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番外123
1关于上辈子
娄禧阳十七岁那年，娄安明入狱了。理由是贪污受贿，但他毫不知情。
那时候他正准备着去邻星深造机甲，几乎什么都准备好了，变故便临头砸下。
联邦检察官将手里的证件朝他一晃而过，生怕他看得清似的，板着脸抬起下颌，从头到尾打量了娄禧阳一番。
眼前的少年很干净，长着一张不羁的帅脸，浑身有着说不出来的贵气，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的纽扣打开，露出锁骨，花色的领结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脖子上。明明看起来很寻常的衣物，在他身上却看起来矜贵非凡。
少年双手插兜倚在院子前的铁门上沉默不语，感觉他正在看自己，那目光又分明不在自己身上，就像是在看戏一般。
视线里的检察官神情看着有些恼怒，隔着排排的铁栏瞪着娄禧阳，身后是黑泱泱的一群星警。
“开门，不然别怪我不给你留面。”检察官不耐烦地用拳头捶了下门，随后挥挥手，暗示着身后的人。
随着门的开启，源源不断的星警涌了进来，耳边是踢踢踏踏，皮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他们在他的家里流窜，粗鲁地在每一件看起来有价值的物品上贴着白色封条。
一阵沉重的巨响，无数个奖杯砸落在地面上滚动起来。
“等…”一直安静的娄禧阳说出了到现在为止的第一个字，话还没说完，奖杯就被一双锃亮的皮鞋踩在脚下，下一刻裂痕便在底座上蔓延，依稀还能看见底座上标着联邦青少年机甲竞赛的图标。并没有苟延残喘的机会，因为下一只脚随即就踩上来了。
“抱歉，现在您能带走的只有你的随身衣物”联邦检察官露出标准的笑容，夸张地露出八颗牙齿。
娄禧阳在大街上大步走着，硕大的行李箱开启跟踪功能，自行跟在少年的身后。
娄禧阳手里攥着两千星币，是他唯一一个给他开门的亲戚给的。
“小阳，别怪我，现在这个时候谁敢收留你就是在跟蒋卓航叫板，我可惹不起哇…”
娄禧阳漫无目的地走，天快黑了，路边的店面都亮起了灯，周围越来越喧哗，他觉得很烦躁，专往小道里钻，想找个宾馆住上一夜。
从小活在黄金屋里的小少爷，怎么会对小地方的阴暗有所防备呢
隐匿在黑暗里的几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小子你站住”再三确认过周围后，几个男人向他靠近。
男人手臂短粗，上面纹满了乱七八糟的花纹。
“手上拿的是什么”光头举着烟的手指了指他的手心，嘴里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有事？”娄禧阳轻微皱起了眉，眼里没起什么波澜。
旁边的男人突然把手里的酒瓶往娄禧阳脚边砸去，溅起来的碎玻璃在他脚腕上划出不深不浅的血痕。
“给爷装什么逼呢”光头男吐了口唾沫“贱子生的娃！”
还没反应过来，拳头就挥在了光头的下巴上，脸都变得扭曲，看起来十分滑稽。随后，密集的痛感从他的小腹、肚脐、肋骨等地方传来
娄禧阳学过几年格斗，但跟刀尖里混日子的地痞流氓打，肯定会被揍的头破血流。
光头立马反击回去。
剩下的几个人反应过来后，正准备上前，看见对面从黑暗里走过来的人，都默契的站住了脚。
“停下”声音粗砺的像是砂纸划过地面。
光头打红了眼，根本没听见。
“我他妈都说了叫你停下”男人一脚踹在光头的膝盖窝，光头就那么直直的朝着娄禧阳跪下。
光头回头瞧见男人，瞳孔骤然紧缩，连忙起身，不停的哈着腰，“原来是易哥，抱歉抱歉。”
男人不搭理他，目光落到正撑着地站起来的娄禧阳身上，见娄禧阳正在打量自己，便小幅度抬了下下颌，问他“小子，找地方住呢？”
“我家对面的屋刚好空着，你来不来住”男人向前一步，拍了拍他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每月收你一千星币”他咧嘴笑了一下。
男人带着他左拐右绕，终于到了一栋看起来就年代久远的居民房，楼的外墙都是脱落的瓷砖和望不到尽头的藤蔓。
但是这里能闻到饭菜的香气，抬头能看见窗台上的小花。
现在的电梯大多是声控的，连有按键的上世纪电梯都很少见，更别说没电梯的了。娄禧阳提着箱子爬上到三楼，看着男人用钥匙打开大门，突然意识到这栋楼到底有多古老。
“就在这”屋里的灯颤巍巍的亮起。
“爸爸”对面的门突然打开，身后的光线勾勒出一个瘦小的身影，小孩缓步走到男人身边。
很漂亮，像个洋娃娃。娄禧阳想到。
眼前的小孩留着齐肩的短发，头发被他卡在耳后，露出了精致的下颚线。小孩的嘴很红，上唇有颗圆润的唇珠，鼻子很翘，单看还有些俏皮。最迷人的是他的眼睛，上挑的眼尾泛着红，让他不自觉想起了自家花园里种的桔梗花。
“这个妹妹挺好看的”娄禧阳情不自禁的夸出声。
