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悸动的开始
略有些重的关门声，让小客厅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片刻。
“这几个意思？”楚牧函烟瘾大，见唯一的女士走了，赶紧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席醉。
而席醉像是没注意到对方看笑话的神态，自顾地拿出手机瞟了一眼时间，将脱下来的大衣挽在前臂上，很坦然地找借口开溜：“太晚了，明天还要拍戏，我回去睡觉了。”
楚牧函头一次见他这么厚脸皮，乐得直埋汰他。
他潇洒地揽着大衣，没搭理楚牧函的调侃，关上门去追刚离开没多久的人。
夜里的片场房区很安静，偶尔有一星半点的声音从屋子里飘出来，但很快就湮没在夜色中，这样一来，他的脚步声就格外明显。
前面的人刚开始还是快步走，好像是被他的脚步声所催促，越走越快，到后来几乎是小跑了。他不得不加快速度追上她，小声喊：“你属兔子的，跑那么快？”
祝芙这才停下来，心有余悸地回过头，灰蒙蒙的夜色下他的眸子极亮，仿佛直逼人心。
她往一旁站了站，避开了正视他的角度，略低着头：“席老师，你怎么也出来了？”
“不是要送你？”他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一步，看她没动，歪了下头，“不走了？”
她听到他的鞋子踩在小沙砾发出的细小摩擦音，心不在焉地跟了上去。
“感冒好了？”
“嗯，差不多。”
“沙棘汁挺好喝的。”
心里像是装了导电装置，他的每个字都砸在上面，引得一阵阵心脏电流穿梭而过。
上次想问，但没问的问题，总算有了答案，她轻轻点了下头，又是一阵悸动。
“你发到我邮箱的视频集锦，我看了。”他略一侧身，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她诚惶诚恐的模样，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得出很用心，我…很感动。”
“嗯…”
他终于没忍住笑了，“你这口头禅能不能换一个？按理说我一个这么不爱说话的人都能说这么多，你半天才说了不到十个字。”
她下意识又要嗯，连忙刹住，鼓圆了嘴吐了一个字：“哦。”说完自己先笑了，终于不那么紧张。
他回头正抓住她耍小聪明窃喜，很自然地从兜里伸出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语气柔和的不得了，像是在拍偶像剧，“你怎么这么不老实？”
她揉了揉被他弹过的脑门，忽然有些恍惚，像是受了内伤，心一揪一揪的隐隐作痛，很多年没人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和她说话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好像是家里的白事，有亲戚摸她的脑袋说这孩子可怜…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成熟，很早之前就把小孩子会玩的那一套撒娇哭闹都丢了，直到读研遇到了老师和一群可爱的师哥师姐，她才又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否真的成熟，还是因为她从没有当孩子的权利，她才不得不稳重。
“我这几天从片场回来，见汤政礼身边一直都是个小男生…”想说的没说，说出来的好像是句废话，他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又开始往前慢吞吞地走。
“我感冒了，怕传染给汤老师。”她轻声说，借着房子外面挂着的角灯微弱的光线看他的背影，忽然很煞风景地想到陈灿央求她要签名照的事，顿了顿，厚着脸皮问道：“你和古倪采熟吗？”
“怎么？”他有些疑惑地看她。
“哦…也没什么，就是…看你们对手戏挺多的，应该很熟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说的简直驴头不对马嘴！
席醉听了也是一头雾水，反应了半天，才有些后知后觉的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是专业的演员，在戏里肯定是要投入感情，但是不会和现实混为一谈。”
完了，就知道他会误会…
她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之前你们也合作过，应该不会那么陌生…”要个签名照总不过分吧…
他停住，笑意更浓，抬手又敲了她的脑门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捂着脑袋低下头：“我想要一张她的签名照…”
“呵…”他哑然失笑，“你还真敢当着我的面爬墙？”
她猛地又抬起脑袋，看着他明亮如斯的眸子，郑重其事地摇摇头：“没有，我不喜欢她…”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改口道：“也不是不喜欢，反正我不是她的粉丝。”
“那你要她的签名照做什么？”
