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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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云亦缺感到疑惑的时间，她的母亲又在门外说道：“缺儿，老太君说若是你休息好就让你一个人去她那儿”云亦缺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见云柔又说道“老太君估计将要仙逝了，已经交代完后事了。现在就等着你去见她最后一面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聚魂老太君没有去为云亦缺护法的原因。

　　“祖母她，真的要去了吗，祖母可是半只脚踏入阴阳境，寿命应该还剩下很多啊。”云亦缺很是不解，踏入阴阳境至少会有五百年的寿命，就算老太君没有踏入阴阳境，凭他半只脚踏入的修为按理说也能活三四百年，而老太君如今才不过九十几岁，按理说还算年轻，他不肯相信那位美丽慈祥的老太君会离他而去，明明约好了，要看他娶妻的……

　　“老太君年轻时云家大乱，在那场大战中老太君强行突破，伤了根本，要不然以老太君的资质定能踏入阴阳境。”云姨也觉得很可惜。

　　云亦缺顾不上刚刚凝聚命魂的喜悦，连忙一路跑去老太君的屋子。一路上，云亦缺想了很多，他想起第一次见老太君的场景，那时他初进云家，大部分云家人都对他这个外来者不怎么不待见，只有刚一见面的老太君，虽然脸上扔是万年不变的严肃表情，但眼睛里却没有露出一丝丝嫌弃。

　　说来也好笑，当时云亦缺见老太君没嫌弃他，自是特别高兴，再加上初来云家，不知老太君身份，而且以前在外面根本没有学过什么规矩，竟是直接飞奔进老太君的怀里，赖着不动。老太君明显愣住了片刻，但是老太君身旁的人都被吓坏了，深怕云亦缺因此惹怒了老太君。但索性老太君看起来没有生气，反而还挺高兴，当时老太君露出笑容可是惊呆了云家众人。

　　毕竟老太君的铁血手段和苛刻家教可是人尽皆知的。老太君生下第三个儿子没多久丈夫就去世了，导致老太君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老太君一个人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拉扯大，也多次被人非议，也有人不服老太君一位女子掌握云家大权，但老太君还是用铁血的手段迅速镇压下去。

　　九阳城无人不叹服老太君的手段，以一女子之身份，将云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任谁见了都得赞叹一句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在面对云亦缺会笑的这么开心。

　　外界皆以为是云亦缺天赋太高老太君才将他带在身边，其实根本不是，云亦缺初进云家后便被老太君日日带在身边。

　　想到这儿，老太君的房间已经到了，“云亦缺求见祖母”云亦缺在门外通报。“老太君说了，小少爷若是过来，无需通报，直接进去即可”门口的侍女开口道

　　云亦缺这才推门进入老太君的房间。

　　初见老太君，云亦缺就觉得老太君很美，一袭红衣，脸上化些许红妆，脸上不带任何笑容，就如一位冰山美人，美艳的不可方物。

　　“缺儿，来我这里。”云亦缺永远记得那位看起来只有二三十岁大美人那温柔的眸子和温暖的双手。

　　但他如今看着眼前油尽灯枯的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老太君，老太君是那么爱美的一名女子，即使当年云家大乱，连天大战，老太君也不忘日日红妆。

　　但如今的老太君，看上去无比憔悴，精气神都仿佛被抽走了。看着云亦缺的到来，老太君屏了蔽左右，强行挤出一个笑容，用那骨瘦如柴的双手，将云亦缺拉到身前，再一次将云亦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她是真的不想离开，她还没看着她的缺儿长大，没见他娶妻生子。她的身体她最清楚，根本活不了多久，这些年云家内乱早已解决，老三娶了媳妇，子孙满堂，她也就没什么牵挂了，也该下去陪那臭男人了。

　　但，初一见到云亦缺，她只是觉得这孩子怪招人心疼的，小小的一只，看谁都是小心翼翼的，别人稍一皱眉他就连忙转头看向别处，看着煞是可怜。

　　于是她将云亦缺叫到身前，还没反应过来，这小子就扑进她的怀里，她当时也是当场愣住，多少年了，凭她自带的气场以及常年不苟言笑的脸色，家族中的小辈都对她敬而远之，不敢靠近，这小子倒好，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快速扑在她身上，拽也拽不下来，让她也是哭笑不得。

　　当年她几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正是云家大乱，她忙着平反，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孩子，到了现在，老大老二几个孩子听说过她的故事，一见她便怕的要死，也就云亦缺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来摸虎须。

　　他以前听隔代亲一点都不相信，不然怎么没有一个小辈入的了她的眼，但是云亦缺扑进她怀里的时候，她只感觉常年冰封的心仿佛被融化了。

　　这时云亦缺恰好抬起头，她才看清了云亦缺的脸，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捏几把，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云亦缺被捏的有些痒，连连发笑，看着老太君严肃的脸，将一双小手放在老太君的脸上，糯糯的叫道“冰块脸，给你捂捂热。”

