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回程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程的路祝光晞觉得要顺利不少，她跟在拉着满载货物的简易木车的凛夜身边，闲暇时候还左顾右盼地看着周围的风景，就像是春游那般惬意。
买的东西太多，农户送了这辆木车，方便了他们把东西带回去。也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她的能力根本就挪不动这台木拉车，凛夜压根就没寄希望于她能帮上忙，没有顺势爬到车上坐着就算不错了。
两个人还是一切如常，似乎在旅店发生的误会就这样不了了之。祝光晞是睡了一觉就基本忘光，凛夜是看到她都忘光了自己一个人憋着气也难受就不去再想，告诉自己要冷静理智。
回程的路显然与来时不一样，从卡斯通往小山村是没有官道的，会往那个方向走的除了一些旅行商人就没有了。客商是不会往那边走的，没什么利益可图不说，还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会丢了性命这点不是指的土匪，土匪也不会在那里蹲点，说的是比较玄乎的传说。传说中说到但凡有想要染指圣灵山脉的人，绝对会不得好死，不是莫名惨死在家中就是在路途中遭遇刺客，这都是神灵的惩戒。
现在的圣灵山脉什么都没有，就算把这地方盘下想要开发什么难度都是极大的，这对于想要做大买卖想要获得不菲收益的商人来说是非常不划算的，再加上那样的传说，就更加不会有商人往那边走。只有少数做小本买卖的个体商人会到村里卖些东西，也仅限村子里了，是绝对不会再深入踏进圣灵山脉的。
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绿树，走在没有道路容易迷失的森林里，听着凛夜讲这样的故事，祝光晞的脑袋也是飞速运转起来，她总觉得类似的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座森林也是隔一段路程就有一座简易石灯，这距离比村子附近的石灯要远一些，但都是视线范围内绝对能看到下一个石灯的位置。而且这些石灯都是被施了魔法固定在这里的，企图触碰就会被法阵所反弹，除了点火就无法再触摸这些石灯。
这些施了魔法的石灯周围还有曾经的被毁坏的石灯的残骸，搭建石灯的那些石头都被弄碎成块，大小不一，最小的还有小石子那样的大小。实在让祝光晞费解，都是基本没人去的村子，周围也没有野兽魔兽敢踏入，那为什么这些作为路标的石灯会被攻击被毁坏呢？
“是有人不想外来者踏入圣灵山脉。”凛夜看出祝光晞的疑问，平淡地解释着。
就算拉着这么多这么重的货物，凛夜依旧气色如常，走了这么远的路也不见他说过要休息，甚至呼吸都非常平稳，连大声喘气都没有。还能边走边给祝光晞讲解，这是真的强，祝光晞都佩服自己的手气真好，第一个解禁出来的就是凛夜真的太棒了！
“我之前听村长说过我是这么久以来第二个进入这个范围的外来者，第一个好像第三天就死了？”为了不被凛夜发现自己的走神，祝光晞掩饰一般提出问题。确实村长说的话与这个传说能对上号，理由估计就是凛夜所说的不想让外来者进入。
“那就是说那座山有什么秘密吧？”
野兽魔兽无法踏入的地区，外来者无法进入的地区，植物生长旺盛的地区，独木成林的巨大的树，不符合常规的树根，向巨大树不断输送的力量，砍树之后突然出现的妖精盖亚……
把这些可疑的关键点都摆在一起来看，答案很快就浮出水面，被自己的推测微微震惊到的祝光晞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还不太能确定自己的猜测，要是猜测是真的，那主线任务的flag她就躲不掉了，她都把人家的boss给挖出来了！
凛夜也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点点头：“你的猜测大概是对的，估计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山上有木妖精之王的存在，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妖精的王还没死，不管是上一代还是这一代，甚至是再下一代。”
