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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幸福


为什么她盯着二哥的背影望那么久?为什么脸上是笑容?为什么笑容又消失了?苏逸凝视梁剑的脸,细细地观察表情,越看心中越多疑惑,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杀掉苏逸。”梁剑把目光收回,望向眼中的常青,她的好徒儿,拜过天地的元帅夫人。

        杀苏逸?这话刺耳啊,更戳心!被铁锤捶打过的胸口愈加疼痛,从里往外的疼,疼得苏逸变了脸色,捂住胸口,蹙起眉头。

        “你怎么样?”梁剑凑过去,蹲下身,关切地问:“哪里疼?是谁伤你?”

        是你啊!内伤加外伤,全是拜你所伤。但苏逸此时的回答只能是:“遇到劫匪,抢走银票,我已经饿了三天,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来寻你。”

        我徒儿的银票也有人敢抢?梁剑一听就怒了,站起身就要去寻仇,但猛然想到自己武功被封印,即使被抢又如何?还能怎样?梁剑强忍下怒气,再次蹲下,挤出一脸笑容,好言安慰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放在心上,稍等,我端些吃的给你。”起身离开,很快返回,手中托着一坛炖鸡。

        香喷喷的鸡汤被送到嘴边,肥硕的鸡腿被递到手中,最为可贵的是笑容。望着眼前明媚的脸,和风细雨般的目光,苏逸拧皱的心胸顿时舒畅,疼痛渐失,暗自评估:刚刚经受的捶打算是值了,虽然有二哥搅局,但结局不失为美好。

        身为常青的他是幸福的。

        梁剑关切地守在徒儿身侧,耐心地等待好徒儿吃饱喝好,便搀扶起他,来到书房求见苏礼。

        “齐王殿下,我哥身无分文,无家可归,身体虚弱,您能不能收留他在府上暂住几日,养好身体?”梁剑恭恭敬敬地行礼,恳求。

        苏礼是一脸的不情愿,只想躲这二人远远的。他有自知之明,身为被嫌憎、被利用的老实人,自保的唯一手段就是远离是非之事、是非之人,他赌气说道:“不行,没有空房了。”

        嗯?二哥为什么不按计划行事?不行,我必须住在齐王府。苏逸心中不满,正要张嘴劝说,倒是梁剑反应快,抢先说道:“齐王殿下,没空房也没关系,我哥可以和我同住,我的那张床虽然窄小,但两个人挤一挤也能睡下。”

        两个人挤着睡?三弟一定会求之不得,苏礼猜测。但他对三弟刚才嫌憎的眼神耿耿于怀,便故意冷嘲,貌似好意提醒:“你们兄妹二人,挤着睡不合适吧?”

        “合适,合适。”已经入过洞房,睡过一张床,有什么不合适的?最重要的理由是常青是个太监,男女老幼皆宜,无论与谁挤着睡都适宜、都清清白白。但梁剑正大光明的解释是:“我哥虽然长得高大,但只有五岁小孩的脑力,单纯得很,就是孩童一个。”

        嗯?三弟是五岁小孩的脑力、孩童一个?苏礼心中甚觉好笑,他用力地咳了两声,掩盖住笑容,端正好表情,一脸严肃、深表同情地望向被描述成苏五岁的魏国皇帝苏逸,等着看苏逸如何应对。

        梁剑越说越离谱了,我越来越没有尊严了,苏逸只觉脸上挂不住,但尊严这等小事先放在一边,心中的大事是:我其实并不单纯,心念颇多。和心上人挤着睡,身子挨着身子,还要扮演好太监角色,不露破绽,未免太艰难了,完全是种煎熬。即使念《清心咒》也不起作用。

        苏逸不得不发出心声:“我不要挤着睡,我要一张大床。”

        转瞬他就迎来了师傅梁剑毫不留情的批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齐王能收留你,便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你还挑剔什么?你又凭什么在这里讲条件?快向齐王道歉。”

        苏逸才不会道歉,而是更加理直气壮:“我就要独睡。”

        “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你是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不是王府的贵客。”梁剑提醒徒儿,希望他赶快醒悟,不要惹恼了齐王,被侍卫扔出王府。

