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日本东京
埃莫伊是开心了，但以琴酒为首的组织成员白跑一趟，心情自然就不那么美丽了。大家心中颇有怨言，基尔成了众口交攻的对象。
“那家伙怎么突然说不来就不来了？你到底拿到他的采访没有？”
基安蒂依旧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她尖锐的声音在废弃的工厂内回荡。
“他说自己临时有事推迟了采访。我也没有办法。”基尔还穿着职业套裙，边说边拨通了同事的电话。
“是这样的，我喉咙有些不舒服，麻烦你和导演说一声，找个人顶一下。”
她刚放下手机，手机铃声又响起。只不过响的是琴酒的手机。在众人的注视下，琴酒冷漠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皱了下眉。他接起电话，埃莫伊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任务如何？还算愉快吗？”
琴酒听出了她话里的幸灾乐祸，冷言警告道，“我知道你认识本次行动的目标。他临时推掉采访怕是有你一份功劳在。”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埃莫伊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
“让基尔接电话，我有话对她说。”
琴酒抬起头看向基尔，注视她片刻把手机开了免提才递过去。
“苦艾酒。”基尔试探性地叫了她的名字。
“基尔，议员的事我这边已经替你办完了。”埃莫伊把手机夹在颈间，慢条斯理地清洗着手上沾染的血迹。
基尔只知道她是个难搞的神秘主义者。两人平日里并没什么交情。埃莫伊如此突兀地帮她，倒让她害怕了。
“无事献殷勤，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真是个聪明人。不过别担心，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而已。明天怎么样？”
“台里还有事。我说了不算。”
“那就后天。”埃莫伊丝毫不给她拒绝的借口，“再忙也总该有休息日吧。”
她又说，“我知道那群蠢蛋都在你身边听着。听好了，议员和他的保镖已经被我处理掉了。就在妮那酒店。”说罢直接挂了电话。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组织成员脸色各异。
“可恶！又被那个女人抢了风头！”
基安蒂忿忿地摸着自己的爱枪，埋怨苦艾酒害得她失去了杀人的乐趣。同为狙击手的科恩沉默寡言。除了执行上面下达的指令，其他事都与他无关。伏特加看着他的大哥等待进一步指示。真正察觉到埃莫伊不对劲的人只有琴酒和基尔。
“苦艾酒今天太反常了。”琴酒轻轻叩击着车窗，“伏特加，你查一下她的手机定位。”
“是，大哥。”伏特加立刻从车后座搬出定位设备，开始了工作。结果显示，她正朝通往米花町的主干道移动。
她去那里做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但没人知道答案。大家都在等作为主心骨的琴酒发话。
“如果她说的是真话，目标人物已死亡，我们就不必再费那么大力气。”琴酒话锋一转，“不过我倒要看看她在搞什么把戏。”
他很快安排好了新的行动方案：基尔独自前往酒店查看情况。毕竟有主持人这个身份在，她并不容易被怀疑。其余人则会跟着他去米花町一探究竟。
花开一朵，各表一支。
埃莫伊结束通话后换下染血的服务员制服，低调地从酒店后门溜了出来。她打了辆出租车，但并没有坐进去。
“麻烦您帮我去米花町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接个人。如果等到3点他还没来您再离开。”
司机听过很多奇怪的请求，倒也见惯不惊。他和埃莫伊谈拢了费用，便开着车离开了。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两人谈话时埃莫伊悄悄放进车后座夹层里的手机。
“恶作剧”完成了一半。埃莫伊找到最近的电话亭拨通了专门和线人对接的fbi探员的电话。
“你们追查的黑衣组织成员正前往妮那酒店和米花町的毛利侦探事务所。”
她用最快的语速说完撂下电话，掏出手机在各路私生粉聚集的论坛上搜索“水无怜奈”这个名字。在和议员见面前她并不知道基尔的真名，不过现在她不仅知道基尔是电视台的美女主持人，更是通过某种渠道得到了她的住址。
事不宜迟，埃莫伊开着自己的车朝水无怜奈暂住的公寓出发了。
