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冬天了。下雪了。想来在这个地方也呆了好几个月了。那时候刚来的时候还是夏天。

        她打着哆嗦从被窝里钻出来，摸索着套上厚衣服，又把当初买的貂毛外套给裹上，这才敢迈开步子走。

        她发抖着下楼，就看到严琛坐在那把他专属木摇椅上。

        “严先生，今天这么早啊。不冷吗？”尔莲打了个哈欠。

        “中原战役结束了。国民党胜了。”严琛淡淡地说。

        “这不是上个月的事了嘛？”

        “嗯。”

        最近严琛怎么怪怪的，老是心不在焉的。也没什么事啊。尔莲心里暗语。

        她扫了扫地，擦了擦柜子桌子。

        “严先生，我出门一趟。”尔莲想出去买点唇膏，唇膏用的差不多了。

        严琛扫了她一眼，点点头：“去吧。回来帮我带点糕点。”

        “好。”

        尔莲对着镜子，拿出鸭蛋粉往脸上扑了几下，满意地点点头，才起身出门。

        冬天的街上，人倒是比往常少了不少。尔莲拦了辆黄包车，到了稍微远一点的街。她馋绿豆糕了。那里的一家绿豆糕口味极好，吃过一次便入了迷。

        先去买了两盒绿豆糕，又逛了好一会儿，买了几个心仪的唇膏，又看中了一双白色手套，手套口是白色的毛。有些小贵，但是尔莲还是咬咬牙，买了。

        回素然时，又看到了周树人在那张木椅上与严琛攀谈。

        “尔小姐，好久不见。”周树人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脸来看着尔莲，打了声招呼。

        “周先生。”尔莲浅浅地打了声招呼，“来吃绿豆糕吧。这家绿豆糕很不错，我和严先生都很爱吃。”

        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前，咀嚼着绿豆糕，畅谈着人生与社会。

        聊到很晚。待三人缓过劲时，已是夕阳下山，夜幕降临。

        “天色很晚了，那周某就先回了。”周树人站起身。

        “周先生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再走？”尔莲道。

        “谢谢尔小姐的好意了，周某心领了。只是这天色已晚，周某家较远，怕到家时太晚。周某还是先行离去罢。”周树人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的，那咱下次再约啊！”尔莲堆满了笑脸，“周先生慢走！”

        目送周树人走远，尔莲转过身面对严琛：“严先生最近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有何事？可否说来听听？”

        严琛看着她：“无事。”

        “我可不信。严先生可不是善于隐藏情绪之人。你心里有什么，脸上可都明明白白的写着呢！”尔莲抱胸。

        “今日这绿豆糕倒是不错。”严琛又拿起一块绿豆糕，细细咀嚼起来，“口感绵密，香气扑鼻。甚是不错。”

        尔莲自识无趣，便有些生气地上楼了。

        殊不知，严琛一直盯着她上楼的背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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