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几人商量之后决定去拜访那位老人，看他是否能给出新的线索。
依照派去侍卫的指使，走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在一处早已荒废的草屋中见到了人。
起初看到他们来，老人还十分欢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变了脸，一个劲将他们往外推。
“草民今日意外染上了风寒，怕有传染，诸位还是请回吧。”
“怎么突然有了风寒？”楚昭心里纳闷，“要不找给大夫给您瞧瞧？”
“不必了，多谢姑娘好意。”
老人一直遮遮掩掩，侧着头不愿意正脸看他们。
“你们快走吧。”老人催促道。
既然他不愿意见，众人也不好逼得太急。
“云婵？”楚昭回头，见她一直盯着那位老人，老人眼神闪躲，似乎很逃避她的直视。
“云婵？”楚昭又唤了声。
云婵像没听见，自顾自走近老人，抓着他的手臂强行让他面对自己。云婵愣了好久，才问出一句：“你怎么在这？”
老人见状，也不再隐瞒，眼皮无力地耷拉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有眼中深深的歉意。
楚昭注意到云婵紧握的拳头，顿时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眼前的老人，应该就是云婵之前说的，那个为了赌钱将她卖至醉春馆的亲爹——李常。
“你说啊！”云婵情绪激动，朝他吼道。
李常扑通一声跪在云婵脚边，哭着道：“是爹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
云婵冷笑了一声：“怎么，银子都输完了？才一路逃荒至此？你说有贾理的线索，莫不是胡编乱造只是想骗些银两吧？”
李常摇头，叹了口气，跪着开始给大家讲述他这段时间的种种事迹：
“几个月前，我们李家还在恒阳经营一家小小的香料铺子，某天晚上，贾理的手下找到我，说是要为府上的太太们每人配制一款香料，还说唯有女人才更了解女人，便把我的妻子强行掳走。贾理在恒阳早就臭名远扬，我知道他没安好心，便在城衙府门外闹了两天两夜，也等了两天，可没等到你娘出来，倒是等来了她撞柱自尽的消息……”
李常顿了顿，继续道：“贾理在恒阳只手遮天，我走投无路，想为你娘讨回个公道，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爹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恨我，我若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牵连于你……”
“然后呢？！”
言至此，李常重重地抹了一把眼泪，抬头注视着云婵：“那些银子，我原本就打算用来找关系潜入贾理府上，没想到早被识破……我不甘心，便一直留在恒阳，只为找到他的罪证。”
说到这儿，李常吐了口气，轻松道：“皇天不负有心人。”
云婵听完他的叙述表现得异常安静，一时间她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李常不是一个好父亲，但绝对是位好丈夫，和妻子伉俪情深，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
“婵儿……”李常跪着上前，还没来得及握着云婵的手，跟她好好道歉，云婵就已经崩溃逃跑。
“云婵！”楚昭想追上去。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卫玧拉住她，“本王让风桓跟着她。”
事已至此，对云婵的心理伤害已经造成了，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让贾理伏法，尽量抚平他们的遗憾和愤懑。
这时，李常朝三人郑重地磕了个响头，诚诚恳恳道：“多谢几位对小女的照顾，草民做牛做马，感激不尽！”
“起来吧。”卫琨抬抬手，“你现在最要做的，就是给我们提供线索，抓到贾理买卖人口的证据。”
“那晚，你可曾听到贾理说了些什么？”楚昭问。
李常仔细回想了一遍，道：“好像听贾理说什么……‘这次的货比前几批好多了……五百六十两黄金，一两不能少……这几天风头紧，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交易’……还提到了‘账本’，其他的，就没听真切了。”
“看来，贾理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等龌龊之事了。”卫琨皱眉道。
“可是，贾理什么时候会进行下一次交易，要在何处交易，我们一无所知……”楚昭道，“如果我们能拿到那本账本，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什么账本？”卫琨疑惑道。
“楚姑娘怀疑，贾理有一本账本，专门用来记录这些见不得光的账目。”卫玧抱肩道，“可拿到它谈何容易。”
楚昭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偶然听说，冉冉有个弟弟，前几年失踪了，二位殿下觉得，是否和贾理有关？”