水无怜奈虽是主持界的大明星，住的地方却相当低调。不过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埃莫伊停好车子环顾四周。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监控设备，她便爬上楼梯，大摇大摆地来到水无怜奈的家门口。虽然门上了四道锁，但完全难不倒她。埃莫伊用发卡捅了一会，破旧的铁门便吱吱嘎嘎地开了。
埃莫伊走进房间。房梁有裂痕，空气中有淡淡的霉味——老房子都是如此。地上铺着传统的榻榻米，客厅里的茶几沙发电视一切正常。她仅在客厅绕了一圈就直奔卧室。先是撬开上着锁的抽屉，再然后检查床底和衣柜。埃莫伊特地摸了摸床垫和床板的连接处，确定这床没有夹层。房间里也没有保险柜这样的存在。可谓是清贫的干干净净。
不过能成为组织骨干的人都不简单。埃莫伊也没指望她能这么快找到什么线索。桌上摆着水无怜奈的笔记本，但遗憾的是，她并不知道密码。随便试了几个也都没有成功。这时她把目光放到书架上。那里摆着水无怜奈采访各界名人时的合影。不过相片的主人已经好久没来擦拭相框了，上面都落了厚厚的灰。只有其中一个的灰要薄一些。
埃莫伊拿起相框，卸下背部的挡板，抽出里面的照片。意外的是，在与名人合影的照片下还藏着一张双人照：一个十来岁的黑发女孩牵着一个更为年幼的男孩。他们的长相颇为相似。几乎可以判定两人是姐弟关系。而那个女孩的笑脸彻底唤醒了埃莫伊的记忆。
果然是你啊……
埃莫伊弯起嘴角，露出愉悦的笑。然后将照片藏进怀里，又把示人的那张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做完这些她便离开了。因为她很确定自己已经找到了足够要挟水无怜奈的把柄。
可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水无怜奈并没在两天后赴约。琴酒告诉她，水无怜奈在离开酒店的时候遭到fbi跟踪，为了躲避而出了车祸。现在已经被fbi管控在医院内接受治疗。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探探口风？”埃莫伊摆弄着她收集的人皮面具，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只是通知你一声罢了。”琴酒说，“fbi埋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和跟踪基尔都绝不是偶然。boss已经通过了我的提议。组织会对你的近期行动进行考察。如果被我发现你和毛利有什么关系的话……后果你清楚的。”
埃莫伊也不恼。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啊？明明我帮忙除掉了议员那个威胁。”
“苦艾酒，你好自为之吧。”琴酒没有理会，而是直接挂断电话。
埃莫伊撇撇嘴，正准备去酒吧喝一杯，boss的邮件来了。
［今晚八点，古尔塔会所。目标人物：小泉任三郎。任务：得到下届参议员的名单以及他们支持的党派。］
埃莫伊扫了一眼内容，手指一动删除了邮件。纵使她对boss把她当成讨好上层人士的工具不满，但暂时还没有反抗的资本——毕竟脖子里的炸弹随时会要了她的命。而且从这天开始，组织把她的时间排的满满的，有意要断绝她参与或是策划其他活动的可能。
不过埃莫伊拥有曾为组织服务十年的经验也不是吃素的。在完成任务之余，她也在偷偷调查水无怜奈的去向。几经辗转她终于找到了fbi藏匿水无怜奈的地方：杯户中央医院。
通过买通医护人员等手段埃莫伊了解到水无怜奈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仍处于昏迷之中。
为了进一步了解实情，埃莫伊时常换上宽大的病号服，易容成不同病人的模样，有意无意地在附近活动。但很快这条路就行不通了。fbi暗地里一点点清空了五楼的患者，彻底阻断了她以病人身份打探信息的可能。于是她又乔装成医生护士企图混进病房却也没有成功。因为有朱蒂上报的关于苦艾酒会易容术的情报在，fbi对于出现的医生护士的审查尤为严格。她至今没能见到水无怜奈一面。好在摸清值班人员情况还不算太难。掌握fbi排班的基本规律后，埃莫伊决定周五就行动，把水无怜奈带出医院。
周五一到，埃莫伊乘坐电梯来到五楼。赤井秀一正和两个同僚站在那儿。这一次她没有被拦下。
看到埃莫伊的新造型，赤井秀一微微皱眉，露出困惑的表情。他朝她走来，问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家父向我透露了些许你们的行动计划。他还说，若有需要，他会派部分公安前来协助。”
