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人鱼穷追不舍19
如果不是石棺上有莱茵亲手刻下，有关于自己母亲生平的文字，谁都不会想到克罗蒂亚大公会是人鱼的孩子。
“她，是我除了你之外的最后一位族人。”
墨蓝对安妮莉思这个名字还有印象。
“她二十年前就离开大海，说要到岸上探索新世界，没想到居然会死在这里。”
人鱼和人类之间是不可能生出健康的孩子的，混血儿会在长到五六岁后逐渐衰弱下去，一直到死亡都无药可治。
而莱茵·克罗蒂亚，上一任大公和一条人鱼生下的混血儿孩子，虽然大多数时候显得疯疯癫癫，但也好好长到了成年，没有在提早夭折的诅咒中死去。
“安妮莉思，她动用了只有人鱼才知道的秘术，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和原本永恒的生命献祭给海神，换来了自己孩子健康成长的机会。”
墨蓝语气冷淡。
如果是曾经的他，大概会无法理解这种自我献祭的想法，但现在他似乎也明白了原因。
……他也想把自己永恒的生命分享给淼淼，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们并没有移动在简陋墓穴中的任何东西，并肩离开庄园地下的实验室。
【执行者，莱茵·克罗蒂亚之所以会喜欢收集各种美丽的眼睛，难道就是因为……】
【没错，就是你推测的那样，系统。】
之前胡闹了一通，从实验室离开回到拍卖行，房间内催眠气体的效果也差不多快到时间。
沈淼绕过还处于沉睡状态的莱茵，重新幻化成人鱼状态后钻进水箱。
他慢悠悠吐出一串泡泡。
【莱茵大概是亲眼目睹自己母亲献祭双眼的场景，精神受到了刺激吧。】
地下实验室根本就没有走si相关的资料，下一步具体怎么行动，还得等待前往庄园三层搜寻情报的翟星阑。
沈淼还需要继续留在这里安抚住莱茵，给另一边争取充足的时间。
没过多久，原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莱茵缓缓张开眼，有些迷茫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目光停留在水箱中的沈淼身上。
和之前的阴霾冷酷不同，年轻的大公像是换了个人。
美丽的银色鱼尾，漂亮的仿佛闪闪发光宝石的眼睛，莱茵脸上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欣喜快乐，他双手摸着水箱表面，把整张脸都贴上去。
【世界完整度80，看来深挖重要角色背后的故事同样能提高完整度。】
沈淼晃了晃尾巴降低高度，手心隔着水箱的玻璃层和莱茵的手完全重合。
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劲的大公注意到两人交叠的手，露出一个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笑，却比之前装成无辜路人喊哥哥的时候真诚的多。
“淼淼，你能听得到吗？我是翟星阑。”
沈淼的耳朵里有提前放置好，用来联络的耳麦，安静了一晚上后终于传来了消息。
耳麦另一头的翟星阑很清楚沈淼没办法给出应答，只是自顾自往下说：“庄园三楼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进行搜索，克罗蒂亚大公那边就暂时交给你。”
“在潜入庄园的过程中，我们抓到了一个医生，他似乎是大公的私人医师，逼问了几句之后给了情报。”
耳麦里话还有没说完，莱茵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提高音量直接清朗地喊出声：
“——母亲！”
【……】
系统和沈淼都沉默了。
“克罗蒂亚大公虽然精神力强大，但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按照医生的说法他出现了多重人格的症状，目前治疗药物遵从个人意愿已经停止服用。”
“他的某个人格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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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乱喊母亲的莱茵明显不是危险的那一个。
现在的莱茵乖巧到过分，智力水平和记忆大概只停留在五六岁，把同样是人鱼外形的沈淼错认成自己母亲。
他像是个真正的好孩子，自己吃饭自己换衣服，无聊的时候也不吵不闹，蹲在水箱旁边自己给自己唱歌听，摆弄着从自己衣服上扯下来的纽扣。
只是他时不时就抬起头，确认水箱里的人鱼还在他身边没有离开后，才重新低下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母亲！”
被迫盯着一个“小孩”的沈淼正盯着房间里悬挂的油画发呆，头顶忽然传来欢快的呼喊声。
爬上梯子到达水箱上方的莱茵挥挥手，示意沈淼靠近一点。
“吧唧”一声，莱茵双手捧住沈淼的脸，在他脸颊上大大方方亲了一口，长相精致的少年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红晕。
“母亲，这个给你！”
莱茵把一直摆弄的那颗纽扣塞到沈淼手里，又蹬蹬蹬跑下梯子去吃饭：“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哦，母亲千万要收好！”
