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 134 章
第134章
马达轰鸣声响起, 两台车利索出发了。
就在封允辙提议换个地方谈之后，看上去亲密无间的兄弟俩排排站地去给长辈们到别。
方泞跟在后面，眉眼不展, 嘴角却挂着笑容。
克里斯和封母只是客气了几句, 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封喜媛手上还抱着熊，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老外婆没有下楼，临走时看着封家兄弟说道：“去就去吧, 路上小心一点，别为了外人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
方泞倒也没太在意。转身之间, 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敛去。
两台车一前一后，封允辙的车在前，后面跟着兰博基尼。
方泞脸上只剩下阴沉, 撇开脸打开窗外，欣赏着不断倒退的风景。封允辙逗了他几句未果，便开始打开笔记本, 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不知在查阅什么。
太阳完全落下，山里开始起雾了。
两台车下了山, 又在没有路灯的小道里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一处山庄。
封允辙的人早早就等在那里。因为外婆的洋房本来就不大, 封允辙原本也没打算在那边过夜，提前包下了一座山庄。这里环境优雅，又僻静。
山庄的人都放了假，早早全部换成了封允辙自己的人。
封允辙的打算, 是带着方泞休闲几天, 计划很完美, 见过家人订婚算成了, 就来个时下流行的农家乐。
这山庄规模一般，不算大，前面有院子有养一些小动物和花花草草，后面种了一些水果，一亩池塘不大，但是可以钓鱼。
汽车才到刚到门口，几只孔雀听到声音惊得四处乱窜。两台车停在水泥围墙外面。
山庄仿佛藏在浓重的雾霾深处。围墙上两个大红灯笼，如血色花朵绽放，把墙壁上‘雾仙庄’三个字映染得鲜红，而龟裂开的一道道缝隙衬显得格外有鬼片的意境。
吉爷爷就带着几个人走出来，见到封启明也只是微微点头行礼。
方泞跟着封允辙下了车，环视四周。
山庄是中式建筑，倒也别致。院内灯火通明，几只孔雀跑没了影子，两只锦鸡拖着彩色尾羽匆匆路过。
门口的大树下蹲着一只纯白的羊驼，嘴里还在懒懒地嚼着碎草。见到封允辙等人一起过来便站起身俩。
“挺可爱的。”封允辙随手摸了一把羊驼的头，像是整理发型一般，把羊驼头上的毛搓成了斜刘海。
“要不要在院子里养一只？”封允辙笑着转头问方泞。
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大眼睛，w型嘴嘬在一起，看上去很萌。
可爱归可爱，但看着白色的毛上沾着碎草和泥巴，方泞洁癖犯了，没有说话只是蹙眉走开。
“小辙，这东西不好养，胆子小味道大，喜媛六岁生日的时候我送过一只。”封启明一边说着走近一些，揪了一把羊驼头上的毛。
“喜媛开始很喜欢，可是……”
话还没说完，羊驼不知发什么疯，抬头就是一口喷出来。
肉眼可见的唾液粒跟水枪一般精准喷射在封启明脸上。
全场静默。羊驼转了个身坐下，屁股对着封启明。
吉爷爷立刻递上纸巾。
封启明擦了擦脸，忍住怒意：“喜媛才玩了一天就哭着告诉我，说这畜生玩意会朝人吐口水，母亲让我连夜送走了，看来是真的。”
封允辙不动声色宽慰了句：“大哥，只是个畜生，别和畜生计较。”
方泞站在山庄大门，这一口羊驼口水跟炎炎夏日里的洒水车一般，让人心情舒畅。他转头走进大门里，将封氏兄弟甩在后面。
大厅里古香古色的家具都是精致高仿，比不得陈家老宅。
装饰得像个茶馆，一张长方桌搭着几张雕花椅。上面茶壶白瓷大碗盖，看着还挺别致。
正在泡茶的小哥方泞是认识的，平时在别墅里也端茶送水，一张扑克脸极少说话。
方泞觉得有些口渴，在最近的位置坐下。
一碗清茶奉上来。
白雾袅袅从还在茶叶打转的碗里升起，方泞只看了一眼，封氏兄弟俩便跟了上来。
封允辙挨着方泞一屁股坐下，封启明则坐到了对面，一双眼睛直盯着眼前两人。
旗袍美人端上两盘茶点，一盘鱼糕软糯，一盘桂花糕清甜。
封允辙笑道：“大哥，想喝什么茶？雀舌可好？我最近迷上了绿茶。”
品了一口面前的绿茶，又说道：“不喜欢我可以叫人换，红茶，乌龙都有。”
封启明摇摇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下一秒便见吉爷爷拿出打火机和烟灰缸。
已经打着了的火机凑到了面前，封启明低头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烟雾。
“我对茶不太讲究，”他摇头轻笑着将手中的烟盒在桌面上推向封允辙。
“我不抽烟。”封允辙又将烟盒原路打回。
寥寥上升的烟雾随呼吸萦绕在封启明四周。他淡笑：“兄弟之间好东西就是要分享，我这烟是x国定制的。”
“谢谢哥了，我不太感兴趣。”封允辙继续喝茶。
方泞按捺住心中的焦急，装作慢悠悠喝茶。
热茶入喉，从味蕾一点点蔓延开的甘甜，心里却泛着一种不可名状的苦涩。他抬眼对上封启明的视线，看似冷漠又炽热，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那我们来谈谈感兴趣的东西。”封启明夹住手中的香烟猛吸了一口，然后将还剩小半截的烟掐灭在水晶烟灰缸中，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四周。
大厅宽敞，层高七八米，在场除了封允辙和方泞，还有管家吉爷爷，三四个侍者打扮的保镖。
