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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江南金易的楚知县家里有一女儿,如今正是碧玉之年,婷婷玉立,生得倾国倾城。凡是见过的人都称绝色,说是江南第一美人。"说书先生轻扇手中的折扇,眼神也藏不住凡男人心里那些小心思,滔滔不绝。

        "那和尹相府那嫡孫女比呢?"君聚楼里不乏富哥哥儿,难免出了个爱起哄抬杠的,"那可是出了名的京城第一美人,皇上宫里的妃子也比不过啊。"

        自然不可能是那个普通富商的儿子见过皇上的妃子,而是尹湘湘自许宫里的娘娘也不过如是,比不上她十分一的姿色。后宫选妃自是百里挑一,家世样貌样样顶好,尹湘湘自是那位人中龙凤。尹丞相朝中势力极大,不少重员高官也是他门生,尹丞相尹青剑与儿子尹浩,长孙尹云更是一门三杰。可惜尹湘湘相貌极好,但脾气蛮烈,传闻打死不少府内家僕奴婢。

        "这话可不能这说,不才偶访金易时,远远目睹过一位窈姚女子带着家仆施粥赠衣。虽看不清相貌,但那气质文雅端端,清婉非凡。后来向别人一问才知道那正是楚家小姐。单拿每月赠粥一事,也见得比尹府那金闺女要易相处。"说书人不是偏颇楚雨烟,而是尹湘湘在京城是出了名人美脾气暴。上门提亲的看不上,看上的门当户对又害怕尊养不起这座大佛。

        "那先生言下之意是不是楚家那闺女明年有望进宫当娘娘"一位纨家子弟笑著挪揄,说起情爱那事激动得大力拍腿,彷佛是嫁进自己门。

        当今圣上英明温厚,一直推托掉尹府那门亲事。但尹府大小姐似乎也不愿意嫁宫,大概是当今圣上纳了后,自己也不愿屈就。

        "这国家大事不才自然不敢乱下定夺,但当今圣上贤明,若楚小姐進了宮,郎才女貌确实一椿美事。"说书人自知自己也没那福份,但却衷心表达了对楚家小姐的倾慕,祝福她幸福。

        "哟,明年春阁后就选秀了,也不知能不能看到那绝色美人……"一个年纪较轻的男子有些羞赧说道。

        "要是来了,也不轮到你看。"旁人打趣,身后的一众食客听后一起哄笑。

        那年名轻的男子脸老红了,低头咕噜了几句,不知又说了什么。

        君聚楼底下甚是热闹,只是楼上雅座一名红墨锦袍的男子轻放下手中一双象牙白筷。筷子上头镶着的白银雕着四爪蟒龙。窗外轻风摇拂着暗绣着仙鹤图腾的缎衣下摆,那人不怒而威,样子冷淡,轻唤了句:"还是先纳作二填房。"

        "遵命。"站在桌旁的青衣男子低头应答,面对自家王爷故作轻淡,可是心里却是寒到了五腑六脏,暗暗怜惜楼下这班人无意踢到铁板子,要倒血霉了。

        "孤最近是否太仁慈了?"男子抿着了口清酒,"君聚楼最好的酒也不过如是,是该折了。"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瓷酒杯,用力一捏,碎片划杀了手指,鲜血涓涓流出。但那人毫不在乎,轻狂笑着:"孤得好看看那女人能是个什么货。"

        青衣男子忙快递上干净的白帕,小心翼翼叮咛道:"王爷,小心……身体。"

        青衣男子名唤箬竹,刚满四十,阴柔尖细,气势比身旁那名二十岁出头的王爷弱许多。

        贺毅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先皇后的嫡二子。圣上亲封了安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财权无雙。他样貌英冷俊秀,已经沒有少年的稚气。五官立体,星目剑眉,更多是男子成熟的深邃和阴沉。

        但王安性子阴晴不定,上一秒言笑晏晏,下秒又狠厉阴戾。

        "箬竹,孤真的比不过那人么?"贺毅淡淡问道,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染血的手帕,若有所思问道。

        箬竹自然是不敢回答這種問題。他跟在主子身旁太久,也知这句话怎答也不会合心,何苦招惹麻烦。

        "王爷,手伤不可小看,不如奴才晚上去请秦太医诊一诊。"箬竹咬牙吐出的那句话。安王暴戻但也不曾對自己起殺意,箬竹每次提出這話也有一半机会领罚打板子。但他若不说,恐怕主子身边也再没人敢提。

