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池墨死心
池墨抓住她手腕，一把将人扯到跟前。
“我哪里做错了？值得你用这手段对付我？”
“大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薛落面上浮满诧异，手下意识地挣扎了下，仿佛被捏痛了，凤眸顿时涌出水雾，委屈又无辜道：“我哪有设计你？是县主她……”
“严清漾初到京城，根本不认识什么人。”
少年打断她的辩解，脸上犹有两分病色，话语却不在轻柔。
“整个国公府内，只有你清楚我对你的心思，倘若你没将这事告知严清漾，她又为何要扮作你的模样，将我引去那小院？”
“我……”薛落想要回答。
池墨没给她机会，语气略显激烈，“她扮成秧秧不更好？”
“秧秧是我亲妹妹，她又知我想要哄好秧秧，而你不过是我父亲从外带回来的庶女，何德何能能让我不顾一切追出去？”
“你……”薛落面色倏白，眼里涌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池墨继续道：“严清漾已经被陛下指婚，今天我若真进了那院子，跟她发生了什么，那就是抢夺人妻！
且她还打扮成你的模样，而你又好巧不巧地出现在那里……”
他深吸口气，闭了下眼，压下心头涌来的寒意。
稍许，又睁开来，深深看着她，“池落，你是想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好色乱伦，意图指染自己亲姐的人渣败类吗？”
轰！
这话宛如惊雷落下。
薛落神色骤变，面上血色尽去，像是被吓到。
“我不是，我没有……”
她死命摇头，眼泪倏然滑落，红着眼眶，好似无限委屈，“大公子，你怎么能这般冤枉我？”
“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更不知道县主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吗？”
池墨看着她哀戚委屈的模样，眼眸暗了下来。
随即，他又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是，你没想过要害我，是我自己下作，竟会对自己亲姐动心，呵……”
他松开薛落，踉跄朝前走去。
“你走吧，骑射就要开始了。”
“不是的，大公子！”
薛落眼底飞快闪过什么，反手拉住池墨的手，指甲划破他肌肤，急急道：“不是这样的……”
池墨挥开她的手，没在回头看她。
要不是他进那小院前发觉不对，今日被司业大骂，被所有人唾弃的就是他了。
她大概不知道，他曾见过，她是怎么对待那些意图侵犯她的人的。
当时，她手持银针，冷冷抵在对方要害上，漠然威胁，吓得侵犯者再不敢对她多手。
全不似今日严清漾假扮的柔弱模样。
许是回到国公府后，她伪装惯了，便忘了他是知道、并倾心的，是她原本纯善飒爽的样子。
薛落清冷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眼底寒凉浮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掌。
池墨渐行渐远，在快到自己在国子监的院落时，忽地踉跄了下，一手撑住墙壁，另一手捂着胸膛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池秧听到声音，从院里出来。
她尾随着薛落过到国子监。
可在跟严晚晴探话时，浪费了点时间，未能跟上薛落，过到池墨院里也没见到人，正想要去哪儿找，就听到外头传来咳嗽声。
池墨咳嗽着，双颊泛出不健康的红润，一眼看到院子里探出头来的人。
“咳……秧、秧秧……”他赶忙压下咳嗽，直起身子，“咳、你怎么过来了？”
“你没事吧？”池秧从院里出来，探究又犹疑地看着他。
“没事。”池墨摇了摇头，还是咳嗽了几声，“骑射不是就要开始了吗？你怎么还有空过来，是有急事找我？”
池秧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毛病。
“是有点事，小焕让我来喊你，去看他夺甲一的帅气场面。”她找了个借口，眼睛又朝来路瞟去。
“长姐来找过你吗？”
池墨微怔。
旋即，他嘴角弯出抹浅笑，温和道：“路上遇到过，她应该回校场了，你要找她？”
“哦。”池秧压下疑惑，再打量了他一眼。
“身体不适就不要硬撑，让李太医过来把把脉，仔细检查一番，娘亲身体还没康复，你要是又病倒，会让她没法好好养病。”
“好。”池墨听出她的关心，眉眼都跟着温和下来。
“咳咳……那我们去看小焕吧，我记得你骑射也不错，应当也能拿甲一吧？”他笑着，随池秧朝校场方向行去。
池秧对甲一的兴致不高。
“老师只让我拿两个甲一，没说要全拿满。”
“也是，全占了太招恨。”池墨笑着。
两人边走边说，一路朝校场走去。
此时的校场已经开考。
几个马场和靶场周围都站满了人。
场中热火朝天，时不时传来高声喝彩，未上场的学子们兴致勃勃，看得津津有味。
池秧和池墨挤到其中一处考场。
正好看到池焕一骑绝尘，控制着坐骑跳过障碍，又在马上搭弓射箭，箭箭正中靶心。
“好！”场中爆发出一阵喝彩。
池焕又变换姿势，拉弓射箭，仍是箭箭一环。
直到坐骑载着他奔到终点，他才停止炫技，傲然下马，还不屑地轻睨了眼追上来的同窗。
暗暗比了个差劲的手势。
气得那同窗差点跳起来揍人。
池焕丝毫不怕，还要再挑衅。
身后传来声音，“池小焕。”
池焕扭过头，就见兄姐挤在人群中朝他招手。
他面上一喜，顿时丢了那恼羞成怒的同窗，欢快奔过来，“姐，兄长！看到我射的箭没？箭箭红心，是不是很帅气！”
“嗯。”池秧点了下头，将池墨往他这边一推，道：“看好大公子，我也要上场了。”
“好！”池小焕点头。
池墨无奈，“我也没弱到需要人照看的地步。”
池秧无视他的抗议，挤出人群，朝属于东院的考场走去。
东院都是女子，骑射分开考，内容简单，没什么难度。
池秧跑完马，又随着同窗过到靶场。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靶场上，跟她们换场的，恰好是薛落等人。
两人一个退场一个入场，正好擦肩而过。
薛落看到来人，嘴角挑出一抹弧度，眼里似闪过些什么，红唇轻启：“妹妹，大公子可还好？”
池秧步子微顿，神色骤沉，“你对他做了什么？”
“妹妹可别冤枉人，我只是好心问问。”
薛落一笑，细步而过，朝场外走去。
这靶场不算如何宽敞，外围还围了一圈学子观看。
人声喧腾中，薛落忽地听到一声尖叫。
紧接着，身后传来破空之声。
她下意识地侧了下身，一支利箭猛地扎入脚边土地。
薛落面色微沉，停住步伐，回头看去。
池秧笔直站在场中，搭弓上弦，利箭泛着寒芒，正不偏不倚地稳稳指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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