“替我谢谢白马总督。不过目前的情况我们fbi还应付得过来。”
“好。”埃莫伊微笑着回答。心里却想着，也不知道要是白马探看到有人易容成他的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你现在和她还联系吗？”赤井秀一突然问。
“谁？”埃莫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把她带到走廊另一边没人的地方才说话。
“你和苦艾酒还有……”
“没了。”埃莫伊摇头。她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在赤井秀一眼里，她只是个少年侦探，不可能有太多心机，便也信了她的话。
“没有就好。她很危险，她会毁了你。记住，一定要离组织里的女人远一点。”
埃莫伊敏锐地察觉出他后半句的语气有些许波动。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立马来了兴致，试探性地询问原因。
赤井秀一抿起嘴一副很不情愿的表情。看得出他其实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事儿。但在点燃一根香烟后，他还是把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告诉了她。
“我曾经有过一个恋人。她温柔善良，和组织其他人都不一样。她为了带妹妹脱离组织过正常人的生活独自一人策划并完成了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最终还是被组织杀害了。”
听到这里，埃莫伊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他口中的恋人就是宫野明美。看来雪莉那晚并没有骗她。
“你现在还爱她吗？”
赤井秀一吸了一大口烟，轻轻摇摇头。
“我已经不会爱了。”他望向走廊尽头，眼神晦暗，“自打她离开后我就丧失了爱的能力。”
“所以，白马先生，我不希望你再重复我的错误。不同阵营的人相爱只会孕育出痛苦。而且据我所知，苦艾酒的实际年龄足够当你的祖母了。”
放屁！我明明才27！
埃莫伊诽腹道。但介于赤井秀一并不知道她的秘密，便假意大度在心里原谅了他的“无知”。然后伸出手，露出公式化的假笑。
“谢谢你，赤井先生。我会好好考虑的。”
两人握过手，就此分开。经过之前的考察，埃莫伊知道赤井秀一每次当班都会在晚五点的时候独自在楼顶待半个小时。现在是4点54分，抽完这支烟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确认赤井秀一朝楼顶出发后，埃莫伊迅速跑回到水无怜奈的病房前。她跟两位守门的探员闲扯了几句，又在交谈间故意让他们知道自己父亲的总督身份。如此一来便拉近了距离。这时她再恰如其分地递上掺了迷药的香烟，两个fbi都痛快地接受了。
埃莫伊为他们点上火，借故离开。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吞云吐雾。不一会，吸入定量迷药的两人双双晕倒在地。埃莫伊立刻出手，拿出准备好的可折叠轮椅把他们运进病房，反锁了门。再掏出绳子将这俩倒霉蛋捆了个结结实实。此时是5点03，距离赤井秀一回来还有近半个小时。
埃莫伊走到病床边伸手摸了摸水无怜奈的脸，以确保是她本人。紧接着把她扶起转移到轮椅上，再用束缚带固定住上半身外面披上毯子。最后埃莫伊给水无怜奈套上她提前赶制出的一副老人的面具。这样在外人看来，两人不过是孝顺的孙子推着耄耋之年的老人散步的组合。
埃莫伊对此感到满意。她没有清除自己来过的痕迹，而是留下了部分指纹。毕竟顶着白马探的脸，她倒不想做的太过。然而这一路走来撤离的过程太过顺利她反倒生出几分怀疑。第六感告诉她情况不对，埃莫伊立刻调转方向，推着水无怜奈由电梯奔向安全疏散楼梯。
她的预感是正确的。通往楼梯间的门被人从内锁上了。唯一的出口只有电梯。埃莫伊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抓住，她有的是办法脱身。只是不甘心就这样将到手的基尔还回去。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埃莫伊先是把基尔藏进女卫生间的隔间里，再掏出枪走到电梯前等待敌人的出现。这时电梯显示板上的数字开始变化。
1、2、3……
当数字变为5时，埃莫伊已经非常肯定即将出现的那人是fbi的一份子。