“不是我要，是我朋友非常喜欢她，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朝她要。”关键时刻只能把灿灿卖了。
虽说他们这种小助理没什么背景，自家老板也不是那种大红大紫的顶流，但能在同一剧组碰上，一般要个签名照对方不会不答应，但越是从心里喜欢，就越是近人情怯，反正她是这样，推己及人。
“哦，原来是…朋友拜托你，找我要古倪采的签名照？”他刻意咬重了‘朋友二字’，忽然有些不痛快，试探道：“男的…朋友？”
她点头，有些懵，怎么话题又转到她朋友这里来了？
“哦…我和古倪采不熟，帮不了他。”
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好像突然间不高兴了。
她连忙说：“嗯，我就是问问，那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然后就是令人忐忑的沉默，满耳朵都是脚踩在石子路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席老师，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她终于忍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追上去问他，要是不问清楚，她恐怕今天晚上都睡不着了。
他顿了下，回答：“没有。”
“那我感觉你好像不高兴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索性就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停下来，很正经地看着她，单从神色上根本无法分辨他此刻真正的心情是好还是坏，不得不说他是个称职的演员。
像是看出她的意图，他故意弯了下嘴角，仿佛在证明给她看：“真没有不高兴。”说着那双仿佛发光的眼睛打量着她，“改天让我认识一下你的这位朋友。”
莫名的后背有些冷，他的语气让她想起他早些年拍的一部悬疑惊悚片，他说话的口吻好像和现在差不多。
不禁怀疑难道他在嫉妒有人喜欢古倪采？不应该吧…虽说古倪采的粉丝体量不比他少，但这也没可比性。
“席老师，你不会…在意有人喜欢古倪采，不喜欢你吧？”她偷偷瞟他。
他像是被灌了一口毒鸡汤，五官十分狰狞，“你这什么脑回路？”
看他一副失算的模样，她失笑道：“我猜对了？”
他抬手又要敲她脑袋，幸好她躲得快，“不是吧，席老师，你还真在意这个？”
他被噎得不轻，半天才指着她说：“你就是个傻帽儿！”
“好好好，我是傻帽儿…”她一边笑，一边倒着走路看他。
“以前真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他先前郁结的那一小点不痛快，被她冒的傻气疏通了，也笑着看她。
她歪头等着他继续说。
“傻，就像一个小傻子。”他虽然知道她年龄比自己大，但从来都没觉得她该是那么大。可能真是占了脸小的便宜，连岑姐都说，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二十七八的年龄。
她笑着摆手：“席老师，你还不如说我是大傻子，我都二十八了。”
“二十八怎么了？我就没觉得你很大。”他下意识地替她反驳。
她心没来由地像是被什么捏了一下，笑笑，“那也比你大，我是你的姐姐粉。”
“幸亏你没说你是我的妈妈粉…”他听到这些粉丝的名头就脑仁疼，以前粉丝少，也没那么讲究，现在粉丝群庞大，被围着的时候，时时刻刻都要提防那些粉丝会做什么疯狂的举动。
她被他苦恼的表情逗得又是哈哈笑，“我还没那么老，不过…我们这些姐姐说不准哪天就自动给自己升级了。”
“千万别，姐姐还能接受，最可怕的是那些婆婆粉，乱组CP。”
“哦…我知道，最亲CP？”她想起两人登上国内顶级杂志封面的那一次，微博瘫痪了整整半个小时。
他就知道她会说这个，“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们两个大男人对视，你们也能嗷嗷叫…明明挺正常的。”
“谁说正常，我们觉得你们两个看彼此的眼神都拉丝了。”她有时觉得自己挺变态的，看不得他和女明星的绯闻，可和鲁时清的‘兄弟情’却磕得津津有味。
“你快别说了，改天让你见识见识鲁时清真正拉丝的眼神。”他可是知道内幕，所以当初和鲁时清的CP登上热搜时，就连苏黎岑都差点儿吓坏了，只有他十分淡定地说都是‘无中生有’，“到时候你就知道你们磕得CP有多离谱。”
“我不信，我不信…”她故意用手虚捂住耳朵，其实从没信过那些虚无缥缈又不切实际的绯闻，只是看他强调又刻意撇清和鲁时清的关系觉得好玩。
不过她光顾着嘚瑟，没注意脚下，被突出来的石头一绊，整个人向后阳仰着倒去。
席醉眼尖手快，跨了一大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住了。
因为太着急，没顾得上掌握力道，这么猛地一拽，他自己也是一踉跄，拥着她往前挪了一小截才勉强站稳了。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感官都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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