        “我是流浪汉,我可以迁就忍耐,但和你挤着睡这件事,我忍不了。”苏逸忍无可忍,十分艰难地说。

        “为什么?我不吃人。”梁剑不解地瞪向眼中的常青。

        该怎么解释?苏逸的解释是:“你会把我挤到床下。”

        “不会,不会,我搂着你睡,你绝不会掉下床。”梁剑眼神清澈,毫无邪念,十分热忱。

        你搂着我睡?苏逸被话语激励得心潮澎湃,浮想联翩,恨不能立刻就与梁剑躺到床上,被梁剑搂在怀里,但理智的头脑在提醒他:你是常青,是被反复验明正身的太监,你必须装到底。被梁剑搂在怀里,你能伪装到几时?

        来日方长,此刻,苏逸理智地熄灭了心中的火花,把目光投向二哥苏礼,说道:“把府上的大厨赶走,自然就有空房,我来当大厨。”

        “你不是个脑力欠缺的五岁孩童吗?我觉得你应该只会吃。”苏礼本着看热闹的心境,只觉事情越来越有趣,捉弄人谁不会?三弟,有朝一日,你竟然也可以被我奚落!

        “这?我虽然傻,也贪吃,但只要涉及到与吃相关的事,大事小事,我都机灵得很。”苏逸脑筋转得快,口中振振有词。他当然不能说出实情:为了潜入蜀国皇宫,不暴露身份,我这个假常青特意向真常青,魏国皇宫的大厨学过厨艺,得到真传。

        苏礼却不知内情,对三弟的厨艺深表怀疑,三弟专注于琴艺,精通书画,阳春白雪样的人物,怎么会与做菜这等俗事扯上关系?他做的菜能吃吗?会不会把我恶心死?

        看在三弟想尽办法一再坚持在府上住下,苏礼只得妥协,但厨师这种要职,他绝不敢担在魏国皇帝的肩上,他说道:“看在你又傻又可怜的面上,我辞退两个打扫庭院的佣人,你住他们的房间吧。手脚勤快些,后花园的那片地由你承包了。”

        “多谢齐王。”梁剑和苏逸,两个佣人,感恩戴德地退下。

        终于入住齐王府。苏逸只想远远地看,看清理花坛的梁剑,看擦长廊的梁剑,看修剪花草的梁剑,只要能远远地看到她就好。他并不想和梁剑走得亲近,也不该与梁剑走得太近,毕竟常青这个身份是假的。

        但梁剑却对她的好徒儿兼元帅夫人照顾有加,有好吃的,都要留一份给他,得了赏银,也交付到他的手上。一有空闲还会帮他打扫园子。

        品着梁剑从碗中拨给他的肉,数着枕下越攒越多的细碎银两,望着一边打扫院子,一边冲他真挚地笑着的容颜,苏逸最开始是感动,深深的感动伴随着深深的幸福,只是渐渐开始不安和担心:看这苗头,梁剑不会是真的爱上太监常青了吧?倘若如此,我的真身皇帝苏逸还怎么打动美人心?

        他刻意冷着脸面对贴上来的笑容和殷勤的照顾,保持距离,一副无情无义的模样。但梁剑毫不在意,依旧热情。她心中记着常青的好,是常青挺身为她挡箭,是常青挨下所有拳头,护她周全,是常青讨来的白馍,分给她大半,而自己只吃到几口,便笑着说饱了。

        只是常青,一向谦和温顺的常青怎么也板起脸走上了高冷路线?是要体现元帅夫人的高贵和矜持吗?梁剑心中有猜疑,很快就不再疑惑,而是觉得好笑,因为常青的高冷路线走得太假,过于做作,不堪一击。

        “常青,为师教你琴艺。”在花坛旁,梁剑手抚着向齐王借来的琴,热情地招呼正三心二意扫地的好徒儿。

        苏逸绷着脸,用力地挥舞扫把,高冷地撇嘴说道:“我不学。”只是扫着扫着,就被琴声吸引,脚步不知不觉地移动,不知不觉地坐到梁剑身旁,不知不觉地沉浸于琴声,专注地凝望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倾心地爱,情不自禁地微笑。

        书房内,齐王苏礼担心后花园被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三弟祸害成什么样子,心中忐忑,也好奇,渐渐读不下诗书,起身往后花园走去。远远的有琴声悠扬,如仙乐飘摇,苏礼驻足聆听,高低起伏的旋律勾勒出诗情画意,呈现于眼前,激荡在心中。