“叮”
电梯门打开的一刹，埃莫伊迅速拔枪。几乎是同一时刻，一把枪也指向了她。而枪的主人，正是从里面走出来的折而复返的赤井秀一。
他沉声说，“白马先生。你到底是受了苦艾酒的蛊惑还是说……你就是苦艾酒！”
“不愧是fbi的王牌，直觉相当敏锐啊。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如何在撤掉五楼监控的情况下发现的。”
“你的到来让我觉得有点奇怪。于是我给白马总督打了电话。他说自家儿子正在准备某个侦探比赛，根本没有时间。”
赤井秀一难掩厌恶之情，“你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竟然把毒爪伸向一个孩子，真是腐烂的苹果。”
埃莫伊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是的，我是腐烂的苹果。但你也没高尚到哪儿去。你明知宫野明美的身份却依旧和她交往。这就是卧底的大无畏自我牺牲精神吗？”
她停顿几秒，眼波流转，露出嘲讽的微笑，“这么看来，我们还有某种相似之处呢。”随即遭到赤井秀一的呵斥。
“够了！苦艾酒，把枪放下，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nonono，”埃莫伊摇头，“你们的临时指挥部离这里最快需要二十分钟。现在是交通高峰期，至少要四十分钟才能到达。即便从你和我谈话算起，前来支援的fbi依然要在三十分钟后出现，这足够我离开了。”
“像我这种怀揣无数组织秘密的老成员你是不会贸然动手的。就算你今天真的杀了我也不能为明美报仇，因为杀死她的人不是我。而且比起为死人报仇，你更希望活着升职对不对？”
埃莫伊继续说道。
“你的爱其实也没那么值钱。如果你真的认为爱情无价，也不会断掉和朱蒂的关系而去接近一个陌生的女人。同样都是美人计，我就施展的光明磊落。不像你，还美其名曰套上爱情的壳。就算你后来爱上她也不能改变这一点。你利用了她，赤井秀一。她活着的时候你有像现在这么爱她吗？她已经死了，你又作秀给谁看呢？你敢发誓你没有因为她组织成员的身份而忌惮过她痛恨过她吗？你能分得清什么是愧疚什么是爱吗？”
“闭嘴！你不是我，凭什么这么说！”
见他面色扭曲，气的不轻，埃莫伊以退为进，打算进一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好吧，我承认你是爱她的。只不过这种爱比起爱你自己还要差一点点。既然我们都是自私自利的家伙，不如坐下来谈谈，选个办法好让双方的利益最大化。”
埃莫伊说着放下枪别回到腰间主动示好。她太了解男人了——没有什么物种会比他们更自持其高更绝情。她在赌，赌赤井秀一会不会和其他男人一样，野心大于爱情。
赤井秀一琢磨不透埃莫伊演的哪出。他死死地盯着她，希望可以找到什么破绽。但没有。他犹豫半晌才开口，“你是要做污点证人吗？”
埃莫伊噗嗤一声就笑了。
“怎么会呢？我对组织没那么忠诚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忠。你扣心自问，有多少污点证人死在你们fbi的保护下？就算我侥幸活下来又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她自问自答，“无非是蹲一辈子牢，守口如瓶。一旦透露出不利于你们的信息就会被自杀。这种糟糕的结局我是完全可以预见的。所以，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当污点证人呢？”
“那你想怎样？”
“把基尔还给组织。”
“这不可能。”赤井秀一断然拒绝道。
“先别急，不如看看这个。”埃莫伊掏出那张在水无怜奈家里找到的合照递了过去。赤井秀一狐疑地打量着照片上的姐弟俩。
埃莫伊继续说，“我在cia待过一段时间。后来组织的资金运转出了问题才送我去好莱坞发展为他们洗钱。在cia实习的那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叫伊森·本堂的男人。他曾在上班的时候带来过照片上的这个女孩。不得不说，我还抱过她呢。如今cia探员的女儿成了黑衣组织的一员，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赤井秀一弯起嘴角，“确实有趣。”然后泼了盆冷水，“但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那就要看你们能不能抓住她的软肋让她说实话了。”埃莫伊拿过病房前登记处的纸笔写下一串数字。