        这个自己看了近十年的人,由半大的少年到男人,当初众星拥护到形身隻影。最终也剩箬竹一人服伺他了。

        "他把我放在王城里,是怕我忌我,好随时看管着我吗?"贺毅啧声,看向窗外天空,眉头紧皱。

        賀知登基后,赐了個安王的虛銜,說是念在同胞之情不愿分离,没有就藩分地。除了安王的名份,賀毅只能在朝中撈了個正二品的太子少师。

        可惜太子现在才是個不过满岁的学牙婴儿,哪需教辅。看似地位高贵,只是闲职。箬竹是宫里的公公,当初跟着赐封出进了王府。

        安王二十二岁,正是岁月漫好,年轻壮志之时,但性情越益无常难明。

        "王爷……"不等箬竹说完,便被賀毅一個眼神打断。他隐隐猜方子主子之後的話,但作为奴才,他没那个胆量细想。

        "罢了,等下月就看看孤的美人,若是不如传闻一般,刚好拿去堵了府里那井。"贺毅忽然像是想通什么,豁然开朗。

        "摆驾回府。"

        年轻的男子意气风发,丝毫沒了方才的困惑和不悦,步子轻松欢脱。這才像他年纪应有的样子。

        陽光下的沒了剛才的陰鸷,是伪装,也是發自內心的瘋癲。

        他一踏出君聚楼,嘻笑说道:"这楼子才开了五个月,可惜了。"

        五日后,君聚楼大火,据说伤了两人,而那名说书客也再无出现过,老板当夜也急赶回乡。君聚楼的那场火只引起城中百姓几日闲话家常,便渐渐被淡忘。

        "不屑女,我生你育你这么多年。你不愿也只得嫁。"楚知县是个地方小官,早年发了笔横财买了官位,如今也是活得风生水起,家中一妻一妾,两子两女,生活美满。

        半月前,忽然一道來自北城的安王府旨信下来,说年初要迎娶楚家的楚雨烟。虽说是嫁作小妾,但地方小官家的庶女能嫁亲王已是高攀。這本來也算一庄美事,可惜安王声名狼藉。他虽然府中并未娶正妃,聽聞只有一妾,自己女儿嫁去应不受王妃气妒,也没婆媳纷斗。但由京城传来他脾气极差,荒淫无度,白日宣淫,夜御十人,男女不忌……

        反正几本上也没几个正常人家愿意把女儿嫁去。

        "爹,女儿真是不想嫁。"楚雨烟生得娇小柔美,气急之下双眼通红,更是楚楚可怜,"女儿还想在爹爹膝下服伺您。"

        楚知县气得急踩脚:"你撒娇也没用。这,这,王爷金口一开也是你我能拒绝的吗?"

        楚大夫人在旁阴阳怪气说道:"你不为父亲仕途想想,也要为楚家想想啊。那可是皇上的胞弟安王啊,多少人恨也恨不着。"

        楚知县看着前天和媒婆一道送来,一整箱金银珠宝的彩聘,心中又惊又喜。距嫁期只剩十来日。然而金易去京城,带上随嫁的队伍和物资,至少也需七八天。可如今楚雨烟还在别扭不嫁,嫁衣礼节准备需时,繁文辱节一波波下来,又怕得失安王,现在楚府上下无一安宁。

        "爹……女儿不愿远嫁"楚雨烟心内难受得眼泪直掉。她不舍父母自是当然,但有层原因也自是自己才知。

        而这少女心事,偏偏被屋外的一個小仆意外知道。小仆脸上抹着炉灰,粗衣麻布,府里地位不高,平日烧火煮饭,劈柴挑水,市集跑腿挑夫什么也需要做。此时听到自家小姐哭得如此凄凉,也于心不忍。

        柳棉知道小姐不止是不想远嫁,更是她心中有人。小姐的如意郎君是府上教书授字萧先生家中的独子。柳棉见过那公子几次,长得眉清目秀,温润憨厚。柳棉不是在府中见到那人,而是几次小姐赠粥中,他无意撞见那人站在队尾遥遥看着。

        那样子活像街头那只傻狗看到酒楼的大碗肉,却想上前又不敢的模样。

        柳棉自认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本想着是那公子一厢情愿也罢了。可有次他外出挑货,无意撞见自家小姐在市集偷偷买了个姻缘石,才发现兆头。后来,萧暮羽公子身上多了件配饰。再後來楚雨煙赠粥时,萧暮羽不再是单方面偷望了。