“这是我儿子，今天满九岁。”男人有些尴尬，拍了拍小孩的头“快叫哥哥。”
娄禧阳不自在的舔了下嘴唇，看向小孩的时候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神却死气沉沉的。
“你好，我叫娄禧阳”娄禧阳蹲下身来，也摸了摸小孩的头，露出了今天唯一一个笑容，“祝你生日快乐。”
他没看见在他笑的时候，易缘死寂的眸子里发出了一束亮光。
那是易缘第一次真实的感觉到人类的灵魂是滚烫的。
火星溅落在他的瞳孔里，一瞬间，一场燎原大火迅速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灼烧着他僵死的灵魂。他的□□控制不住的发烫，热的他呼吸急促，心脏狂跳。
记忆里从来没有除了老易以外的人对他这样笑过，大多数的人恐惧他父亲的凶恶，他见过僵笑，冷笑，嘲笑，嗤笑…唯独没有这样的，就像快要冻死的小女孩点燃第一根火柴看到的幻觉一样，给了易缘无限的希望。
他恍恍惚惚地跟着父亲回到家，只要一闭上眼就是娄禧阳的笑容，露出的牙齿，嘴角上扬的角度，眼里的温柔，这些都像是刻在了易缘的心脏上。
明天再去看他一眼吧。
易缘躺在床上，悄悄蜷缩成一团。
“你要去哪。”小男孩儿的声线还带着黏糊糊的奶音。
娄禧阳刚关上门，对面的小孩儿就冲了出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高傲地扬着下巴，像是在质问偷偷离开的父母为什么不带上他一样。
小孩身上还穿着鹅黄色的劣质毛绒睡衣，白嫩的脚丫踩在水泥地上，脚趾正不安的晃动着。
“你叫什么名字”娄禧阳觉得好笑，起了逗弄的心思，干脆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你干嘛呀”易缘很慌张，小脸涨的彤红，手臂紧紧绕着娄禧阳的脖子。
爸爸都没抱过我呢。易缘脑袋里嗡嗡作响。
“我叫易缘。”过了一会，他小声地嘟囔到。
“原来是易缘啊。”娄禧阳的气息自然而然的喷洒在了易缘的耳根“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缘好不好？”
“嗯…”易缘僵硬地把脸埋在娄禧阳的肩头。
“叫声小阳哥哥听听。”娄禧阳觉得这孩子可爱极了，轻轻摸了摸易缘的头发
“不要。”
“我喜欢听话的乖小孩，你不想哥哥喜欢你吗？”
“…小阳哥哥”
从未有过的羞耻感让易缘头皮发麻，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舌尖，直到口腔里蔓延着血腥味。
“你爸爸呢？”
“爸爸不在家，老是不在家。”
“不上学吗？”
“不想上。”
“那哥哥现在要去找工作，你一个人乖乖呆在家里好不好。”娄禧阳有点为难，轻声哄着。
“我在家里你就会喜欢我吗”易缘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娄禧阳把小孩放下，捏了捏他脸蛋准备离开，没想到小孩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那…再见”易缘轻声说道，随后放开手。
之后的每一天易缘都要守着娄禧阳出门，娄禧阳的温柔让他上瘾，他像是个极致的肌肤饥渴症患者，渴望娄禧阳的触碰。
娄禧阳只有联邦机甲学院高级生毕业的文凭，原本他打算去应聘龙渊科技仿生人的研究开发项目，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少爷根本没考虑过竞争的残忍，应聘官扫到他的学历一栏，嗤笑一声就让初代仿生机器人请他离开。
尽管他的获奖经历和知识储备已远远超过了m星的资格线，他曾经甚至收到过全联邦最顶级机甲学院的橄榄枝。
妈妈还是获得联邦最高荣誉勋章的学者。
这个秘密，娄禧阳不能告诉任何人。
街上会有不少植入仿生金属肌肤的中年妇女，穿着胶质束胸，下半身是连着渔网袜的丁字裤，紧紧的卡在缝之间。她们瞥见娄禧阳，眼里会发出一道精光，轻浮的吹着口哨，然后问他“帅哥，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工作，一万星币起步喔！”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
最后他在一家奶茶店当了柜台小哥。
只是突然有一天，一个安着机械手臂的中年壮汉认出了他就是新闻里报道的那个，为谋私利擅自违规拆除旧时代居民楼的贪官的儿子。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父亲”刀片从机械手臂里伸出来，离娄禧阳的喉结只有一厘米，“我奶奶自尽了”眼前的男子脸上纹满了紫色的花纹，面目扭曲，青筋暴起。
“抱歉。”