这就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金属纽扣，除了比一般扣子要稍重些以外，并没有其他问题。
翟星阑那边暂时失去了联系，沈淼也只能继续留在房间里安抚莱茵，这一等，就来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淼有些焦虑不安。
这都已经过去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任何消息，这和预期计划不一样。
糟糕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莱茵原本相对稳定的精神状态再次出现波动，他时不时捂住自己的头，发出痛苦的呼喊声。
“母亲，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了！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
“眼睛！眼睛！母亲你的眼睛！”
发出一阵尖锐的咆哮后，莱茵迅速安静下来，他伸出手挡住自己整张脸，指缝里露出的眼神偏执又冷静。
显然，进入夜晚后他的人格发生了变化。
“……哥哥，淼淼哥哥，是你在注视着我对不对？”
沈淼被吓了一跳。
从这个称呼判断，莱茵现在的人格应该就是平时出现最多也是最正常的那一个。
他变换成人鱼后的外形和他原本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就连眼睛和头发也彻底变了颜色，再加上人鱼独有的魔性魅力，差异不要太大。
他根本就不相信莱茵会在这种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精准认出他。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沈淼移动到水箱最角落的地方，拉开距离，避免和那双眼睛对视。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名字到底是谁。”
“淼淼哥哥，真的很不擅长撒谎啊。”
歇斯底里的莱茵已经换了种语气，相比之前要更加成熟冷静，说话的语调也有所不同。
他看起来就像个优雅无比的绅士，仪态优雅地微微欠身，环视整个房间后选中了装饰用的古典铜烛台。
“之前淼淼哥哥还在我身边时那个晚上，被从外面来的坏人夜袭了吧。”
“被亲成那副样子，还要在我面前装作无事发生，遮遮掩掩的样子，又好笑又可爱，也让我更加妒恨那个对你下手的人。”
莱茵掂了掂手里的烛台，走到水箱边，微笑注视着瑟瑟发抖的人鱼，直接把烛台砸在水箱外壁上。
“你自己也不知道吧，你撒谎的时候眼神会往左飘移，就和你刚才说认错人时候一模一样。”
水箱外壁破碎，里面存放的浅蓝色液体流淌而出，踩在满地碎片上的莱茵不顾自己脚上划开的伤口，精准握住沈淼的手腕，不让他逃跑。
“淼淼哥哥，就算外貌改变，你的眼睛是不会变的。”
看起来并不算高大的莱茵力气出奇得大，他从碎了一半的水箱里抱出沈淼，把吓坏的人鱼扔在房间里的双人床上，根本没给沈淼变成人形逃出去的时间。
“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可能是人鱼，也更喜欢你的眼睛，但后来作为维恩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忽然明白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比起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装进瓶子，我还是更喜欢他在你身上的样子。”
“对我这种人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喜欢吧？”
莱茵动作有些粗暴地把人鱼嵌进柔软的被褥，自己坐在床边，伸手按住沈淼的肩膀，目光幽深。
“刚才我就想问了，你明明是我的妻子，为什么身上是其他男人留下的印子？”
他苍白的手指狠狠磨过沈淼的锁骨，那地方还残留着墨蓝之前留下的浅淡痕迹。
莱茵下手的力气有些重，沈淼痛得冷哼一声，而他发出的好听声音让莱茵的情绪更加不稳定。
“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出轨了？”
大意了。
沈淼和莱茵的那双眼睛对视，能清晰看到对方眼中的暴戾和狂躁。
他原本以为莱茵现在的人格是他原本的那一个，但似乎实际情况有所偏差。
现在的莱茵·克罗蒂亚虽然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但他的思考方式和行为模式都是另一种最危险可怕的人格。
——他扮演着幼年时期的自己曾看到过的父亲。
父亲和母亲达成一致后，亲手剜出了母亲的眼睛献祭给海神。
而现在，一度被他呼唤为“母亲”的沈淼，就是他的妻子。
莱茵的语调很温柔，却毫不迟疑地俯下身。
“淼淼，你不乖，我要好好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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