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们之间的关系

名义上，我是他的养女，但他要求我和所有员工一样喊他顾先生。

        “顾先生，有事吗？”

        “你倒是很逍遥自在嘛！”

        “对不起，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和你的妈妈一样，在男人的世界里很吃香。”

        这种带着浓厚鄙夷的暗示，我听得多了，更可恶的话我都听过，镇上那些男人甚至当面问我价钱，说凭我的年轻貌美，可以赚得比妈妈还要多。

        我不为此伤心，我的心脏结上一层厚痂，谁都伤不了我。

        但是，偏偏此刻说这种话的男人是他：我接受不了。

        低头，我没错，却认错。“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在我的度假村里经营妓院？”

        “我没有。”

        他挑起我的自卑，瞬间，我回到以前那个不敢对人直视、不敢对人多话，小心翼翼的秋水，泪悄悄沿颊畔滑下。

        他的食指勾抬起我的下巴，盯住我的每分表情。该死的，我的眼泪……

        “我说过，不准在我面前哭，我痛恨你的眼泪。”

        突然，他伸手抢过我手中纸袋，打开，没有漂亮衣服，不是女性的最爱，只有两盒水彩和一叠画纸。

        “阿义买给你的？”

        “不是……”

        我慌张拭泪，从口袋掏出剩下的两百多块钱和银行卡。这种行动很无聊，但我迫切想向他解释，我和妈妈不一样……

        不一样？我在澄清些什么？清者自清呀！我何必急忙解释，何况，我的妈妈不过是为了生存，求生存是件可耻的事情吗？

        叹口气，我问：“我是不是不能画图？”

        如果不能，就算了吧！能在这里生活已是奢侈，我实在不能向命运要求其他。

        “我没有这么说。”一丝懊恼闪过，顾长风说道。

        “谢谢。”低头，长发掩住我半边脸颊。

        “度假村里的其他人在帮你做事？”他寻了另一个点来挑衅我。

        “对于这个……我……我也无能为力。”我请他们不要了呀！

        “好个无能尢力！你不表现出可怜兮兮，别人会平白同情你？你要是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不投诉、不告状，人家会无聊到认定你需要帮忙？”他硬将罪名扣到我头上。

        “我懂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注意。”

        他要扣，我便认，认罪不难，难的是解释心疼。他对我越冷淡、越过分，我就越明白，他对妈妈的恨有多深。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

        “是的，我真的明白。”

        顾长风把纸袋交到我手上。

        “你在这里，身分是员工，不要以为冠上我的姓，你就有所不同。”

        “是。”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本分是你最重要的工作。”

        “是。”我以为我已经够本分了，原来还是不够。

        “不要对男人露出yín笑，将本性展露无遗。”

        对小女生讲这种话，任谁都会觉得过分，顾长风也这样认为，但他顾不得，他就是要伤害我、就是不要我好过。

        他承认自己偏激，可是，谁叫我倒楣，活该和妈妈有关系。

        他一走，我抬眸望住他的背影，喃喃地，无数句对不起自我口中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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