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武状元

两个月后，朝廷为军队征集军士、军官、将才的比武大会正式开始。比试分为战略、排兵布阵、骑射、剑法、拳脚，共五项技能，加出总分，第一名为武状元。

        全国各地的有志男儿汇集京城。

        今年恰好也是科举考试之年，所以既有武状元，又会有文状元诞生。朝堂上，大臣们心照不宣，都在猜测：长公主还没有嫁人，这已经成了皇上的心病。不知道是哪一位才俊，能做得皇上的妹夫，安宁长公主的夫婿？

        大家拭目以待，会是哪个幸运的小子飞上枝头做凤凰。

        沈离也很激动，他也在摩拳擦掌，一定为女儿寻一个才貌双全的夫婿。虽然女儿无法和安宁长公主竞争，但是长公主只有一人，也只能选一个夫婿，会有大群的青年才俊可以挑选。

        群臣下了朝，一路上会闲聊一些科举考试的最新战况，聊一些举子们的小道传闻。沈离是闲聊群中最热心的一个，最热心的不止他一个，不少朝臣家有未嫁的女儿、妹妹、堂妹表妹，这些臣子凑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议论着。

        甚至皇帝安严也参与进来，下了朝，他也走出大殿，装作有事要出宫处理，随着群臣往外走，悄悄听大臣们私下的议论，以及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他心中也有几个人选，是他看好的才俊。他充满希望：这回妹妹总该能找到心上人了吧，这回妹妹总该能嫁出去了吧。

        比武场上竞争激烈，有两个人的名字响彻四方。战略第一名梁剑，第二名江寒，排兵布阵第一名江寒，第二名梁剑，骑射第一名梁剑，第二名江寒，剑法第一名江寒，第二名梁剑，明天进行拳脚的最终决赛，将决定谁是状元，谁是榜眼。

        晚上，梁剑躺在一枝大树杈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回想今天和江寒的剑术比试，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剑法竟然不如江寒。梁剑在剑法和拳脚上一向是自信的。他觉得打输了的原因就是太轻敌了，在他心目中，江寒就像一个胆小怕事的小姑娘，他原本没有把江寒放在眼中，更没有想到江寒的剑法沉稳却又咄咄逼人。他开始担忧明天的拳脚比试，如果再输了，就与武状元无缘了。

        此时江寒躺在客栈的床上，兴奋得无法入睡，他对自己这几天的表现很满意，无论明天是输是赢，最差也能得个榜眼，已经足够让武当山的师傅和兄弟们继续崇拜他了。他的父母和兄弟也会以他为荣。将来在军队中最少也能谋个偏将的职位。一切都很完美。

        他回忆起今天的剑法比试，心中暗暗赞叹：梁剑的身姿真是好看，太帅气了，比武的时候因为欣赏梁剑而分神，差点输掉。

        不过最后还是梁剑输了。看到梁剑气恼和委屈的表情，江寒觉得可笑，他甚至觉得梁剑像是要哭的样子。江寒心中窃喜，觉得梁剑也不过如此，他俩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他嘲笑梁剑：你总说我的内心是个小女孩，你又如何，还不是也如此？输了就输了，委屈个啥？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输？

        天亮后，万众瞩目的武状元终极之战开始了，各路英雄豪杰都围在擂台周围，拭目以待。

        梁剑和江寒站在擂台上拱手行礼，比武正式开始。

        梁剑的拳风凌厉敏捷。江寒四处躲闪，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纵然躲得机敏，却还是被砸到几拳。梁剑欣喜，更是急于求胜，不停地挥出拳头。

        久攻不下，梁剑出拳的力度和速度都慢了下来。江寒觉得梁剑像是有些体力不支，而自己刚才一直在养精蓄锐，并不感到疲乏。所以他反攻的机会来了。

        梁剑挥拳速度一慢，就很容易被寻出破绽。江寒挡住梁剑的手臂，顺势一推，再飞起一脚，正踹在梁剑的胸口上。

        梁剑横空被踹飞，重重跌落在地上，疼得浑身颤抖，半天爬不起来。

        江寒有些心疼和懊悔：兄弟之间，怎么能如此下狠手。他很想走过去扶起梁剑，却看到裁判凑到梁剑身边，开始计时，按规矩数到十，再站不起来就输了。

        裁判数到八的时候，梁剑站起身，嘴角淌着血，满头冷汗，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咬着牙又向江寒攻过来。

