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猝不及防的拥抱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中途有两次简短的通话，之前总是盼着，明明很想见，但现在人就在车里，祝芙却有点紧张，见面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在车外磨蹭了几秒钟，手碰到了外衣兜给他的东西，这才想到话题，于是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还以为你没睡醒梦游呢。”席醉没给她更紧张的机会，很轻松地语气调侃她在外面磨蹭的时间。
熟悉的佛手柑充斥在鼻端，她微微抬了下眼皮，借着月光打量他。
简单的小垫肩黑西服外套，里面的淡紫色衬衫扎在黑色带钻休闲裤里，若是换个人穿，一定不是这样的效果，她想。
破麻袋穿在他身上，也能让人联想到矜贵二字。
还是亏了这张脸，和这清瘦的身材。
她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对比一看，她简直就是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鸦。
手插、进兜里，摸到了有些凉的小玻璃瓶，才想起拿出来递给他：“给你的。”
他看了一眼接过来，黄橙橙的玻璃瓶上还有水痕，握在手心里也是冰冰凉凉的，他很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沙棘汁。”她那天和他一起回去之后又折返去了林子里，拿着备好的剪刀剪了一口袋沙棘枝，然后又连夜做成了沙棘汁，装进玻璃瓶，一直放在冰箱里保存着。
就想着等再见他的时候，送给他。
不过现在一送出手，才觉得作为亲手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看着似乎太简约了一些。
玻璃杯壁上的水汽由于手温的影响凝成了水珠，顺着手臂流进了他的衬衫袖口里，可他却没觉得凉，反而像是有什么在烧灼他的神经，“你做的？”
她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抖，奇怪地点点头，心道这玻璃瓶连个商标都没有，当然是自己做的，再说送他一个买来的沙棘汁，她这粉丝当得也太不合格了。
“嗯，不过不敢保证味道。”
主要还是存放的时间有些久了，刚做出来的那天晚上自己尝过味道，挺好的。后来专门查过储存条件，若是光冷藏还不太行，后来她直接放进冷冻里了，昨天才拿出来。
见他始终拿在手里盯着看，她才又补充道：“其实不是近期做的，我主要怕影响口感，不过肯定没有变质，这个你放心。”
她正说着他已经轻轻拧开玻璃瓶盖，拿到嘴边正要尝一口，被她拦住：“哎，别喝，太凉了。”
她有些着急，拽着他的袖口，沙棘汁一晃差点洒出来。
他露出这几天第一个笑来：“你给我不就是想让我尝尝好不好喝？”
“是让你喝的，但别现在喝，多凉啊。”她很自然就说出自己的担心，全然忘了之前在车外的踌躇。
他笑意渐深，更是找不到一点在外人眼里的冰冷疏离，慢慢地拧上盖子，重新握在手里，“行，你让我什么时候喝，我就什么时候喝。”
脸颊连同耳根腾地一下热了，她低头辩解：“我…也不是这意思。”
怎么感觉话题好像有点偏？不是说看月亮，早知道就先不拿出来了。
席醉见她好像害羞了，也不逗她了，看了眼时间，发动了车子，“系好安全带。”
车子一路开出了剧组所在的拍摄地，沿着盘山公路蜿蜒，最后开到了山顶开阔的一处平地。
天边泛着青灰，那一轮仿佛渡着黄铜的圆月慢慢褪了色，此刻寡淡了许多，可却格外的圆。
车子熄了火，席醉从后座上拿了一件大风衣，递给她：“披上吧，外面冷。”
她看了眼，没接，“你穿的比我还少。”
“我是男的，不怕冷。”这是实话，这些年只要年底就会出席各种盛典，大冬天的为了保证上镜效果，不都是穿的利利整整，冻也冻不死，习惯了。
两人莫名想到一起，祝芙想的也是每次看那些明星在红毯的造型，大冬天穿裙子，或者更有甚者穿透视装，男的好一些，但也是西服套装，里面一件薄衬衫，西装裤大多里面都没有穿秋裤，一切服务于镜头，说不客气点，真是折磨人。
不过听他的话，没忍住专业点评道：“说的不对，从科学层面上讲男性比女性脂肪含量低，按理说应该是女的不怕冷才对。”
他故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说呢，你看那些女明星，大冬天穿个露肩的裙子，还能在红毯上笑得花枝乱颤，要是换成我，早冻得上下牙打哆嗦了。”
“那你刚才还说你是男的，不怕冷？”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在他轻飘飘的语气里越发放松了。
“这也是真话，不冲突。”他也笑了。
