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第33章
澡堂近几年生意不大好, 汤老头又不愿意转让给隔壁做饭店。
装修两年前翻新过。
却没有顺应了现代年轻人的审美。
地板棕黑，墙壁瓷砖镶金线。
头顶大灯很亮，天花板全是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欧洲清凉名画。
左边是整整齐齐一排淋浴隔间，右边是大浴池。
浴池不深, 不足一米。
两个出水口做成了龙头含珠的式样。
池子边缘是三阶梯形状, 供客人坐下休息。
方泞听周毓说过，澡堂早些年间还有搓澡工。
今天已经临近关门的时候, 池子里的水早就放干净。
此刻, 左边第二间隔断里水声不断。
封允辙只拉了大半边塑料帘子。
他那点小心思很明显，怕见不着方泞，也怕方泞看不到自己。
还时不时往外偷看。
都五分钟了, 怎么还没进来。
封允辙又看了一眼肥皂架上的手机时间, 内心有些焦急。
手机是防水款，他直接带进了淋浴间。
他不会因为我偷看了一眼就生气不理我了吧。
难道直接走了？
不会吧。
呜呜呜。
封允辙心里暴风哭泣。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实在是太好看了。
我一下子就看入迷了。
封允辙无心洗澡, 又把头伸出帘子, 一手扶住墙。头顶喷淋头的水汩汩砸在肩膀上也毫无感觉。
听见了脚步声封允辙赶快转过头，愣了愣用力挤出些沐浴露, 快速在身上摩擦起来。
方泞没注意到封允辙的举动。
慢悠悠地走进来。
平时应该起雾氤氲的热闹澡堂, 此刻临近打烊冷冷清清。
方泞觉得很满意, 既体验了澡堂子，又避开了高峰期, 唯一的遗憾就是浴池已经放完水了。
要不坐到浴池边上, 体验一把也不错。
如果有周毓说的搓澡工就更好了。
第二个隔间就在门口处不远。
方泞一眼就看到帘子里露出半边后背的封允辙。
流水划过，封允辙的沾满泡沫的手往后用力搓洗。
蜜色的皮肤，厚薄恰到好处的肌肉, 充满力量的线条。
肯定是经常锻炼运动, 身材真好。
好羡慕。
摸起来肯定手感很好。
方泞看得口干舌燥, 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魅力。
一丝薄红爬上方泞耳根。
他猛然一惊。
我在想什么？
居然想去摸。
方泞加快脚步走到最后一间隔间。
‘哗’的一声拉开帘子。
喷淋头上挂着一个塑料牌子。
‘故障维修’。
他‘哗’的一下又用力拉上。
方泞瞥了一眼第二间。
我干嘛要跑到最后面来避开小辙。
洗个澡而已。
大惊小怪。
方泞犹豫了几秒，又往回走，直接钻进了封允辙隔壁的第三间。
他打开花洒，先拧了拧冷水龙头，又慢慢调整热水。
喷淋头水流很大，如瀑布一般淋下来。
打在身上还有几分痛。
方泞白皙的皮肤马上变成粉色，他又细细调了调才把水流关到适度。
澡堂提供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些批发过来的三无产品。
方泞挤了点沐浴露，随便揉搓了一下，便起了很多泡泡。
薰衣草的化工味道有些冲鼻子。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
“没事吧？”隔壁的声音清脆。
方泞吸了吸鼻子，鼻孔里还在发痒，他没吱声。
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舒爽多了。
帘子外面伸进来一只手，递过来一次性毛巾。
“嗯，谢谢。”方泞想都没想接住，迅速擦擦脸。
“水冷吗？”外面封允辙的声音又响起。
“还好。”方泞淡淡说道，“我对这个薰衣草味沐浴露有点鼻子过敏。”
“我这边是玫瑰味的。”说完，一瓶印着玫瑰花的沐浴露从下面移了进来。
边缘还能看到一直光着的大脚。
“谢谢。”方泞注意力都在那只脚上。
脚很大，比自己的不止大了一两个尺码，色号也不止深了一度。
脚踝骨节隆起，大小恰到好处，脚背上的经脉匀称绷直，脚趾粗细均匀好看。
“泞哥，还需要帮忙吗？”封允辙舍不得离开，也不敢往里看，就守在门口。
帮忙？
洗澡还能帮什么忙？
方泞不觉笑笑。
他弯腰挤了些封允辙刚刚递进来的沐浴露。
浓郁的玫瑰味染上手指，也谈不上有多清新，没有薰衣草味冲。
沐浴露在手中搓成了泡泡状。
肥皂泡大颗大颗，表面泛着七彩淡光，一碰既碎。
方泞看着手中的泡泡，又想起了周毓以前说的搓澡。
电视里也经常演好友之间互相搓一下背帮忙。
要不要试试，方泞若有所思。
难得来一次澡堂。
大家坦诚相见也没什么害羞的。
方泞还是有所顾忌。
目光落在一次性毛巾上。
灵机一动。
遮住不就好了。
只不过朋友之间搓一下背而已。
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
“嗯，”方泞轻声道，“要不要互相搓背？”
第三隔间里。
头上的喷淋头温柔地撒着水。
水汽氤氲。
玫瑰沐浴露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隔间。
方泞扶住墙壁，有些紧张，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温热的掌心在后背摩挲着，封允辙非常认真地每一寸皮肤都认真搓洗，每一个死角都不放过。
还轻轻肩膀处拍了一下，让方泞把手臂往上抬一抬，方便清洗腋下。
方泞完全不敢动了，屏住呼吸。
开始还觉得有点痒，随着力道的加重，绷紧的肌肉开始舒缓，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张开了，尽情地吐纳着气雾。
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方泞不觉微微扬起头。