　　老太君听到后一愣，随即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容，盯着云亦缺看个不停，当即表示要云亦缺以后跟着她，从此以后，云亦缺在云家没有任何人敢对他无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云亦缺天赋极好，但是又没有修炼出命魂，所以能修炼的术法有限，结果在她房间被云亦缺看到墙上的古琴，吵着要学，她以为云亦缺只是少年心性，出于好奇才想学。

　　于是她没有拒绝，而是给了云亦缺一曲难度算高的“青丝”，让云亦缺试着弹奏，想让他知难而退，谁知云亦缺不仅学的很认真，还在短短一个时辰内掌握了这一曲，老太君没想到云亦缺弹琴的天赋如此卓越，比她童年时期都是远远超过，于是她便手把手教云亦缺琴法，琴法大都无需灵气便可学习，以后命魂觉醒，便可以用灵气弹奏了。明明她答应过那人，再也不碰琴的，但是为了云亦缺，那人怪她又有何妨。

　　真可惜啊，这一生她只能陪她的缺儿走的这了，也不知道她死后会不会有人欺负她的缺儿，有没有人敢笑缺儿是杂种。

　　想到这里老太君将用尽全力，将手上的储物戒摘下，递给了云亦缺，她心想，也许储物戒里的那些法宝和符箓可以帮到缺儿，再不济可以保缺儿平安。

　　说罢，老太君最后一次用她的双手慢慢的抚摸着云亦缺的脑袋，艰难问道“缺儿，这次，命魂成功凝聚了吗”，她身体不好，没能去看云亦缺凝聚命魂，云家那些人也不愿意老太君不能安心离去，所以没有向老太君说云亦缺的事。

　　云亦缺强忍住泪水说道：“凝聚成功了”边说着边从体内唤出了寂渊。

　　老太君看着长戟，脸色逐渐变得红润，笑容也不像之前那么勉强，老太君有些艰难的说道：“缺儿，既然你已经觉醒命魂了，那“风华”你也就可以尝试去学习了，“风华”的琴谱和心得我都留在了琴阁，你以后若是有机会就去琴阁多加参悟吧。”

　　再然后，老太君低头看向云亦缺缓缓说道：“人生一世，草生一春。来似风雨，去似微尘，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态，缺儿不必太为我伤心，只是祖母这次怕是要失约了，不能陪缺儿长大了。缺儿以后若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一定要记得带到我的墓前，让祖母替你瞧瞧。若是不能带你媳妇过来，把这个戒指送给她也行，这枚储物戒还是你祖父送给我的呢。”老太君已经是回光返照了，现在出奇的有精神。

　　看着云亦缺手持长戟，老太君一阵恍惚，随即有些娇羞的看着天上，嗔怪道“寂渊，你来接我了是吗？你不会怪我对吧，我没有再用琴杀过人了呢。”

　　看着即将逝去的老太君，云亦缺非常难受，偷偷问向体内的轩辕行“祖母她真的没救了吗”

　　“没救了，她早已心怀死志，全靠放不下你的一口气吊着，如今你命魂成功觉醒，她再无牵挂，就是大帝亲至怕是也无能为力。”

　　“你又没见过大帝，你怎么知道大帝救不了祖母。”云亦缺知道轩辕行说的可能是真的，但还是不肯相信。

　　轩辕行撇了撇嘴，自豪的说道：“大帝算什么，老子当年还锤过大帝呢。”

　　不过此时的云亦缺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根本没有听见，就算听见，也只怕不会相信轩辕行锤过大帝的“狂言”，大帝是什么人，万古以来才有多少位，轩辕行一个活着都要靠他的人锤过大帝，换谁听了也只会一笑置之。

　　云亦缺没有继续理会轩辕行，而是尝试将墙上的古琴取下，他身体娇小，花了很大力气才将古琴成功取下，他将古琴摆好，对着老太君，若是可以，云亦缺更加希望可以给老太君弹奏一曲“风华”，可是“风华”不仅难度极高，还需要灵力催动，所以老太君并没有教给他，而是将“风华”的琴谱放在了琴阁内。

　　所以云亦缺选择弹奏起老太君教给他的第一首曲子，“青丝”，随着琴曲慢慢响起，仿佛能看见一位绝世美人，满头青丝，转头朝云亦缺一笑，随即消失不见，人间最苦，不过英雄迟暮，美人白头。

　　如今云亦缺心境通达，一曲“青丝”过后，不仅琴道踏入曲中有灵的境界，武道更是连破三境，达到灵师三阶。

　　轩辕行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云亦缺体内灵气被他吸收了五年，如今命魂初醒，加上心境通达，连破三阶算是在情理之中。

　　这时，躺在床上的老太君听着这首为她而奏的“青丝”，最后不舍的看了看云亦缺，终是慢慢安静了下来，抬起的手也缓缓垂下。

　　云家老太君，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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