真是好没营养的一段对话，却让她觉得很高兴，但高兴归高兴，分寸还是要掌握。
男士的衣服，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承诺，虽说一起出来看所谓的月亮已经不合适，但她在心里设定并且相信他一直坦荡，那她就应该守好自己的规矩和作为一个粉丝的本分。
于是从他手里抽走了衣服，解开安全带，很认真地叠好重新放回了后座。
“我也不怕冷。”她仍是笑着，却很克制。
他看出来她这么做的用意，没再继续勉强她，下了车。
霖城已是深秋初冬，山上露水重。
一下车扑面而来的雾气带着清晨的冷冽包围了他们，祝芙从车前绕过去，和他并肩站在泛黄的草地上，抬头看着天边的圆月。
他的侧脸沐在青灰色的天幕下，安静得仿佛一尊雕塑。
他不说话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他会想什么呢？她不敢问，静静地看着那一轮圆月在时间的推移下颜色越来越淡。
地平线渐渐地有光露出来，天马上就要亮了，而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她悄悄地掂了掂脚，站得时间久了，脚心像是扎了密密麻麻的刺，每动一下，就传来酸酸麻麻的痛感。
“腿麻了？”他的眼神实在好。
她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嗯，有点。”其实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不然汤政礼找不到她，到时候又该闹他的大少爷脾气。
可见他始终站定在浮光露气中不说话，开始来时的轻松悄然被沉默代替，让人不由地心头逐渐沉重，这才觉出他心情似乎并不好。
“你…好像有心事？”话问出口就觉得不妥，过于交浅言深的问题。
他果然迟迟没有说话，仿佛没听到似的，只是沉默地站着。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有些讪讪地低下头，想找个别的话题揭过。
他忽然抓着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抱进怀里，佛手柑仿佛瞬间透过皮肤浸入血脉，她浑身都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她的一只手撑在他的胸口正要挣开。
他的声音低低地从头顶压下来:“别动，就一会儿……我……心里冷。”
他的话像是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将她冻在原地，双手慢慢垂下来安分地待在身侧。
如果可能的话，她愿意把自己全部的温度都交给他，去捂热他的心。
很快，他克制地松开了她。
两人相对而立，她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他似乎料到了，先前的冷寂一扫而空，渐渐找回些理智，隐隐地还带着些许狭促。
奇怪？她感觉刚刚他压下来时，有湿漉漉的雾气，难道这么快就憋回去了？果然是被赞有影帝演技的新生代偶像。
不过，一个大男人要是真的在她面前掉眼泪，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够了？”他眼底有淡淡的笑意漫出来，不过了解他的人会看出来他的笑很浅，似乎是刻意的。
她一颗心仿佛被高高抛起来又缓缓落下，一双眼睛忙向天边望去，假装根本没注意他，“嗯，这月亮越看越觉得不如开始的圆了。”说完才觉得自己真是胡说八道，但也不能改口了。
这一系列小动作落在他眼里觉得十分有趣，自昨夜积蓄在心里的那一汪冰泉终于从表面开始慢慢融化，没那么冷了。
谁都不知道昨天被泄露行踪后，他被堵在机场，那些自称喜欢他多年的人怼着他的脸拍照，他几乎耗尽了这些年的涵养才没发火。
对于他们来说，喜欢这两个字轻飘飘的，毫无分量可言。
后来听到岑姐说她发了短信过来，专门问他情况，他才想起翻开自己的手机，却是空空如也。
她太知道分寸，始终把自己摆在一个默默无闻小粉丝的位置上。
再然后，他故意怂恿岑姐给她打电话，通话时寥寥数语基本上都是他说她听，直到此时此刻，她一直尽职尽责扮演着粉丝的角色，可也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地关心他，但也到此为止，不能再进一步。
一丝烦躁从心底慢慢蔓延开，无所适从，最后跺了跺脚，看她，轻声说:“谢谢。”
“谢什么？那一瓶沙棘汁值不了多少钱，要是你实在过意不去，就抵一顿饭吧……”她插科打诨，避免让话题往沉重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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