“去你娘的抱歉！”男人粗壮的手臂摁着他的后颈往桌上砸，“我他妈是不敢杀你”见娄禧阳不还手，男人没了兴致“但是你在哪打工，我就砸了哪家店”他狠狠地盯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老板。
“很痛吧。”小孩紧张兮兮的不停地往娄禧阳脑门上吹气，“我要叫爸爸把打你的人杀了！”敷完药，易缘安静的坐在娄禧阳身边，冷不丁的说。
“是我的错。”娄禧阳只当是他从哪部剧里看来的，也不回应他。
“才不是你的错，”小孩突然捧起他的脸，“伤害你的人都该死”眼睛最深处蕴含着浓烈的偏执。
娄禧阳却觉得这小孩肯定是太入戏了，轻笑了一声。
“小缘，你对我真好。”娄禧阳心里暖洋洋的，现在陪在他身边的，竟然只有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小屁孩。
“…嗯”易缘脸上好燥热。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娄禧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问出了声。
直到现在，易缘回想起那个时候，都恨不得把娄禧阳搂在怀里亲吻。
是你一直陪着我才对…
既然来到我身边，就永远别想离开。
2关于这辈子
娄禧阳是在系统走后回家的那天晚上发现易缘不对劲的。
当他像往常一样把易缘的手腕压在床头正想做些什么，一低头他就看见易缘的脸上出现了介于极度的紧张和兴奋间的潮红。
他明明一动不动地看着娄禧阳的脸，全身上下却哆嗦个不停。
“你怎么了？”娄禧阳觉得奇怪，放开了抓他的手。
易缘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然后扑过来吻他。
当天晚上的易缘似乎格外的兴奋，缠着娄禧阳来了好多次，到最后娄禧阳筋疲力尽落得一个睡死过去的下场。
紧接着的几天里，娄禧阳的怀疑越来越强烈，易缘实在太不正常了——
早上不会主动索吻了，只敢小心翼翼地坐在床上盯着他看；
他出门去新联邦开会时也不会再缠着他叫他保证几点回家，而是默默地站在门口，用一种看家小狗的眼神望着他，就差个尾巴在身后落寞地摇来摇去；
就连张森泽来他家拜访，早已被娄禧阳戳穿而放弃伪装的易缘竟然也没用阴森森的口吻讽刺他，而是紧巴巴地跟在娄禧阳身侧，用一种怨念的态度握紧他的手。
连张森泽都察觉出不对劲了，娄禧阳决定和易缘谈一谈。
“易缘，你最近怎么了？”娄禧阳把易缘带进卧室，郑重其事地问他。
易缘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他低头，否认道：“没，没怎么。”
娄禧阳盯着他发顶的小旋，陷入了深思，然后一个极其荒诞的念头涌上心头。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娄禧阳语气有些激动，没控制住心情强硬抬起了易缘的下巴。
他回想起了系统曾经说过的最终任务完成奖励。
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这几天易缘的行为一下子就被串联成线，而线的源头只差一点就能找到。
“才没有！我什么都没想起来!”易缘大声吼了一句，然后猛地撞进娄禧阳怀里，死死锢住他的腰。
娄禧阳被他撞的胸口发疼，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想没想起来，只能用严肃地口吻试探他：“易缘，我不喜欢撒谎的人。”
然后易缘就彻底不动了。
“如果我想起来，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易缘的声音小的可怜，要很费力才能听清。
娄禧阳心里有了答案。
系统的奖励，应该是让易缘回想起上辈子的记忆。
“不会。”娄禧阳回道。“是只有上辈子的记忆，还是两辈子都有？”
“都有。”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那天晚上？”
“嗯。”易缘小弧度地点头，很没安全感地抓住了娄禧阳的衣角。
“为什么瞒着我？”娄禧阳绷紧了下巴。
“你喜欢的，是这辈子的我，以前的我…”易缘的声音在发颤，涩然道，“以前的我，让你很讨厌，你说你再也不想看见我。”
娄禧阳闻言一怔，上辈子的画面就这样涌现在他眼前。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易缘，易缘问他想要什么，他会尽全力满足他。
他当时很烦，看见易缘让他更烦，就用一种极其嘲讽的口吻说：“我要去拯救世界，你能把我放了吗？”
那时易缘没有说话，牙齿不安地在下唇啃咬，摇头。
