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不是东西
这时她听到席醉说：“你有话快说，我还有事。”他的声线很冷，完全不同于以往和自己说话时的感觉。
“席老师不会是私下要去见什么人吧？”乐欢欢摆弄着自己新做好的指甲，有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优越感。
“我见谁，和你有关系吗？”
“席老师，你不会真的对那个助理有意思吧？”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席醉懒得再浪费一秒钟，抬脚就要离开。
乐欢欢连忙拦在他身前，一脸不甘心地看着他：“我喜欢你！你难道就不能多看我一眼？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女人，她比我老，没我漂亮，更没我有才华，她只会装娇弱扮可怜，让别人都同情她！”
“说完了吗？我真的没时间听你废话。”
“席老师，听说你在调查她，不过我估计除非你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否则你不可能知道有关她的过去。”
席醉似乎动摇了，没有出声。
而祝芙躲在柱子后，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那天他们在微信里的对话还历历在目，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竟是真的。
“席老师，其实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最初你为什么会对她产生兴趣，我好像听剧组里的人说，你是在抢救筱雅的那个晚上才认识她的…”
“你调查我？”席醉的声音越发的冷酷，像是浸了冰水一样。
“席老师，我不是调查你，我是因为太喜欢你了！你是不是把她当成了当年的那个女医生？”
“别试图揣测我的心思！”
“那你怎么会看上她？我不信，在你周围有那么多既漂亮又有能力的女人，你都没有动心，唯独她是个特例？我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后来我才知道了，因为她和当年的那个女医生太像了，引起了你的注意，让对她产生了怜悯…”
“你闭嘴！”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第一次看她的时眼神，总让她觉得他并不是在看自己。
她原来竟是别人的影子。
“席醉，你醒醒吧，她不是个好人！她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女医生。”
“你把我叫住，就是为了说这些毫无根据的话？”
“席醉，我真的很喜欢你，只要你肯看看我，我一定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他边说边后退，不想再多待一秒钟。
“你会后悔的，我了解祝芙，别看她现在只是个小助理，她不会想当另外一个人的替身，可我不介意！”
这时席醉已经头也不回地丢下她一个人，大步流星地朝西边的走廊小跑着离开了。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听不到了，乐欢欢才换了另外一副面孔，趾高气扬地从屏风前走出来，微微翘了下嘴角，“还藏着呢？”
祝芙攥了攥拳，从柱子后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
直到刚刚她才想明白，从一开始小夏就是在盯着她，故意引她来卫生间，然后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你就是为了让我听到你们的对话，才会特意让你的助理跟着我？”
乐欢欢得意地哼了声，“我是让你看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别以为前几次他出手帮你，就是对你动心了，你只不过是别人的影子，在席醉的心里始终有另外一个女人。”
祝芙点了点头，在今天之前，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席醉，可还存着一丝幻想。
此时此刻幻想像是泡沫被戳破了，她被迎面甩了一巴掌，终于清醒了不少。
其实早该猜到的，他那样疏离淡漠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想要认识她？
“我知道，席老师本来和我也没有关系。”
乐欢欢大概没想到她会亲自下场撕开那层暧昧的面纱，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愣了几秒，才不咸不淡地说：“是吗？你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就好，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如果不想让席醉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离他远一点！”
“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威胁而违背自己的心意，我的把柄一直都是我自己的良心，你尽情地捏着，假如有一天，你捏爆了，或者我不要良心了，那我们之间就什么也不剩了。”
祝芙转身就要离开，乐欢欢追在她身后，恨得咬牙切齿：“你…”
她立刻又回过头，顿了片刻，“欢欢，我最后再说一次…对不起。”
最后原路返回，直到进了小厅，魂不守舍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才感觉到心空了，像是沙漏里面的沙子都漏完了一样。
旁边好像有人在戳她，她茫然地抬起头，一开始根本眼睛不聚焦，愣神了半天，才听到吴误的声音。
“席哥说他没看到你？”
心脏渐渐恢复了跳动，她慢慢看清眼前的人，吴误一脸焦急地盯着自己，她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很轻地点了下头，“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你告诉席老师，我就不去了。”