        一曲终了,苏礼依然沉浸在诗意盎然的旋律中,是三弟苏逸爽朗的笑声让苏礼掉落回尘世。他望向花朵掩映中的梁剑和苏逸,他俩在亲密地聊着什么,在笑着什么。苏礼从未见过三弟这么开心的笑,这么幸福的眼神。难道三弟忘了梁剑此行的目的是杀他吗?还是只求能幸福一刻是一刻?只求今朝。

        难得的幸福时光,可以料想到的短暂幸福,倍加珍贵,苏礼绝不能碍事,知趣地悄然离开。

        身为常青的苏逸是幸福的,但也有遗憾,曲终人散,苏逸望着抱琴回寝室的背影,很想跟上前,回同一间寝室,躺同一张床,被梁剑搂着睡,或是搂着梁剑睡。碍于太监身份,苏逸只能唉声叹气独自回房,冰冷的寝室更显冰冷,期待着明天温暖的陪伴,温暖的笑容。

        温暖的陪伴?不,也有例外,今天不温暖,而是锥心。清晨起床,苏逸走出房间,就看到后花园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梁剑在笑:“我特意起了大早,把你我上午的活计都干完了,现在我们有空闲,一起去逛街。”

        苏逸满心欢喜地陪在梁剑身侧,走上最繁华的大街。

        “店家,您有鹤顶红、□□、断肠草吗?药效相同的都可以。”梁剑问。

        “没有,没有。”店伙计警惕地望着梁剑,在思虑是不是该到官府报案。

        “别怕,我是买来毒老鼠的。”梁剑笑着解释。

        “没有,没有,赶快走。”店伙计不耐烦地把他俩推出门。

        梁剑不灰心,带着好徒儿一家店一家店地打探,无一例外,都两手空空地被轰了出来。

        明道走不通,暗道也必须试试。赌场、妓院、帮会,梁剑也闯进去,装作熟客的模样,对暗号,攀交情,依然一无所获。

        “是给苏逸买的吗?”苏逸问。

        “当然,只有他配得上我这么煞费苦心。”梁剑回答。

        苏逸心中疼痛,也有暗自庆幸,他早有准备,派御林军把整个西京仔仔细细搜查过三遍,所有毒/药、迷/药都被一扫而空。眼见梁剑还是一副不死心的模样,苏逸怀抱一线希望,恳求道:“能不能?能不能别报仇了?在齐王府的生活真的很幸福,难得的平静、温馨。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好吗?”

        梁剑睁大眼睛,诧异地问:“你忘了你是谁了?你是蜀国的子民,是我的夫人,蜀国元帅的夫人,怎么能贪图安逸,不顾大义。”

        苏逸的脸色变得阴沉、忧郁。

        看来是我把他吓到了!梁剑赶忙和颜悦色地劝:“夫人啊,别害怕,卖命的事轮不到你,我一个人就能搞定,起事前,你先躲到大柳庄等我,万一等来的是我身死的噩耗,也别过于悲痛,我是为国捐躯,虽死犹荣。”

        “你又没有武功,又没有毒/药,你凭什么杀他?”苏逸问。

        “我可以把他灌醉,还有美人计。”梁剑早有各种对策。

        美人计?苏逸一听便来了精神,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满怀期望地问:“美人计?什么样的美人计?是你亲自上场吗?”

        “当然不是,娘子,你放心,你的夫君,我,禁军梁元帅,一定为你守身如玉。”梁剑笑着打趣道。

        “那你的美人计从何而来?”苏逸有些失望。

        “齐王府有很多漂亮的侍女,你见到没有,那个叫玉蝶的女孩,叫青翠的女孩,叫丹雅的女孩……”梁剑不厌其烦,一一列举。

        “算了,算了。”苏逸打断她的话,泼给她一瓢冷水:“你的美人计绝无可能得逞。”

        “一定会得逞。他又不是柳下惠,又不是……”梁剑生生把“太监”这个词咽下,在好徒儿面前如何能狠心戳他的痛处,梁剑的脸色更温柔,信心十足地说:“你等着看好了。”

        好吧,我等着看,我等着看梁剑给我准备的美人计!苏逸心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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