然后娄禧阳就被他这副模样气笑了，他盯着易缘唇上的血，声线冷如冰刃：“那就换一个吧，我想你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娄禧阳说完就闭上眼继续打盹，根本不再放任自己的情绪被易缘引导，后来他听见易缘踉跄离开的脚步声。
没过几天，他的行动成功了，然后他收到了易缘自尽的消息。
记忆回笼，娄禧阳的眼睛上还蒙着一层恍然，胸前的衣物传来一阵濡湿感，他意识到易缘在悄悄流眼泪。
娄禧阳心口泛酸，他拉开易缘，在他眼角亲了亲，“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
娄禧阳本来想说不知道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甚至没有你我根本不能成功救下m星，更不知道你喜欢我，但最后他还是没说，只是低头吻住了易缘的唇。
“我爱你，不只是这辈子的你，而是基于上辈子的记忆爱上的你，我爱的是你易缘，不是你的记忆。”娄禧阳柔声道。
“告诉我好吗？你为什么要选择自尽？”娄禧阳用了点力，让易缘足够紧地抱着他。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曾伴随着无数个日夜入眠。
易缘在他的安抚下找到了勇气，磕磕巴巴地说出口：“之前落雪节，为了赶去救你，离开治疗所范围超过了四小时，然后芯片摘除装置失败了。”
“失败了？！陈敛不是说失败后会死吗？”娄禧阳皱紧了眉。
“不是，他骗你的，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当时只剩下一个方法，就是我死，直接从后颈取出芯片。”易缘的语气越来越平静，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天来见你，我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我知道哥哥你想要什么，但是我好舍不得你，后来我就想通啦，只要我死了，哥哥你当时两个愿望都能实现——”
易缘的话没有说完，他被娄禧阳捂住了嘴巴，娄禧阳的眼神有点恐怖，让他不敢再说下去。
“对不起，”娄禧阳眼睛很红，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没怪你啊哥哥，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没做错什么，最生气的时候都没舍得真的和我动手。”易缘鼓起勇气，用脸蹭着娄禧阳的手心，“告诉你哦，我死后去了天堂！那里有好多个金光闪闪的铁锤，他们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想要你，他们又问我想让你怎么还债，我听不懂，就说我下辈子想要你爱我。”
“所以——当任务完成的那一瞬间，哥哥你已经全心全意地爱上我了！”
易缘笑出了声，用吻封住了娄禧阳的千言万语。
3关于易缘是什么时候摘下乖巧面具的。
那是一场庆功宴。
彼时张森泽正坐在餐桌对面，满脸怨气加酸气地偷瞟着对面的娄禧阳和易缘。
易缘非常乖的接受着娄禧阳的投喂，并且时不时笑着抬头，贴心又关切地问他：“张哥，你怎么不吃啊？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菜，阳哥特意吩咐做的，可好吃的，你快尝尝。”
张森泽眼睛都快瞪瞎了，他看见娄禧阳对着易缘又露出那个令他心驰神往的笑容，然后宠溺地摸了摸易缘的脑袋，对他道：“森泽，你是不是酒喝多了胃口不好？要不你先去上面睡会儿吧。”
“没事，没事。”张森泽苦哈哈地干笑两声，把眼前的菜当做易缘，用叉子狠狠地在上面戳着。
易缘敛住眼底的冷意，愉悦地勾起了唇。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同桌的陈敛看在眼里。
陈敛无奈叹气，在易缘下桌后找了个机会拦住他。
“易缘，你别在娄禧阳面前演了。”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易缘不甚在意，心道下次还得不露声色一些，免得被娄禧阳看出来，“为什么？”
陈敛嗫喏了片刻，还是一拍手说了出来：“因为你哥老早就知道你什么德行了！”
在易缘表情怔忪的一段时间里，陈敛把他和娄禧阳的那场谈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告诉了易缘。
“那，哥哥他最后怎么说的？”易缘心跳的很快，紧张的吞咽着。
陈敛拍了拍他的肩，牙酸道：“他说，嗯，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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