“要是为了奴役妖精族，就必须让所有妖精的王都不在，不能让妖精反抗。”凛夜即使是说着这样的话题也已经冷淡理智，这样的客观事实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凛夜原本没打算把这些事说出来的，要是打算说，当时在村子里的时候已经说了。祝光晞没猜到，他也不会再主动解释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这次祝光晞通过一些关键点猜到了部分的事实，只是再黑暗一点的他不会再说。
参与屠杀妖精族的到底有多少个种族不知道，但人类肯定是主谋，也肯定有夜狐的参与，收钱办事的夜狐从来不管雇主是谁受害者是谁。就是这样便利的夜狐肯定会在战场的黑暗处出没，所以当初毛球对他的讽刺，他并不意外。
“只要有王在了，妖精就只听王的命令吗？”若不是这样，其实屠杀妖精的王并没有什么必要，说到底也只是滥杀无辜。
“不会，有王的血统的任何人的命令都会听从。这样对妖精来说会产生相悖的命令，互相抵消的命令就是没有命令，企图奴役妖精的人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想要拯救妖精的妖精之王王也是这样。可是这种情况对妖精之王更加不利，他们没办法独自拯救妖精，其他外族顾及自己的利益也不会对他们伸出援手。”
“所以你之前说的光妖精的王才一直这样守着盖亚的吧？”回想起了当时在黑店的话，祝光晞突然有些心疼妖精族了，即使跟她没太大关系。她一个外来者，弱小、无权，根本做不了什么，除了以客观的态度跟凛夜讨论事实的真相她还能做什么？
也许她的客观在其他人看来都是无知与虚假的，她的身体是人类贵族的，人类贵族为什么能奴役妖精？这答案也是不言而喻的，人类的贵族人类的王都参杂了妖精之王的血脉，所以才如村长所说的人类贵族都是看血统的。
她是推测到真相了，但又如何，她能做什么，她想做什么？说实话她什么都不想，这是遥远过去的物语，她只是听故事的女孩子，随遇而安的本性让她只想见步行步，这不是她的人生也不是她的故事。
“对。”
这样的话题似乎就到这里结束，两个人都再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向着山里前进。木车轮碾压在森林草地上，不平整的道路让车子颇为颠簸，木轮发出骨碌骨碌的难以运转的悲鸣，车上的货物也被摇晃得啪嗒啪嗒的，幼小的家畜趴在笼子里可怜兮兮。
“上一个流放者的死不是妖精下的手。”走了很远一段路，凛夜才缓慢地再度开口。
情报收集是夜狐的必修课，成熟的夜狐都掌握着庞大的情报量，才会有夜狐在厌倦行走在危险的边缘谋财后转行做了情报商人，里拉的那位店主就是如此。夜狐的情报贩子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自身无法收集到情报的夜狐可以选择用金钱或者别的重要的东西购买，这些隐匿的情报商店同时是夜狐们的补给驿站，只要有有价值的东西就能换取。
“上一个流放者是贵族想要独占拥有圣灵山脉而流放的，是家族里最有能力也最有希望成为家主的人。这种目的只有少数人知道，企图夺位的兄弟并不知情就向他下了杀手。你不是独女吧？”
这话让祝光晞回忆起西莉亚的妹妹，她总感觉以那家人的智商估计不太会想搞死她，她那妹妹估计更想看她倒霉变得可怜求饶跪舔而不是杀了她。在她之上还有一个基本没见过的哥哥，许多人认为哥哥已经死了，包括从未见过哥哥的妹妹莉莉娅，这怎么想也不会危及到她的生命安全才对。
也不知道凛夜对待她的沉默是如何想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笨拙，却还是温柔地安慰：“有我在，没事的。”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不像凛夜，他根本就不是走这个路线的，故意放轻的声音怎么听着都有几分僵硬。祝光晞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样的凛夜真的好笑又好玩，心脏莫名地感到一阵暖意，穿越的生活就是有他们在才总不算太难。
“谢谢你，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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