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也不知道从哪个同学开始，所有人都在传“千习中考作弊”这件事。
“没想到啊，我看千习平时还挺认真的，原来真是个学渣啊！”一群同学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我是他初中同学，中考就坐在他旁边。我可以作证他就是作弊！”满脸长痘的男同学凑过来，显得自己很是懂行，“这也正常，他初中就是个街溜子。还打架呢！”
“咳——”围成一团的同学见顾远游进来，顿时尴尬不已。他和千习关系好全班都看在眼里，几人立马装作无事四处散开。
他盯着这几人，双唇嗫嚅几下还是开口道：“没有证据说千习他作弊了……”其实他心里也很慌，没有足够把握加上他也看到了千习的试卷使他说话时并没有什么底气。
“怎么就没有证据呢？你看人证在这里，”一个瘦矮个站出来得，拍了下刚刚宣称自己是千习初中同学的麻子脸。
“至于物证的话……他考的这么差，难道不算吗？”这句话刚出，几个好事者立马鼓起了掌。
“而且……”那人看了眼顾远游，啧笑道：“你和千习关系不错又有什么资格替他辩解？”
就在顾远游进退维谷之际，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你是我的初中同学？我咋没见过你？”千习揽着顾远游肩膀，半靠着显得很是慵懒。他左手拿着个篮球，满头大汗。
“现在居然连我初中同学这个身份都有人想尝试一下，是我太出名了，你想和我攀关系？”不愧是千习，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内容，欠打程度总是这么高。
原本还看热闹的同学们，此时已经目光转向麻子脸身上。他的脸面顿时挂不住了，连同的还有那个瘦矮个。
“你……”话还没说完，但见老罗从不远处走来。还是一如既往地表情，一脸慈祥的微笑。只是走近看总有点怒意，学生们哪又不怕老师的，只得纷纷散去，留下顾远游和千习二人面面相觑。
顾远游是满脸担心就差说出来了，而千习则是头一回沉默不语，正经盯着对方。他是相信我没作弊还是哪怕他知道我作弊了也……
“小顾啊，你怎么还站在外面啊，都要课间操了
赶紧进去吧。”老罗侧过脸盯着千习也不说话。直到顾远游走进教室才幽幽叹息着
“你准备什么时候？”说得没头没尾的，跟没说一样。
“快了，还差一会儿就不用这样了。您能帮我澄清一下吗，姥爷？”千习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刚打完球，依旧是挡不住的大汗淋漓。
老罗掏出手纸，递给他笑道：“擦擦吧，这么多汗……怎么还求起你姥爷我了？不是不在意这些名声吗，我想给你辩解一下你都拦着。”
“反悔了嘛，姥爷帮帮我……下次我带着普洱酒去看您好不？”顾远游边擦汗边扯着老罗的衣袖，乌黑的眸子睁得老圆老圆。
“哎哟，行咯就吃你这套。得亏我早就申请要到你中考时的监控了，等课间操结束了我就放！”老罗又捧起了茶缸，笑呵呵地揭开盖子吹了几口。
——
“麻烦所有同学坐好，我放段视频。电教委员上来。”刚结束课间操老罗就站在前门，提着一大串u盘和颜悦色地堵住了同学们的去路。
无可奈何，所有人都乖乖坐好。顾远游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会和千习有关。
他揪着手腕上的薄皮不放，都掐出红了，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只见千习笑着满脸悠闲自在，“别揪了，还揪就给你揪没了。”
“看看这里都红了，痛不痛？来我给你吹吹”说完就准备上嘴，此时班级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学委爱学习｝：你们快看，这后面发生了什么？千习和顾远游他们在干啥？
顾远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开了手，还趁此时机低声道：“千习，你别动手动脚的。”声调还是很平的，如果耳尖不泛红的话，可能真的看不出他不好意思了。
[副班长絮妹妹]：哎呀，别个千习在亲远游宝贝的小手手！好甜啊！妈呀，远游宝贝害羞了耶……
[文娱柳姐姐]：妹妹，放轻松，好戏在后头呢……
[体委大壮]：你们看屏幕上播的是啥？画面好模糊啊！
[学委爱学习]：这样一看好像是监控吧……被安在教室里……试卷……是考试监控！好像还他喵的是中考！
[小可爱墩墩]：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gpj
周墩放下手机默默回头看了看千习，在看了看屏幕，恍然大悟提笔写道。
[小可爱墩墩]：卧槽！是千大佬的中考监控！大家快看！
“姐，我还是觉得千习应该不会作弊啊，你看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偷看哎。”孙清絮拍了拍孙清柳肩膀，“毕竟颜值即正义！”说完反手来个大拇指
“再看看……的确，而且目前来看连小抄都没有。”孙清柳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片刻，突然举手道：“老师！往后面翻一点吧，如果要……也是后面才能看得真切。”
老罗听从了她的建议，直接往后面调了九十多分钟。整个教室的气氛都凝重起来了，顾远游更是控制不住地抠手指。