        柳棉觉得像萧公子那样会读书识字的人,将来必定上京参加科举,金榜提名后当了大官风风光光迎娶小姐。

        萧公子父亲当年中了秀才,曾經辦過学堂,現在在楚府教导几位公子小姐读书识字。

        有次,柳棉路过书房,蕭先生一轮说了一大堆"知乎子也",听了几句没懂两个字。他心想这先生才学真好,对于柳棉这种目不识丁的下人来说,这已经是认识最有文化的人了。能教主子识字必然很厉害。

        柳棉自幼也是有个心愿想识字,娘亲生前遗愿只想他衣食温饱。他也想着或许学字读书後,总有天当下人也能帮人算账,不用吃冷馒头,睡地铺就好了。更何况,夫子一月工钱下来,比上他三年了。

        不说远了,柳棉听到小姐哭涕心有不忍。更且,他也不愿小姐这么快就出嫁,原因说起来有些自私。柳棉灰扑扑的脸蛋下其实五端极其端秀,自幼长得水灵可爱,比哪家的女娃也要讨喜。可惜男生女相自惹来不少非议,特别他这种下人总少不了被府中人欺压。实话实说,却下那脸烟灰,府内也就只有二小姐比自己好看。

        楚雨烟的美是秀丽温婉的,柳棉的则随年岁少了几分女气,多了几份少年的爽朗。柳棉自然不是最好看的人,随了二小姐,他确实也遇过不少比他更好看的人。府里下婢被抢了风头自然有不满,可小厮下人也喜欢欺负他,之前也被扒过几次衣服要拈豆腐。二小姐把柳棉救下了,也见送过几次包子给他。

        柳棉知道这其实没什么作用,只会更招府内下人记妒。但柳棉喜欢这心善的小姐,虽然小姐府内地位也不高,总被大夫人和长女楚霞烟暗里算计。

        柳棉知道这事后,心里其实郁郁不欢了两日。向对他颇好的王婶打听了几句,小姐出嫁要出人不。王婶取笑那柳棉莫不是不舍小姐,柳棉忙连头否认了,心里暗道他只是不舍得小姐热乎乎的肉包子。

        "你都十六了,有些那个想法是正常。但我们家小姐就别想了。"王婶用力拍了拍柳棉脑袋,"你再好看也没钱。"

        柳棉气呼呼,心想有钱他买吃的不好,娶亲作堪,他一张口也吃不饱。何況还签了卖身契。这年代的卖身契就是卖命契,死了也没人可怜。

        王婶只当柳棉害羞,叉开话:"哟,你的袜子补好了。不就快过年了吗,怎么这抠门儿也不买对新的哄哄自己。"

        柳棉心说:"能省就吧。"

        柳棉省下来是想买些好食的给王婶过年,王婶过年前会回家几日,买孩子新衣新鞋,就不捨得给自己买。

        "警告你这臭小子,今年别再给我床头头塞碎银子。见一次打一次。"王婶觉得这孩子什么也好,就是倔得要死,年年打还年年塞,想着给多些压岁钱还回去也不收。

        "不塞了不塞了。"今年可是给您买了枝银钗,用不上能化了换钱呢。

        王婶算是柳棉恩人,被卖府里十年,就她愿给自己多口饭多块肉,不然他也早饿死了。

        "唉,你别想太多。听说对方是个大王爷,京城的大官儿。小姐这回是铁定要嫁的。"

        "可小姐哭得好伤心啊。"不是喜欢才娶她,若是喜欢又怎想对方流泪伤心。

        "我偷偷告诉你,好让你死心罢了。"王婶也不嫌脏,用力捏着柳棉的脸蛋,痛得他快掉眼泪才收手,好像真的生怕柳棉动了歪心思要把他扭回来。

        "老爷虽然当了个官,替皇老子做事。但只有京里那些官才算大儿,老爷想升个高点儿的官,自要人打点,你说,他自不然不愿放过这段姻缘了。"

        柳棉小声低喃:"这……这不是卖女儿吗?大小姐这几天不就酸得不得了,总找下人出气么,让她去不就成了。"

        "人家王爷自是看中我们江南第一美人的二小姐,大小姐虽长不错,但能人家王爷见的美人还少,能骗吗?

        "也对……这哪能比。"

        若柳棉知晓心中天下最好的小姐远嫁还只是当人家妾儿,一定气得吃不下饭。

        "唉,你这人,说不通不说了。"王嬸没好气,去忙自己的工作,"我还做饭,滚一边去。"

        二小姐近日一直被关在闺房,连近身小婢也换了人,就害怕她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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