        江寒继续躲藏，不忍心再出拳回击，打着打着，他也打累了，心想这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该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吧？今天中午吃些什么好呢？应该庆祝一番，也是为了向梁剑赔罪，就请梁剑吃烤鱼好了，烤鱼要酱香的还是麻辣的？这是个问题。

        他正想得美，就被梁剑飞起一脚踹到心口。他踉跄着摔倒在地，却并不觉得疼。因为梁剑累了，也是因为梁剑受了伤，但江寒却认为：最有可能的是梁剑不舍得伤我，收着力度。

        江寒心中温暖，暖暖地看向梁剑，梁剑正警惕地盯着他。

        江寒又望向台下，众位英雄都充满期望地等待他爬起，继续战斗。高手过招，太精彩了，太难得了，大家还没有看过瘾。

        江寒却很为难：还要继续打吗？难道我们兄弟两个一定要打死一个才能结束吗？

        江寒又望向梁剑，梁剑还在那里咬着牙，忍着痛，等他起身继续搏斗。看上去梁剑真的愿意为了武状元这个名号拼命。但是江寒可不愿意，他想：就让我来结束战斗吧，输了就输了，我不觉得丢人。于是他躺在地上，等着裁判数到十。

        梁剑喊道：“你站起来，我知道刚才没有伤到你，我不需要你谦让。”

        江寒道：“梁大侠，我心口疼得很。”说完，他装作努力想站起来的样子，站了一半，又伏倒在地。

        裁判开始计时，江寒厚着脸皮不起身。计时结束，裁判当众宣布武状元是梁剑，榜眼为江寒。

        梁剑走到江寒身边，扶起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人站在擂台上，接受众人的膜拜。

        人群散去，江寒还捂着心口，蹙着眉头，装作忍痛的模样。梁剑问：“你为什么要装作受伤，我不需要你让我，我一定能赢。”

        江寒道：“我相信你能赢，我不装作受伤，就一定会被打伤。这样多好，你赢了，我也完好无损。我一向聪明，可没想着要伤在擂台上，更不想死在擂台上。”

        梁剑问：“你真的这么相信我能赢吗？”

        江寒道：“当然相信。”说完，他从袖口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梁剑：“这药能治内伤。每天吞服一粒，会好得快些。”

        梁剑摆摆手，道：“不必了，我没受伤。”

        江寒歉意地说：“我知道我那一脚的力度，是我没控制好，伤到你。你不必逞强，我也不是外人。我们是兄弟，将来还要共同在军营中效力，也许还要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理应互相关心、互相守护。”说完他把药瓶塞在梁剑手里。

        梁剑接过药，有些感动：“你放心，我会护着你。”

        江寒一笑，说道：“为了庆祝今天的胜利，我请你吃烤鱼吧。”

        梁剑欣然点头，问道：“你有钱请我吃烤鱼？”

        江寒掏出钱袋子，炫耀地摇了摇：“沈珠儿把银子还我了，茶馆的老板把工钱也给了我，我现在是个有钱人。”

        梁剑满脸喜色，激动地说：“太好了，有钱人。晚上我们又可以住到客栈里了，我到你的房间去睡，好兄弟，你一定要收留我，两个月了，我抱着大树杈睡了两个月。今天又可以睡在床上了。”

        江寒却皱起了眉头：“我忍受不了你和我抢床睡。你不许到我的房间去，提也不要提。”

        梁剑掩饰不住失望的表情。

        江寒掏出一把银子，递给梁剑，说道：“你自己定一间客房吧，这些银子足够撑到领军饷的时候。”

        梁剑欣喜地收下，脸上的笑容灿烂又明媚：“等我领了军饷就还你。谢谢你，好兄弟。”

        江寒看到梁剑的笑容，又开始不由地心潮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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