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利息
两条街外，封拂微解散仆从队伍，一面发银子一面说：“为了找女儿出来得急，老家的随从顾不上带，全靠诸位帮衬撑场面了，除了这些银两，还有十辆马车你们自行卖掉，换点酒水钱吧。”
随从、老妈子和丫环千恩万谢，陪着封拂微撑了一上午的场面，每个人净赚几十两，这绝对是有钱人家的手笔，根本没有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父女。
玉清酒楼。
花娘坚持要在上清城最豪华的酒家宴请封拂微。
天字一号客房内，花娘不仅要跪谢封拂微，还要还他木箱。
封拂微连忙扶住她正色说：“你帮我妹妹很多忙，我理应投桃报李。木箱的物件也值不了多少，权当是请你继续照顾我妹妹的辛苦费了，不要嫌弃，不要推辞。”
花娘见他态度坚决，自己又有心承他的情，好促进彼此关系，于是调整了气息道：“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实难报答，不如我以身相许吧。”
“好了好了。”封拂微连忙制止“你现在可以回去还徐惊人白银，切记，见证的人一定要多，不管徐惊人收不收，总之你是给过了，至于道歉什么的完全不必，买卖人口他还有理不成？”
花娘再次谢过，再三坚持订了一桌山珍海味，殷勤细致的服侍封拂微饮酒吃菜。
封拂微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闻着她格外勾人的美妙体香，重峦叠嶂般的壮美山河又开始圆润饱满起来，一股邪念直往下涌，连忙甩头震慑心神，严肃道：
“花娘，你先离我两丈远。”
花娘愣了一下满脸不解，好在客房够大，不然她就得到门外站着了：“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封拂微捂着鼻子道：“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在香料里面放了催发情意的药物？”
“没有啊。”花娘一下就明白过来，偷眼扫过封拂微剑拔弩张的裤裆，俏脸登时通红“不瞒老爷说，我这体香是从七八岁时开始的，男子闻了无不上头，女子却无甚感觉。”
封拂微倒吸一口气：“居然有这种事情？”
忽得一道灵光闪过。
封拂微骤然起身，几个箭步冲向花娘。
花娘吓了一跳，却不敢动，她以为封拂微突然兽性大发，深吸一口气，默默闭上了桃花美目，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却听封拂微道：“我看过一本关于开发人体潜能的书，上面说有些人虽然拥有特殊能力，但是一辈子平平淡淡都不会觉醒，也有些人在遭遇重大变故和折磨时会突然觉醒天赋，花娘你说自己七八岁时被……你的嗅觉空前灵敏，能够散发勾人体香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是。”花娘十分肯定地说。
封拂微连连点头：“这足以说明你是觉醒者啊！”因为过于激动，他甚至抓住了花娘的两边肩膀，晃得她地动山摇。
“觉醒者？”花娘有过浅略修行，也听过觉醒者，却并没有深入了解，因为这些事物离她实在太远，过于高不可攀。
封拂微道：“你觉醒能力应该与气味有关，暂时的作用是让男子……呃……但我想，你还有无限潜能，一旦开发出来绝对可以一鸣惊人。”
花娘笑盈盈看他：“老爷，你是在替我高兴么？”
封拂微已经微醺，喷着满嘴酒气兴奋无比：“当然替你高兴，觉醒者啊，不用修炼，直接达到地元初中期水平，前途不可限量，多少人梦寐以求却不可得，你知道火神宗的黄欢天么。”
“略有耳闻。”
“他靠采阴补阳才人为激发觉醒，可以变出影分身杀人，无家仙尊甚至考虑收他为亲传弟子——恭喜你花娘，你也有可能拜入某一位仙尊座下，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欺负。”
封拂微激动得来回踱步，忽然花娘扑进他怀里：“不管我是不是觉醒者，老爷我都是你的人，永远欠着你，顺从你……”
温言软语，吐气如兰。
封拂微的心脏仿佛被拽到了喉咙底，怦怦狂跳，口干舌燥，意乱情迷。
他缓缓伸手去解花娘的裙带，却发现花娘的容貌与米脂有了重叠，胆气一岔。
仿佛心有灵犀，就在花娘踮起脚尖求索时，白禁城传来妹子的呼唤：
“拂微哥哥你在么？”
封拂微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瞬间与花娘分离，手忙脚乱道：“我有事先走，你快回上清宗。”
言罢消失在原地。