“和你痛恨的组织的成员做交易对你来说是件难以启齿的事吧。这是我的新号码，想好了就打给我。顺便说一句，怎么掩盖ip不用我教你吧。”
埃莫伊伸手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朝赤井秀一俏皮地眨了下眼，无视他难看的脸色，大摇大摆地从他身边经过走进电梯。
埃莫伊回到住处给琴酒汇报了基尔目前的状态却遭到后者的训斥。
“不要自作主张，苦艾酒。你和毛利的事组织仍在调查中。医院那边已经派人去运作了，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如果你一意孤行，不听劝，那么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叛变。”
“你以为我愿意多管闲事啊？我还巴不得什么事都别找我擦屁股呢。琴酒，你他妈就是个的”
埃莫伊骂完心里舒服了一点。但组织的任务摆在那儿，她不得不为了接下来的议员选举出一份力。
几天后赤井秀一打来电话，表示愿意将基尔还回来。这也侧面证明水无怜奈确实是cia派来的卧底。于是埃莫伊大发慈悲告诉他医院里潜伏着其他组织成员。
“那人长什么模样？”他问。
埃莫伊当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被信息隔离的事，于是故作硬气地反问道，“fbi都这么喜欢不劳而获吗？这点小事自己查。”
因为在上次刺杀行动上的表现，埃莫伊暂时不再被允许参加集体活动。所以组织最近的动向她一概不知。又过了几天，她听说基尔回归了。仅此而已。
当天深夜，埃莫伊的电话响了。赤井秀一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信号断断续续，听的不真切。
“我被基尔杀了。”
“死了就别打电话骚扰我了，乖乖入土吧。”她边说边在床上翻了个身。
“抱歉没能如你所愿。我调换并焚烧了尸体。但是送去警方的dna……我不能让他们知道计划。不过我相信伪造报告的事儿白马总督肯定能办得到。”
埃莫伊感到不爽。这家伙，倒是反过来要求起她来了。她想起自己上次和白马探见面时那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不禁打了个寒颤。果然，一时嘴快是要遭报应的。然而事情如今走到这步只差最后一环。埃莫伊咬咬牙，硬着头皮准备找白马探求和。
第二天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埃莫伊来到白马探家以朋友的身份拜访。趁管家婆婆不注意把她打晕绑了起来。然后换上管家的衣服，易容成她的模样。最后用她的声音给白马总督去了电话，告诉他今天的晚饭自己解决。
做完这一切，埃莫伊开着管家的车来到江古田高中门口。放学铃声一响，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涌出来。她倒不急着寻找目标，反正白马探也会根据车牌自己找上来。
过了几分钟，副驾驶的门被打开。白马探坐了进来。他把书包扔到后座上，问埃莫伊今天怎么把车停在门口。
“平时停车的位置正在施工，停太远怕你找不到。”埃莫伊不动声色反锁了车门，发动车子朝相反方向出发了。一路上她注意到白马探一直低着头一副情绪不高的模样便问他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侦探甲子园吗？”
“当然。”
事实上埃莫伊对此一无所知。
“我输了。还输给了个小孩子。”白马探自尊心受挫。他简单讲了遍孤岛上发生的案子。根据他的描述，埃莫伊猜到了那个小孩的身份。
“柯南么？”她无奈地笑笑，“输给他不丢人。”
“可他……唉，他年龄实在是太小了。还自称什么福尔摩斯的弟子。我这么大一个人输给他真丢面子。”
“好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埃莫伊哄劝道，“就一个称呼你怎么还耿耿于怀啊，福尔摩斯的忠诚粉丝又不只有你一个。”
“和他一块的那个热血大阪侦探才真叫人讨厌。他直接破坏了现场……”白马探说着说着抬起头，突然停止了抱怨。
“婆婆，今天怎么走这条道？”
“这边人少，免得堵车。”埃莫伊依旧波澜不惊。但免不了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能用武力使他屈服的办法。然而白马探那探究的目光盯的她不自在。
“盯着我干嘛？”她很确信自己扮演管家这个角色毫无纰漏。
结果下一秒，白马探把手伸向了她的脸颊。埃莫伊条件反射扣住他的手腕把他的胳膊扭到身后。这下子，再精妙的伪装也无济于事了。