“大哥有话就直说，”封允辙知道封启明在顾虑什么，立刻打消了他的疑虑，“这里都是我自己的人。”
封启明点点头，直勾勾地看着方泞弯起嘴角。
“我想要罗青。”封允辙率先开了口，知道封启明喜欢商场官场上的那一套，而封允辙并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当然乐意跟兄弟分享，”封启明笑盈盈说道，“三年前，罗青瘸着腿被人逮住差点扔进了海里，被渔民捞起来。后面那些人知道他没死，是我无意中救了他。”
“这个人又倔又蠢，什么都不肯说，还想从我这里跑掉。”封启明又点上一根烟，“我打断了他的腿就算是给小辙出气吧。他知道的东西很多，又是证人。这张好牌可不能丢了。”
听到‘证人’二字，又想起黎医生说的‘协议’。方泞忍不住插嘴问道：“是不是他伙同罗玉一起想谋杀我外公？”
封启明只是弯了弯嘴角，笑而不语。见方泞已经坐不住上钩了，眼睛里闪动着贪婪。
封允辙淡定说道：“大哥别卖关子了，大哥想要什么直说。”
“度假村，位置我已经选好了，只等投入，大概五年内会建成。”封启明弹动手指间的烟，“小辙，这对你没有坏处，不过是一点点的投入，能赚很多钱。”
封允辙笑笑：“大哥，你知道我对钱没什么太多概念，如果是小几千万，我手上倒是有，大哥大概也看不上眼。如果要说动我爸爸，可能有点困难。”
封启明摇头：“其实你爸爸同不同意并不重要，只要小辙参与，s家族不会坐视不理。”
s家族是封允辙父族的简称，拥有的资产富可敌国。
只要封允辙开口，海岛度假村只是小意思，最主要是能沾上一些s家族的名头。
封允辙哪会不知道封启明的如意算盘，笑着道：“也不尽然，家族那些长辈哪能听我的。”
封启明：“那就要看小辙怎么努力了。”
方泞听不懂这些，但是度假村他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能让小辙为了自己下这趟污水。
他心里有些焦躁，封启明明显不会因为亲情白白把人交出来。所谓商人，利益第一，别说白给，连等价交换都是不可能。
兄弟俩又调侃了几句，最终也没能完全谈拢。
封允辙同意了又似乎没同意。封启明清楚得很，这个弟弟只肯掏自己的钱，几千万就算是丢水里，但是不肯带上父亲和家族。
封启明心里有些不满，原来自己家这小弟，只是看起来痴情，说是为了美人什么都肯做，结果倒头来连第一步投资都谈不拢。更别提以后会和一起统一战线，共同发展封家的事业。
封启明话锋一转，又说道：“罗青后来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我给他找了很多心理医生，通过催眠把事件套出来了。小辙，你猜怎么着……里面利益关系还挺复杂的，我抓着这张好牌，就是等着在关键时候打出去。”
封允辙不得不承认，封启明玩心理战术真是厉害，见说不动度假村的事情，又开始放钩子，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方泞。
方泞神情紧张，眼睛死死地盯着封启明。他伸手摸了一把方泞的手，感觉有些颤抖，又有些冰冷。
封启明笑得有些得意，一口烟吸得非常惬意，眯起了眼睛。
见方泞脸色难看，封启明微微一笑，想着击垮方泞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封启明脸转向方泞悠悠说道：“要不这样，我不介意你和小辙一起，但是你得回来和我结婚。平时你想干什么我管不着，但是周末必须回来陪我……”
话还没说完，半碗扑面而来。封启明算是‘洗’了个脸。
接着白瓷碗砸在地上清脆作响，碎成几瓣。
方泞攥紧了拳头，气得只想过去揍上一拳。
封允辙抓住方泞的手腕，对封启明说道：“大哥，谈不拢就算了，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吉爷爷，送大哥一程吧。”
封启明看了一眼四周，无人搭理他，只有管家在跟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转身，又忍不住回头欣赏方泞生气的样子。美人面色又白了几分，秀眉蹙起，唇瓣淡如樱，一双星眸灵动含着怒意也很好看。
“可以考虑一下我提议。”
封启明不忘丢下这句话才快步走出门，速度上了自己的兰博基尼，一脚油门跑得飞快，生怕封允辙改了主意，派保镖追过来。
方泞还杵在大厅里。吉爷爷和保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允辙紧紧抱住他。
“泞哥，是我不好，就不该跟大哥谈什么。”封允辙低声说道，“他其实就想要父亲那边的投资，得不到就拿这事来气我们。生气就中了他的计。”
方泞当然知道，封启明说这种话，不过是为了气人。说得不好听一点，封启明这种人，就算答应了无理又恶心的条件，没有投资照样不会交人。
封启明的目的非常明确。
“泞哥，对不起，我不能去答应让家族参与那种产业，大哥只是想建立自己的商业和权利帝国。”
“我知道。”方泞渐渐冷静下来。垂着眼尽量不皱着眉，抱紧封允辙，熟悉的体温和气味安抚他的烦躁与苦涩。
“泞哥，别急，我调查了这么久也是有些头绪的。”封允辙安慰道，“比如消失的升云地产公司，还有方家这些年的资产状况，方家和各家之间的利益关系等等。”
“时间，再给我些时间，一切都会搞清楚。”
“金律师。”方泞抬眼，“金律师肯定知道罗青的事，封启明派他来找过我。”
封允辙点点头，说道：“那天游轮宴会，我派人打晕了金律师，再去找发现人不见了。”
方泞：“金律师是封启明的亲信，没有说过什么吗？”
“封家的公司那边说是大哥给金律师放了个长假。”封允辙弯弯嘴角，“我正查他在哪里度假，并没有出入境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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