才认为他就是灰色略显白的。
但如果他是一名歹徒呢？他千里奔袭，就为了你一个不明所以的求救，你会不会仍然认为他是白的？因为他的白在你这里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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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无绝对！能看到千面可能，可以为智者！能看到百面，选择最光明的，可以为王者！
能看到十面，却依然选择直面，可以为勇者！”
至于你，我不知道，那看你能看到多少面，又选择了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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