千习收回了魔爪，也不看监控。只是盯着顾远游这几个动作若有所思，看来自己得多观察一下小同桌了，川川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
“都这么久了，千哥愣是没做任何作弊动作，整个过程可谓是坦坦荡荡了……”前桌小胖细细描述着千习的一举一动，边说还边拽着隔壁桌疯狂摇摆，“看，他喝了口水，画面上清晰的看出瓶子内侧并没有小抄啥的……不，连塑料纸都扒得一干二净了。”
“过了一会后千哥有提笔开写，一写就没停下来过……”，突然周墩小眼一眯，再次惊叹到，“妈呀，我千哥居然睡着了……居然睡下去了！”
监控内大概还剩二十多分钟，就在此刻千习放下了笔，猛地一倒，直接趴在了课桌上。他以这样的姿势躺到了交卷。
全班同学：……
这动作啥意思？是题目太简单了，还是早已放弃治疗？
小胖扭过身正对着千习，先是久久的沉默，然后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千哥，你……这啥心态啊？”
“难道看不出来吗？”千习耍帅似的掏了下耳朵，弹了弹那子虚乌有的耳屎，莞尔笑到，“初中老师跟我讲只要把自己会做的做对就行了，刚好今年中考比较简单，理科除了最后一问和个别题目其他的我都会。不会的也七七八八地蒙了一遍，做完了，也没啥好看的就睡过去了。这难道不正常？”
……说得我竟无法反驳了。
老罗终于放下了他那大茶缸，咳嗽几声：“咳嗯——咳嗯！差不多我们也看完了，我就简单说两句啊。”还没放下几秒钟他又拿起了茶缸，“这个中考纪律严苛程度超乎你们的想象，有些人呐也别揪着些捕风捉影的言论就疯狂造谣。”说完还若有若无地朝着麻子脸瞥了一眼。
造谣者哪敢再抬起头，只得低下头去找个缝钻进去。对此老罗甚是满意。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造谣的我就不追究了。”老罗好像还想长篇大论一番，可事与愿违，刚一接着开口铃就响了。数学老师也在门外杵着了，深怕老罗占她一分钟。
顾远游到现在还是蒙的，刚开始传这件事是三天前，结果今天就这样解决了？好想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当然不是他嫌时间太短了，相反他觉得压根就不应该有这种谣言出现。
虽然千习那番解释的确很有说服力，但他总感觉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可千习没说，他也不好问。这件事就像是根鱼刺，一卡就令他浑身不舒服。
算了，万一别人就是这样呢？万一是自己的疑心病又犯了呢？也有可能千习压根就没有想过告诉自己，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做交心的朋友。毕竟自己也没跟他袒露过什么，何求别人同自己交心呢？
他沉浸在思考中，旁边千习却悄悄凑过来吓唬他：“喂！想～什～么～呢～～”顾远游立马捂住那只耳朵，像是被吓得不轻，还微微喘着气。
顾远游看起来还是有些神情恍惚，眼里好像失焦了一般。千习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连忙摸了摸他额头。奇怪的是额头没有烧反倒温度更低，脸上毫无血色连嘴唇也是苍白不堪。
“老师，顾远游好像有点不舒服，我带他去一下医务室。”千习立马举手也不等老师点名了，直接说了一通就扶起他往门口走。留下老师和其余同学们面面相觑。
———
“不……不去医务室，在等电梯时，躺尸已久的顾远游终于开口了，只是语气微微颤抖，整个人也微微战栗起来。
“麻烦把我放到洗手间里就行，呜……”他把头埋得老下去，千习也只能听出声音古怪起来。
像是在啜泣，肩膀是不是发抖。千习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感觉肩膀上衣物好像被浸湿了—猛然间意识到顾远游哭了。
哭得很隐忍，知直到泪水透过他衣襟上他才发觉。“你……”千习很想掰起他的头让他与自己四目相视，再问问他为什么要哭，可他一感受到自己的动作就颤抖的更加剧烈。
“哦……别哭哦，走吧，我们到下面的卫生间去。”千习轻声哄着他，只是毫无用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顾远游觉得难受极了，感觉一颗大石压在他的胸膛上，明明空气仅是一步之遥却怎么呼吸也只是微不足道。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将要沉入海底的半死之人，触手可及的光却离自己愈来愈远。冰冷的海水麻痹了他的四肢，所有血液都向着心脏流去只为维持基本生存。
眼泪还是止不住……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不能再坚持一下，坚持到下课，这样他就看不到我的丑态了……我真是没用呐……怎么办，眼泪怎么就是一直出来。我为什么不去死啊……
电梯停了，千习急的要命，看着顾远游情况越来越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背着他冲向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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