“别呀，你怎么了？你…”
没等他说完，她直接起身匆匆离开。
汤政礼的车就在外面，老邢一看到她上车，愣住了，缓了半天才有些吃惊地说：“你怎么一个人上来了，老板呢？”
她浑身都在抖，像是很冷似的，默默地摇了摇头，“老邢，先让我缓一会儿。”
老邢开了这么多年车，最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于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拉开车门，“我去抽根烟。”
手机一直在震，她开始没管。
后来响了几次，终于恢复了安静。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都是席醉的未接。
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楚自己对席醉的感觉，如果说以前她喜欢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那现在她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人，实实在在存在的人。
可是正如乐欢欢所说，就算她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她也绝不会当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渐渐呼出来，才给他回拨。
他接得很快，一开口满是焦急：“你在哪儿？吴误说你有点儿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乐欢欢又为难你了？”
她努力地让自己扯着嘴角笑，心里像是过风一样冷，“没有，我就是突然有点低血糖，来车上找巧克力吃了，现在感觉好多了。”
“低血糖？”他又不傻，满桌子的饭菜，怎么会吃着吃着还犯低血糖，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他也不强迫她说，“那…你还上来吗？”
“我…我就不上去了，估计汤老师一会儿也该走了。”
“下面还有活动，你们暂时走不了。”
今天特意定在这里，就是因为吃饭娱乐两不误，一整个三楼都是休闲娱乐区，有K歌房，有桌球室，还有按摩房等等，其他组留不留下他不知道，但主创们肯定是走不了。
他把路一下子堵死，她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借口。
“上来吧，好不好？我有话必须当面和你说。”
他的话像是平静无波湖面上的一粒小石子，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表面看似恢复了平静，可其实却搅乱了一湖水。
“席老师，我…”她紧张地吞了口唾液，满脑子的混乱。
“上来吧，我等着你。”说完像是怕她拒绝似的，匆匆收了线。
她低下头，无奈地抿着嘴唇，看着手机的屏幕慢慢地暗下去。
最后她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他仿佛像一只吐着信子的蛇，明知道再靠近就会被吞进肚子里，她仍是没能克制自己迈向他的脚步。
反正听一下他说什么，又不会死，她如此安慰自己。
可惜她刚进去，便正好被汤政礼撞了个正着。
他喝得有点快，脸上泛着潮红，冲她招了招手，呼出来的气体都满是酒精味，“去给我拿点冰水。”
“汤老师，你喝冰水对胃不好。”
“要你话多！快去！”汤政礼其实平时酒量不错，不知怎么回事，连着她跟着的这两次，他就喝多了。
“那你先找个地方坐会儿，我给你去拿。”她看了眼他有些晃的身子，不敢再凑上前扶他，只是示意旁边有休息的地方。
汤政礼仿佛看懂了她对自己的防备，眼神深沉，看了她两秒，才说：“你还站着干嘛！”
她慌张地点了点头，小跑着去给他找冰水去了。
后来在找冰水的过程中，她给席醉发了一条微信，正好的借口，也不用专门找了。
最后她没有乖乖听话，给汤政礼带回去一杯冰水，而是从服务员那里找到蜂蜜，冲了一大杯端回去。
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她正小心翼翼地端着蜂蜜水递给汤政礼，余光瞥见席醉从不远处的走廊里走过来。
她担心汤政礼烫到，伸手弯着腰随时准备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一看到他，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恨不得离汤政礼八丈远。
她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只能偷偷地瞄，见他一点点缩短和他们的距离，她的心又开始抑制不住地疯狂跳动。
席醉准确无误地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喝多了？”
汤政礼双手虚握着有些烫的玻璃杯，慢慢地抬起头，像是对焦似的，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两人无声地对视，有种用眼神厮杀的感觉。
祝芙连忙侧了身子，挡在两人中间，毕恭毕敬地说：“席老师，汤老师有点头晕。”
这时汤政礼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扒拉到一边。
她没留神，脚一歪，差点摔倒。
席醉眼疾手快，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正了，目光不善地看向汤政礼：“你注意点！”
汤政礼嘴角一勾，露出很不屑的表情，“我的助理，我注意什么？”
祝芙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没站稳。”
“你说的对，她只是你的助理。”席醉刻意咬重了‘只是’两个字，像是在提醒他。
汤政礼真的是喝多了，要是搁在平时他肯定早就火冒三丈了，但现在他仅仅是轻嗤一声，“没想到席老师这么喜欢惦记别人的东西。”
“她不是东西。”席醉直接把话挑明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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