白马探尝试摆脱她的压制但没有成功。他压根想不到自己会再次栽在她手里。一想到又要重复之前的几次经历，他有点要崩溃了。
“车子我不要了！放我走！”
埃莫伊知道他这人吃软不吃硬，再加上他对她的好感，埃莫伊觉得自己拿下他还是有优势的。于是她松开他，停好车，扯下面具。她问他，你还记得在停车场我问你的问题吗？
“什么”白马探慌慌张张地拉扯着车门内把手，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埃莫伊见状拔高了音量。
“组织已经在培养新一任克隆体了。用不了多久，我的下场就会和173一样。”
“173？”白马探动作一滞。显然他被吸引了注意力。
“就是那晚和你，嗯……死在追悼会现场的那个。”埃莫伊抽动了一下嘴角，避开他可能会介意的话题。
她告诉他，与fbi激战过后她被boss召回了美国。在某个秘密基地里她见到了下一批克隆体。新一任苦艾酒即将在她们当中产生。
“我训练了十多年，射击水平才达到730码。而那些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孩子已经可以轻松拿下800码。真是太恐怖了。我有预感，我早晚会死在她们中的某个人手上。”
在美国的几个月，埃莫伊并没有得到舒舒服服养伤的机会。她胳膊的伤刚好就被boss指派去参加美国zheng府秘密举办的生物基因改造协会。在那里，她看到一些科学家正在用孩子做实验。而对于她的到来，那些人却表现出出乎意料的热情和赞美。
“他们把人当实验品，又把我这样的克隆体捧上天。人类真是奇怪。”
再然后，日本内阁即将洗牌。她接到了组织的新任务：接近日本的zheng客，找出他们的立场和黑料进行威逼利诱，不配合的直接交给狙击手暗杀处理。埃莫伊还提到，有些老东西七老八十了手还不老实，她恨不能把那些人裆下的两斤肉割下来塞进他们自己嘴里。但boss特意嘱咐过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手。甚至暗示她该献身的时候就献身。这让埃莫伊感到前所未有的气愤。就算组织不能把她当成人对待，但也不该让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去干皮肉生意的活。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不管怎么说，你是他女儿的克隆人。他明知那些zheng客的脾性怎么还会叫你去讨好他们？”白马探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按甚至开始以理性的视角帮她分析目前的情况。
埃莫伊毫不在意地摇摇头，“那个老变态，谁知道呢？我想他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羞辱我吧。”
她长叹一声，“我的时间不多了。新的苦艾酒选□□后组织就会按下某个按钮，引爆我后颈的炸弹。我会炸成碎片。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去他妈的吧！”
埃莫伊的本意是卖惨给白马探看。但说到这儿她不免真的感到难过了。未知的命运并不可怕，可怕的知道自己的结局却又无力改变。就像一个已经判了死刑的人，不知道哪天被处决，于是每一天都成了煎熬。
埃莫伊的声音低了下来。
“很抱歉对你说了那样的话。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帮我个忙好不好？”
她把需要他做的事说了，白马探直摇头。
“我没有这个能力。”
“但你父亲可以办到。”她把手覆在他的手上，手心暖暖的，但指尖冰冷。
“我相信你。”
白马探抿起唇。他感觉自己正处于河流的中心，前进不能后退不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正拽着他向下，他感到自己迟早要被河中的那股力量拽到河底。
见他不说话，埃莫伊知道这事多半是难办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自己早晚是要死的，现在做的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正因如此，她不怪他。甚至觉得如果白马探能更为果断地拒绝，她会对他另眼相看。
“我先送你回家吧。”她轻轻叹了口气，踩下油门调转车头。
车子走到一半，白马探突然开口对她说，“我答应你。”