搓背的感觉很舒服，难怪周毓每次提起如何怀念以前澡堂子的搓澡工，都充满了深深的遗憾。
能够到自己平时够不到的地方，动作轻柔，力道适中，还顺带按摩了肌肉。
方泞渐渐放松了许多，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擦了不过两分钟，方泞的后背由浅粉逐渐变成深粉。
封允辙怕擦坏了方泞的皮肤，动作又轻柔了几分。
他怎么也没想过，方泞居然会叫他进来。
更没想过，居然是进来帮忙擦背。
他看着粉色的皮肤在氤氲的气雾中嫩得跟水蜜桃似的。
不觉喉头上下移动，暗暗吞了好几口唾液。
淡定！
不过是洗澡擦背。
封允辙暗想，以前和爸爸一起洗澡也经常帮着擦背。
他垂垂眼，敛敛神。
从现在开始，就把方泞当成爸爸。
没错！
此刻，方泞就是我爸爸！
封允辙眼神认真起来，又挤出一大坨沐浴露，飞速在手中揉搓。
然后在光滑的背部打着圈圈。
又拿过淋浴头一边冲洗一边按摩。他的手很大，指腹还带着薄茧。对细腻的皮肤使出伺候亲爹的十八般武艺。又揉又搓又按，动作迅速手法娴熟。
仔仔细细全擦过一边后，封允辙停止了动作，不能再搓下去了，皮薄细嫩已经通红一片，再擦感觉要破皮了。
“好了。”
封允辙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他简直要问出‘爸爸您还满意吗’这句话。
方泞缓缓吐出一口气。
搓澡的感觉太好了。
只是舒爽完了，后背的皮肤似乎有点痛。
他眼角挂着红晕，回头看了封允辙一眼。
“换我来帮你。”方泞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
“我不用了。”封允辙红着脸摆摆手。
服务爸爸不求回报。都是儿子应该做的。
他父亲每次让他擦完背都这样教育年幼的儿子。
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哄骗幼小的封允辙。
方泞愣了愣：“那不好吧，你都帮我擦了。擦背我也是可以的。”
说完握住封允辙的肩膀，想让其转过身。
温热的指腹擦过封允辙的皮肤，温热的触感，鼓起的肱二头肌、三角肌……一堆专业名词在方泞的脑子里打转。
他忍不住用力掐了一把。
好有弹性。
封允辙睁大眼，不知自己为何被掐了一下。
紧张感盖过了疼痛。
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啊，抱歉。”方泞看着封允辙手臂被掐出两个红红手指印。
他拉长嘴角，伸手用力揉着红印，企图消灭痕迹。
“我真的不用了。”
封允辙诚恳说道。
他渐渐要失去信念，爸爸已经远去。
感觉口干舌燥，身体也开始燥热起来。
双眼被氤氲的水雾蒙蔽。
他感觉到爸爸的背影越来越远。
而美人面若桃花正离自己越来越近。
洪荒之力快要爆发。
两人还在推搡之中。
方泞还沉醉在搓背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封允辙的难受。
只想让封允辙务必也体验一下搓背的快乐。
他手心发热，心里跃跃欲试。
淋浴间空间狭窄，距离很近，难免有些小接触。
方泞手臂一抬便撞到封允辙的肋骨，另一只手直接擦过封允辙的面颊。
“我不是故意的。”方泞一抬头，直接撞到了正低头的封允辙。
嘴唇轻轻从下巴擦过。
两人同时顿住了。
隔间内只剩下不规则的心跳声。
“你们快一点，我要关门了！”
汤老头的声音回荡在澡堂里，浑厚，有力，还带着回音。
方泞后退了一小步，贴到墙边。
封允辙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淋浴间。
迅速打开冷水龙头，开到最大。
冰凉的水从头顶泄下。
封允辙闭上眼睛，渐渐平静下来。
方泞冲洗干净。悄悄伸头看了一眼二号隔间的封允辙。
眼睛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他转过头，白皙的脸红得几欲喷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主动擦背被拒绝。
他的心脏一阵狂跳，慌忙裹上浴巾冲到更衣室内。
挑出自己的衣服胡乱套上。
更衣室的风扇呼呼吹着，吹不散方泞脸上的潮热。
他走出更衣室，到门口柜台前要了两瓶冰矿泉水。
不过五分钟，封允辙也出来了。
穿戴整齐，拿着换洗衣服，脸上同样红扑扑的。
方泞脸红还没有淡下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给他递了瓶水。
封允辙沉默地接过水，看了方泞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亲昵。
他低头看了一眼瓶盖，已经拧好。
心里一阵感动。
仰头喝了一口，好冰，冰到牙齿打颤。
之前打扫卫生的大妈又拿着清洁工具钻进了男澡堂。
汤老头没有放下手中的手机，不耐烦重复道：“我要关门了。”
方泞不动声色，拿起伞架上的雨伞，拉住封允辙悄悄走出了澡堂大门。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方泞伸出手，接住从树叶滴落下来的雨水。
门口的路灯有些接触不良。
一闪一闪，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澡堂的大灯笼和招牌灯一起熄灭。
巷子里，一只黑猫匆匆穿过消失在暗处。
凉风习习，封允辙意犹未尽。
刚刚在澡堂里淋着冷水的他想了好久。
终于鼓起勇气。
“我可以亲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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