卫琨和卫玧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楚昭道：“根据冉冉所说，她的弟弟是带着别的女子私奔了，我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我们之前翻过所有的失踪案，却忽视了一点，也有可能，是家人觉得丢脸，才没有报案追究呢……”哦
“既然他们不肯报案，我们就挨家挨户问过去，一定能问出点线索，到时候根据他们的口供，大致能推理出贾理的目标和相隔的时长……”卫琨一本正经道。
卫玧配合地点点头，虽然工程量大，但总比干坐着好。
“那我们就走吧？”楚昭道。
于是，几人跟李常道过别后分头开始行动。
楚昭一个人走在最后面，近几日太子卫琏隔三差五来信询问她恒阳的情况，楚昭一直遮掩过去，如今贾理买卖人口之事已显露水面，正面查不到任何线索，倒不如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楚昭心生一计，当晚就写了张字条，秘密传达给卫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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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楚昭和卫玧还在为调查失踪的人数马不停蹄。
贾理不会犯那么大的风险向达官显贵下手，于是几人一直从郊外开始查起，如今也不过才查了恒阳一隅。
夜色深深，楚昭和卫玧主仆四人漫步在回客栈的山间途中。
今晚没有月光，风桓和云婵举着火把，照出一条小路。小路两边皆是阴森森、黑漆漆的密林，偶有野兽的哀嚎和鸟类的鸣叫。
“殿下，你说这林中，可有豺狼虎豹？”楚昭凑近了问道。
“这叫声大的，就差没有跑到你面前嚎了，你还问？”风桓嘲讽道。
楚昭叉着腰，抱怨道：“你怎么每次都要跟我抬杠？好歹我也是个将军府嫡女吧？你就不能尊重我一点？”
“不能。”风桓答。
“殿下，都怪你平时太纵容他！”
风桓略带骄傲地瞥了她一眼。
三人嘴皮子斗了一路，浑然不知已走进了敌人的陷阱。
拿着火把的歹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二话不说便齐刷刷冲向中间四人，风桓见状，第一个拔出佩剑，冲上前和歹人厮打在一块儿。楚昭拔出随身的佩剑，站在卫玧身前，做出保护他的姿势：“殿下别怕，我保护你。”
卫玧看着这个不顾一切挡在自己跟前的小身板，感动又好笑。
楚昭好歹也学过几个招式，加上武力高强的风桓，歹人还暂时近不了他们的身。只是奈何人数悬殊，一拨又一拨的歹人挥着刀剑朝他们刺过去。看样子，对方这回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铁了心要送他们归西。
风桓渐渐被更多的歹人围困住，楚昭也有些招架不住，扭过头艰难地安慰卫玧：“殿下……我……”
卫玧抽出她手中紧握的长剑，温柔道：“交给本王。”
说完，楚昭便看着卫玧翻身而出，颀长的身影在众多歹人之间穿梭，长剑在他手中极为灵活，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剑法，就已被夺了命。行云流水，干净利落，顷刻之间，歹人已趴下了一大半。
剑法之狠，招式之快让楚昭目瞪口呆。
他不是个一心跟在卫琏屁股后面，唯唯诺诺不爱打架，连骑射都不擅长的废柴王爷吗？！
有人见打不过卫玧和风桓，便朝楚昭下手，可惜他们的刀还未碰到楚昭，就被风桓砍下了手臂，一剑贯穿胸膛。
他双眸中的杀气和狠厉，楚昭还是第二次见。
就算对方人再多，论武功，根本不是两人的对手，很快，卫玧就剑指敌方主使的咽喉。
卫玧一把扯下他的漆黑面罩，却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脸。
“说，谁派你们来的？！”卫玧问。
那人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藏在口腔内的毒药，一命呜呼。
歹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无一活口。
卫玧仔细查看了那蒙面男子，没在他身上发现什么标记，他们奉谁之命而来也无从得知。贾理还在等自己将他送出恒阳，没必要多此一举，杀了他们对贾理并无好处。
那会是谁……
卫玧一时也想不出结果。
看来，要尽快拿到账本才是。
“先回去吧。”卫玧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往后要多加小心。”
“殿下也是。”
……
一回到客栈，卫玧便让风桓给贾理送了信，告诉他都已准备妥当，明日申时便可送他离开恒阳。
“那林峰还在牢狱中吗？”
“一直在。”
“该是他发挥最后价值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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