埃莫伊的心一颤。她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愧疚——她已经后悔将他牵扯进来了。但白马探不会知道她怎么想。他望着她怏怏不乐的神情，以为自己的话说的不够诚恳。于是他又补充道。
“事先说好，这事不一定能成。但我会尽量说服父亲的。”
“其实你不用……”埃莫伊欲言又止。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如今是真的想放弃了。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她慌忙否认，扯出一个微笑，“谢谢你。”
埃莫伊把车停在白马宅前，白马探抓起书包下了车。她刚准备离开，他叫住了她。
“等一下。”他说着拉开书包拉链，在里面翻找起来。埃莫伊觉得奇怪，但也耐心地等待。
过了一会，白马探把手从里面抽出来。
“这个给你。”他摊开掌心，一支棒棒糖正静躺在那儿。
“不能抽烟的话就用这个代替吧。”他说，“我一直习惯带一根棒棒糖在身边。因为我总觉得自己还会遇见你。即便会伴随着可怕的事发生。”
埃莫伊惊讶地挑起眉，“你这是……”
“你就当我被你迷昏了头好了。”
黄昏，夕阳，少年，红霞。
情窦初开的男孩混合着懵懂的纯真与羞涩，以及那种强烈而独特的性感。这一阶段通常只会持续很短的时间，但正因如此才会更令人沉醉。
埃莫伊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从白马探的脸上看到了数年前她爱过的一个男人。然而她刚刚重获“自由”，尼克便主动向死神献上一吻。这被死亡愚弄的爱情，别无出路，只有诉诸疯癫。在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身上寻找曾经爱人的影子，这是种多么可怕的惩罚呀！但是这种惩罚本身也是一种慰藉。它的存在带来了天真而无意义的短暂快乐。在虚幻里追求真实，在妄想中相爱，爱情本就是荒谬和现实的嵌合体。
在好莱坞大放异彩的那些年已不复存在，她眼下过得并不快活。而且情况不会好转，只有更坏。她感到精疲力尽却又无力改变。于是爱情成了一种渴望，一种麻痹自己的手段。她开始期盼有一团鲜活的火能点燃她枯槁的内心。如今她和他在一起只为了缓解那无可治愈的绝望。以及需求一些切实可行的帮助。
埃莫伊明白，他们的爱情不会长久，只会纠缠不清惹来更多的麻烦和痛苦。但她还是如是说——“我们交往吧。”
白马探沉默良久。
你真的爱我吗？
他想问，却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答案。人人都希望自己的爱情仅仅是爱情。但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乌托邦式的理想、纯洁且单一的爱情并不存在。而人们又总是耽于幻想，喜好美化复杂的情感，将某种自欺欺人某种期盼掺杂其中，并把这一切称之为爱。
然而太过荒谬的真理是：当爱已不再只是简单的心意，而转变成为人生筹码，爱就变成了奢靡的事情。他们不懂爱，却玩起了爱情游戏。
他们之间存在着的某种怪异的连结虽令他不舒服，同时却又令他因兴奋而战栗。迎着埃莫伊期待且炙热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场游戏。明知这是一个陷阱，却也无力抵抗了。毕竟在设定好的游戏中，人是不自由的。
他点了下头。却也清楚自己就此进入了游戏。是的，他早就该一走了之。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法脱身了。他不得不接受这一切，乖乖地玩下去。无论是向理性求救，还是警告昏沉沉的灵魂尽量保持距离，不把游戏当真，都将无济于事。只能像沉湎于毒品那样沉湎到游戏中去了。
当白马探从这危险又迷人的恋爱中清醒过来时，埃莫伊身上的老年款外套似乎是在提醒他还有位被遗忘的管家。
“婆婆在哪？”他不免有些紧张。
“呃，在楼上。”埃莫伊想起被她捆成粽子的管家有点心虚。她升起车窗快速逃离了现场。车子驶离街区，她拆开包装纸将棒棒糖含在嘴里。
别说，还挺甜。
移居北方的时节韩淼搭车游戏
(https://www.23xsww.net/book/92556/92556288/30381367.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xsw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wap.23xsw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