花娘怅然若失，系好已经脱落的裙带，整理了下鬓角，幽幽长叹：封拂微在男子中属实是一等一的了，我多少次明示暗示愿意把身子给他，可他次次把持得住，这种定性固然难得，可我将来要是遇着难事求他，没有几次肌肤之亲，他哪里会顾及旧情？
只能多多讨好米脂妹妹了，这一回封拂微肯帮我，八成也是看在她的份上。
想到这里，花娘这才结账离开。
白禁城内，封米脂看到哥哥面红耳赤，满身的酒气，忍不住说：“拂微哥哥酒量向来很好，从来不会脸红，老实交待，大白天喝了多少斤呐？”
封拂微把尴尬的事略去，说了帮助花娘的大概经过，最后道：“我猜花娘可能是觉醒者，米脂你能不能请朱仁仁，甚至无家仙尊帮忙确定一下？”
封米脂大喜：“花娘姐姐竟是觉醒者么，我问下小五姐姐，看师父有没有空给她看看。”
封拂微点头：“以后有她这么一个高手在上清宗保护你，我也可以放心。”
封米脂温柔地替他拭汗：“拂微哥哥因为这事才高兴得喝多了么？”
封拂微心虚的转移话题：“我还没问你白天怎么过来了？不用修炼吗？”
封米脂微笑：“我在山上听说花娘姐姐认了亲，一猜就是拂微哥哥的手笔，所以跑来问问。”
封拂微心说这消息传得够快啊。
封米脂道：“至于修行嘛，师父对我并没有要求，只是叫我从凌波峰上往下跑，一次快过一次即可。”
“下山很伤膝盖的。”封拂微登时蹲下来帮她揉关节，却发现那里灵气悠悠，分明是戴着什么法宝。
封米脂笑道：“小五师姐给了我护膝和缓冲灵靴，所以我狂奔下山并没有觉得关节有负担，前几天我还一阶一阶往下跑，现在一步四五阶蹿得飞快，要不了多久一步十几阶，再是一步百十阶，慢慢就能飞了。”
“这样也行？不用修炼到地元境么？”封拂微大感惊奇。
封米脂道：“师父这么教我就这么练，暂时不明白其中关窍，回头练成的话，我就教拂微哥哥。”
“好。”
………………
上清宗，汉白玉校武场。
此间平时用于同门比试，或者解决个人矛盾。每逢初一十五还有集市，都是弟子们自己书写的符箓，炼制的丹药，打造的法器，以物易物，交换灵石。
如今广阔的校武场边足有数千人，上回这么热闹，还是封米脂入门成为无家仙尊弟子的时候，这次则是花娘用灵石请了一拨同门围观自己和徐惊人算旧账。
也有闻讯而来的真传、内门弟子，比如封米脂，朱仁仁，柳寒烟，魏无患和萧平康等人，修行生活总是枯燥的，有点新鲜事大伙都乐意来。
外门弟子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花娘的旧闻丑事，杂役弟子消息更灵通，已经在传花娘腰缠万贯的老父亲了。
徐惊人作为外门弟子中的翘楚，正儿八经的地元初期，年底就要参与内门弟子的选拔，比所有杂役弟子都要高一级，本来不用搭理花娘的挑衅，可她既然自取其辱，且连亲传和内门弟子都来了，他徐大少也不能示弱。
花娘开门见山道：“你说我骗走你家多少钱？今天四四六六都讲清楚吧。”
徐惊人冷笑：“怎么，想还钱了账？你还得起么？”
花娘懒得正眼瞧他：“直接说多少。”
徐惊人瞄着花娘的胸口，舔了一下嘴唇：“十万两白银。”
花娘气笑：“是冥钞么？”
得了花娘好处的杂役弟子们纷纷帮腔：
“徐大少，你之前对我们说的时候可只有五千两白银啊。”
“怎么才几天就变这么多？”
徐惊人好整以暇：“五千两只是我们付的买身钱，利滚利这么多年，涨到十万两很过分么？”
花娘道：“不巧的是，我每一笔卖身契都是一式两份，你爹当初给我的买身钱，总共是九两七钱银子，与你所说的五千两相去甚远。”
“什么？”在场的弟子听到这话都惊了。
花娘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如此大好女子，竟然才卖九两七钱银子，这个价钱不说廉价，简直是白给了好么，毕竟大户人家一顿宴席都要百十两银子。
花娘取出一张契纸，传给朱仁仁等人作见证。
徐惊人兀自嘴硬：“你骗鬼呢，谁会留着自己的卖身契？拿来我看。”
封米脂远远喊话：“你那儿不是也有一份，看什么看？除非你那份已经丢了。”
小姑娘嗓音软糯悦耳，引得男弟子们一阵侧目。
花娘道：“我有爹有娘，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认祖归宗，逼不得已卖身得到的每一分钱，我都会如数归还。九两七钱，两年前所借，按钱庄一年四分利算，我只需还你十两四钱七厘。当初你爹把银子丢在地上，如今我翻十倍还你一百两。”
言罢，花娘英姿飒爽地甩出一百两散碎银子。
封米脂和朱仁仁带头叫好鼓掌，很快有人跟随。
徐惊人当然不会去捡钱，神情无比倨傲：“你说按钱庄的利息，问过我徐家了么？”
花娘道：“怎样？你还想算羊羔利？这卖身契上可有写明半个字？”
徐惊人语塞，谁会想到一个妾室逃掉后还能还钱呢，所谓利息更是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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